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台的廢墟上，煙塵未散。
    顧十七站在殘垣斷壁之間，右眼泛著淡淡的血光，心口的疤痕隱隱作痛。他手中握著那塊焦黑的銅鏡碎片，指尖摩挲著邊緣，仿佛在思索什麽。
    忽然，天地間風雲驟變。
    一道紫氣自東方而來，浩浩蕩蕩，橫貫蒼穹；另一道青氣自西方升起，鋒芒畢露，撕裂雲霄。
    ——元始天尊！
    ——通天教主！
    兩位聖人，一前一後，降臨在顧十七麵前。
    元始天尊麵容肅穆，周身紫氣繚繞，頭頂慶雲翻滾，顯化出諸天萬象。通天教主則神色冷峻，背後四柄仙劍虛影沉浮，殺伐之氣衝霄。
    顧十七沒有跪拜，隻是微微抬頭，右眼的血光與兩位聖人的威壓無聲碰撞。
    "顧十七。"元始天尊開口，聲音如天雷滾滾，"你可知，你壞了天道大勢？"
    顧十七咧嘴一笑："我隻知道，我壞了你們的"封神遊戲"。"
    通天教主冷哼一聲："狂妄！你以為破了封神榜，就能逍遙自在？"
    "至少比當狗強。"顧十七直視兩位聖人，"神道傀儡，香火奴隸，誰愛當誰當。"
    元始天尊目光一沉："你可知，封神榜的真正意義？"
    "知道。"顧十七嗤笑，"不就是拿倒黴蛋填榜，替你們扛劫嗎？"
    元始天尊抬手一揮，虛空中浮現出一幅畫麵——
    無數真靈被鎖鏈束縛，困在一張金色榜單之中。他們的元神被烙印，命運與人間王朝綁定。香火旺盛時，他們神力無窮；香火斷絕時，他們形神俱滅。
    "這就是神道。"元始天尊淡淡道，"受命於天，代天行權。"
    通天教主補充道："而仙道，奪天地造化，逆天改命，逍遙自在。"
    顧十七冷笑："所以你們兩教弟子都不願上榜，就坑截教那些沒背景的散修？"
    元始天尊搖頭："封神乃天道定數，非我等私心。"
    "放屁！"顧十七毫不客氣，"若真是天道定數，為何你們自己不入榜？玉虛十二仙怎麽一個沒少？"
    通天教主眼中寒光一閃："小子，你太放肆了。"
    顧十七絲毫不懼："我隻是說了實話。"
    他抬起手中的銅鏡碎片，鏡麵映照出封神榜的虛影——那榜單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正在消散，化作點點金光，重歸天地。
    "你們騙了所有人。"顧十七一字一頓，"封神榜根本不是"天道所定"，而是你們三教聖人聯手設下的局！"
    "目的，就是讓那些"不聽話"的修士，永遠成為天道的傀儡！"
    元始天尊沉默片刻，終於歎息："你比薑子牙看得更透。"
    通天教主則冷笑："可惜，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顧十七右眼的血光愈發濃鬱："怎麽，要滅口？"
    元始天尊搖頭："你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連封神榜都約束不了你，我們殺你有何意義？"
    通天教主盯著顧十七的心口："無字天書的殘頁……果然在你體內。"
    "所以呢？"顧十七咧嘴一笑，"你們還想再編一套規則？"
    元始天尊淡淡道："顧十七，你既已破局，不如入我闡教，我可許你仙道正果。"
    通天教主嗤笑："師兄，這時候還想著挖人？"他看向顧十七，"小子，截教雖滅，但我掌誅仙四劍，可傳你殺伐之道，縱橫三界！"
    顧十七看著兩位聖人，突然哈哈大笑。
    "仙道？神道？"他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說到底，不還是想讓我選邊站？"
    他猛地止住笑聲，右眼的血光如火焰般燃燒：
    "可我偏不選！"
    元始天尊皺眉："你想如何？"
    顧十七舉起銅鏡碎片，鏡中映照出封神台的廢墟，以及更遠處——人間煙火，山河萬裏。
    "仙道逍遙，卻冷眼旁觀；神道奴役，卻維係秩序。"他緩緩道，"而我，要走第三條路。"
    通天教主眯起眼睛："什麽路？"
    "人路。"
    顧十七右眼的血光突然擴散，化作無數細絲，連接向大地的每一個角落。那些曾被他救下的魂魄，那些因封神榜破碎而解脫的真靈，全部與他產生了共鳴。
    "仙道超脫，神道束縛，而人道——"他咧嘴一笑，"自強不息！"
    元始天尊終於變色："你想以人道代天道？狂妄！"
    通天教主卻突然沉默，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顧十七不再多言，轉身走向人間。他的背影在夕陽下拖得很長，右眼的血光如星辰般閃爍。
    元始天尊欲出手阻攔，通天教主卻攔住了他。
    "師兄，算了。"通天教主低聲道，"封神榜已碎，大勢已改。"
    "難道就任他胡來？"
    通天教主望向顧十七離去的方向，忽然笑了："或許……他才是真正的"變數"。"
    多年後，人間流傳著一個傳說——
    有一位獨眼修士，行走於紅塵之中。他不拜神，不修仙，隻教凡人一句話：
    "我命由我，不由天。"
    而天上的神仙們，再也不敢輕易降下災劫。
    因為每當他們試圖幹涉人間時，總會看到——
    一隻血紅色的撲克牌，在雲端冷冷注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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