【規則四：妲己的命令必須服從，但若她露出狐尾，則不可直視她的眼睛】
    封神台的台階像是一道通往地獄的階梯。
    顧十七拖著半具被紅線侵蝕的身體，一步一步向上爬。右臂已經完全變成了暗紅色，皮膚下蠕動的紅絲像是某種活物，正貪婪地蠶食著他的血肉。
    身後，紅綃的銅鈴聲越來越近。
    "十七郎……"她的聲音甜膩如蜜，卻帶著刺骨的寒意，"你逃不掉的……"
    顧十七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不去回頭。他知道，一旦回頭，就會被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奪去最後一絲理智。
    就在他即將登上台頂的那一刻——
    "站住。"
    一個慵懶而嫵媚的女聲從上方傳來。
    顧十七猛地抬頭，瞳孔驟縮。
    封神台的邊緣，坐著一位絕色女子。她身披輕紗，膚若凝脂，一雙含情目似笑非笑地俯視著他。
    ——妲己。
    顧十七的喉嚨發緊。《封神守則》第四條清晰地浮現在他腦海中：
    "妲己的命令必須服從，但若她露出狐尾，則不可直視她的眼睛。"
    妲己輕輕晃動著玉足，腳踝上的金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上來。"她紅唇微啟，聲音像是帶著鉤子，"我允許你登上封神台。"
    ——這是命令。
    顧十七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邁出一步。他的理智在尖叫，警告他不要靠近這個妖女，可雙腿卻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步步踏上最後的台階。
    "乖。"妲己輕笑，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她的指尖冰涼，帶著淡淡的血腥氣，"你比那些愚民聰明多了……知道什麽時候該服從。"
    顧十七的視線不受控製地下移——
    妲己的裙擺下，一條毛茸茸的狐尾正悠閑地擺動。
    ——狐尾出現了！
    他立刻低頭，死死盯著自己的腳尖。規則說得很清楚：若她露出狐尾，則不可直視她的眼睛。
    "怎麽？不敢看我？"妲己的聲音帶著戲謔，"怕被我迷住？"
    顧十七的額頭滲出冷汗。他能感覺到妲己的呼吸噴在他的耳畔，甜膩中帶著腐朽的氣息。
    "抬頭。"她突然命令道。
    顧十七的脖子不受控製地抬起——
    ——不！不能看她的眼睛！
    千鈞一發之際，他猛地閉上雙眼。
    "嗬……"妲己似乎被他的反應逗樂了，"有意思。你是第一個敢違抗我命令的凡人。"
    她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但規則就是規則……你終究要服從。"
    顧十七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等他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跪在一座華麗的宮殿中。
    四周燭火搖曳，映照出牆壁上扭曲的影子。妲己高坐在玉座上，九條狐尾在她身後舒展，像是一張巨大的網。
    "知道為什麽會有"封神守則"嗎？"妲己把玩著一枚銅錢，語氣漫不經心。
    顧十七咬牙不答。
    "因為……"她突然湊近，紅唇幾乎貼上他的耳朵，"我們需要聽話的祭品。"
    銅錢"叮"的一聲落在地上，顧十七的視線不受控製地跟隨——
    銅錢的正麵刻著"天道"，背麵卻是密密麻麻的紅色細線，和他手臂上的一模一樣。
    "你以為紅線隻是標記？"妲己輕笑，"不，它是"祂"的觸須……而你，馬上就要成為"祂"的一部分了。"
    顧十七的右臂突然劇痛，紅線瘋狂蠕動，像是要破體而出。
    "不過……"妲己突然話鋒一轉，"我可以救你。"
    她俯下身，紅唇微啟："隻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這是新的命令。
    顧十七的喉嚨發緊："……什麽事？"
    妲己的眼中閃過一絲詭光："殺了薑子牙。"
    顧十七的腦中轟然作響。
    薑子牙？可《封神守則》第八條明明寫著："薑子牙已死，若有人聲稱自己是薑子牙，不要相信，也不要揭穿。"
    如果薑子牙真的死了，妲己為什麽要他殺一個死人？
    除非……
    ——第八條規則也是謊言。
    "為什麽……選我？"顧十七艱難地開口。
    妲己的狐尾輕輕掃過他的臉頰："因為你已經半隻腳踏進了"規則之外"……紅線在侵蝕你的同時，也讓你看到了真相，不是嗎？"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比如……你知道紅綃其實是我的分身，對吧？"
    顧十七的瞳孔驟縮。
    是的，他早就察覺到了——紅綃和妲己的氣息太過相似，甚至連銅鈴聲都一模一樣。
    "時間不多了。"妲己突然看向殿外，語氣急促，"選擇吧，是變成"祂"的傀儡，還是接受我的命令？"
    顧十七的右臂已經失去了知覺，紅線蔓延到了脖頸，像是一張逐漸收緊的網。
    就在他即將開口的刹那——
    "叮！"
    一枚銅錢突然從殿外射入，精準地打在妲己的狐尾上。她吃痛尖叫，九條尾巴瞬間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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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眼！"一個蒼老的聲音喝道。
    顧十七立刻閉上雙眼。下一秒，他感到自己被一股大力拽起，迅速遠離妲己。
    "跑！"那聲音命令道，"去昆侖山！找真正的薑子牙！"
    顧十七被推出宮殿，踉蹌著跌倒在封神台的邊緣。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
    宮殿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團蠕動的血肉，而妲己站在中央，九條狐尾化作猩紅的觸須，正瘋狂地搜尋著他的蹤跡。
    她的聲音如附骨之疽，緊緊追隨著他：
    "你逃不掉的……規則之內，皆是我的領域！"
    顧十七跌跌撞撞地逃下封神台，紅線已經蔓延到了他的下巴。
    每跑一步，皮膚下的紅絲就蠕動一分，像是無數細小的蟲子在啃噬他的理智。
    ——必須找到薑子牙！
    可昆侖山在哪兒？真正的薑子牙又在哪裏？
    "十七郎……"紅綃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
    顧十七猛地刹住腳步——紅綃就站在十步之外，身後是數十個紅衣者，每一個的眼睛都是血紅色的。
    "你背叛了我們……"紅綃的笑容扭曲，"背叛了"規則"。"
    她伸出手，掌心躺著一枚熟悉的紅色香囊："最後一次機會……吃掉它，成為我們的一員。"
    顧十七的喉嚨發緊。香囊裏的紅色粉末散發著甜膩的香氣，讓他想起阿毛瘋狂吞食的模樣。
    ——不，他絕不能變成那樣！
    就在他絕望之際，一道金光突然從天而降！
    "退！"
    黃金棍砸在地上，震得紅衣者們紛紛後退。雷震子展開雙翼，擋在顧十七麵前："走！去城南的破廟！黃天化在等你！"
    顧十七沒有猶豫，轉身就跑。
    身後傳來紅綃淒厲的尖叫："你逃不掉的！規則之內，你永遠屬於"祂"！"
    顧十七捂住耳朵，拚命奔跑。
    他知道，自己正在玩一場致命的遊戲——
    ——而規則，早已被汙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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