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三：遇到自稱哪吒者，需詢問其蓮花形態】
    顧十七朝著封神台狂奔，身後的銅鈴聲如影隨形。
    他的右臂已經完全變成了暗紅色，皮膚下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蠕動。每跑一步，那股詭異的灼燒感就順著血管往上蔓延一分。
    "收了紅衣者的禮，就要用哦……"
    紅綃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仿佛她正貼著他的脊背呼吸。顧十七不敢回頭，他知道一旦停下，自己就會變成和阿毛一樣的怪物。
    封神台就在前方。
    可就在他即將踏上台階的那一刻——
    "喂！你要去哪？"
    一個清脆的少年聲音從頭頂傳來。
    顧十七猛地抬頭，看見一個腳踏風火輪、頸戴乾坤圈的少年懸浮在半空，正歪著頭打量他。
    哪吒。
    顧十七的呼吸一滯。
    《封神守則》第三條清晰地浮現在他腦海中：
    "遇到自稱哪吒者，需詢問其蓮花形態，若回答"三頭六臂"，可信任；若回答"無魂無魄"，立即逃離並尋找穿黃衣者。"
    顧十七死死盯著眼前的少年。
    他的樣貌和傳說中一模一樣——紮著兩個發髻，赤足踩風火輪，手腕上纏著混天綾。可那雙眼睛……
    ——瞳孔是血紅色的。
    "你……"顧十七的喉嚨發幹，"你的蓮花形態是什麽？"
    哪吒歪了歪頭，嘴角緩緩咧開，露出一個不似人類的笑容：
    "無魂無魄。"
    顧十七的血液瞬間凍結。
    ——是假的！
    他轉身就逃，可下一秒，哪吒的身影已經擋在他麵前，混天綾如毒蛇般纏上他的脖子。
    "跑什麽？"假哪吒的聲音變得陰冷，"你不是要去封神台嗎？我帶你去啊。"
    顧十七掙紮著，右臂的紅線突然暴起，像活物一般刺向假哪吒。對方吃痛鬆手，顧十七趁機滾到一旁，拚命咳嗽。
    "規則第三條……答"無魂無魄"者，必須找穿黃衣者！"
    可放眼望去，整座朝歌城廢墟裏，哪還有活人？更別提穿黃衣的！
    假哪吒冷笑著逼近："你以為你能逃得掉？"
    就在顧十七絕望之際——
    "轟！"
    一道金光從天而降，直接劈在假哪吒身上。他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如蠟般融化，最終化為一灘腥臭的黑水。
    顧十七抬頭，看見另一個腳踏風火輪的少年緩緩降落。
    ——又一個哪吒。
    顧十七渾身緊繃，死死盯著新出現的哪吒。
    這個哪吒的瞳孔是正常的黑色，可誰知道是不是又一個陷阱？
    "你的……蓮花形態是什麽？"顧十七嘶啞著問道。
    哪吒挑了挑眉，似乎對他的問題並不意外：
    "三頭六臂。"
    顧十七稍稍鬆了口氣，但仍未放鬆警惕。
    "證明給我看。"
    哪吒哼了一聲，身形一晃，瞬間化作三頭六臂的法相，金光璀璨，威勢逼人。
    "滿意了？"他收回法相，不耐煩地催促，"快走，紅綃馬上要追來了。"
    顧十七猶豫了一瞬，最終咬牙跟上。
    "我們去哪？"
    "找穿黃衣的。"哪吒頭也不回，"你不是已經被標記了嗎？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顧十七低頭看向自己的右臂——紅線已經蔓延到了胸口，皮膚下隱約可見細密的紅絲在蠕動。
    ——他正在變成紅衣者。
    哪吒帶著顧十七穿過廢墟，最終停在一座破敗的道觀前。
    道觀門口，站著一個穿杏黃色道袍的老者，手持拂塵，仙風道骨。
    ——太乙真人。
    顧十七心頭一震。
    太乙真人抬眼看向他，目光如電："你收了紅衣者的禮？"
    顧十七點頭，將紅綃贈予香囊的事簡單說了。
    太乙真人歎息一聲："第二條規則的後半段是陷阱——"若對方堅持，可收下但不可使用，並在日落前將其埋入土中"……可實際上，一旦收下，就已經被標記了。"
    "那我……"顧十七的聲音發抖。
    "你還有救。"太乙真人看向他的右臂，"但代價很大。"
    "什麽代價？"
    太乙真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你知道為什麽會有"封神守則"嗎？"
    顧十七搖頭。
    "因為商朝的天道……本身就是一場騙局。"太乙真人的目光深邃，"這些規則，是"祂"用來篩選祭品的。"
    "祂？"
    "——天道。"哪吒插嘴，語氣譏諷，"或者說，是偽裝成天道的某種東西。"
    太乙真人抬手，一道金光打入顧十七的右臂。劇痛瞬間席卷全身，顧十七跪倒在地，發出痛苦的嘶吼。
    紅線在他的皮膚下瘋狂扭動，像被灼燒的蛇。
    "忍住！"太乙真人低喝，"若紅線侵入心髒，你就徹底沒救了！"
    顧十七咬牙硬撐，冷汗浸透全身。
    就在他幾乎要昏厥時——
    "叮鈴……"
    銅鈴聲從遠處傳來。
    紅綃來了。
    太乙真人臉色驟變："來不及了！"
    他猛地扯開顧十七的衣襟——紅線已經蔓延至心口，隻差一寸就要刺入心髒。
    "現在隻有兩個選擇。"太乙真人語速極快，"第一，我斬斷你的右臂，暫時遏製紅線蔓延，但你遲早會變成紅衣者。"
    "第二呢？"顧十七喘息著問。
    "登上封神台。"
    顧十七瞳孔一縮。
    ——規則第九條：封神台是安全的，但若看到台上有人向你招手，無論如何都不要上去。
    "可第九條規則……"
    "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哪吒冷笑，"你以為周為什麽要伐商？就是因為有人終於發現——所有的規則，都是牢籠。"
    銅鈴聲越來越近，紅綃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街道盡頭。她身後，跟著數十個紅衣者，每一個的眼睛都是血紅色的。
    "選吧。"太乙真人沉聲道，"是苟活，還是賭一把？"
    顧十七看向自己的右臂，又望向遠處高聳的封神台。
    台頂，似乎真的有人在向他招手。
    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我去封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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