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倒數第二天，顧十七躲在教學樓後的灌木叢裏，屏住呼吸。白老師的腳步聲在近處徘徊，那雙鋥亮的黑皮鞋在月光下反著詭異的光。
    "顧同學，我知道你在這裏..."白老師的聲音像是生鏽的齒輪轉動，"出來吧，我們還有...很多話要聊。"
    顧十七緊攥著胸前的秒表——陳老師給他的那個。表盤上的指針瘋狂跳動，顯示周圍的時間流速異常。自從三天前在時鍾塔經曆那場噩夢後，白老師對他的追捕越來越明目張膽。
    皮鞋聲漸漸遠去。顧十七鬆了口氣，正準備離開，卻看到白老師的身影出現在教師辦公室窗口。這麽晚了，他去辦公室幹什麽？
    好奇心戰勝了恐懼。顧十七貓著腰靠近窗戶，躲在窗台下小心探頭。透過百葉窗的縫隙，他看到白老師正站在檔案櫃前，手裏拿著一疊紙——那獨特的淺藍色，分明是明天要用的中考試卷！
    白老師掏出手機，對著試卷一頁頁拍照，動作嫻熟得像是在重複做過無數次的事。閃光燈照亮了他臉上詭異的笑容，嘴角幾乎咧到耳根，露出太多太尖的牙齒。
    "今年的題目太簡單了，"白老師自言自語，聲音卻變成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男聲，"得讓那些付錢的孩子故意錯幾道...保持比例..."
    顧十七的心髒狂跳。這不隻是規則怪談，還有現實的作弊陰謀！他顫抖著掏出手機，調到錄像模式，對準窗內的場景。
    就在這時，白老師突然轉頭看向窗戶。顧十七迅速蹲下，但為時已晚——他聽到椅子刮擦地麵的刺耳聲音，接著是向窗口走來的腳步聲。
    顧十七的大腦一片空白。千鈞一發之際，他按下秒表上的按鈕，表盤迸發出刺眼的白光。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連風聲都消失了。
    他不敢抬頭看窗戶，隻能憑感覺匍匐爬離現場。直到爬出二十多米，秒表的白光才熄滅，時間重新流動。身後傳來白老師憤怒的咆哮和玻璃碎裂的聲音——他一定打破了窗戶。
    顧十七一路狂奔回家，鎖上門拉上窗簾，才敢查看手機。視頻清晰地錄下了白老師偷拍試卷的過程，甚至錄到了那句關於"付錢的孩子"的話。這足以作為作弊證據了！
    但事情沒那麽簡單。顧十七放大視頻背景，發現檔案櫃抽屜半開著，裏麵露出一疊標著"20182022特殊檔案"的文件夾。他想起時鍾塔裏那些血跡斑斑的學生證，一個可怕的猜想浮上心頭——那些"消失"的學生，會不會與這個作弊集團有關？
    第二天清晨，顧十七早早等在學校門口。當看到李老師的身影時，他幾乎是衝了過去。
    "李老師！我有重要的事情！"顧十七壓低聲音，"我發現了白老師作弊的證據！他昨晚在偷拍中考試卷！"
    李老師的表情瞬間凝固。她環顧四周，迅速將顧十七拉進監控盲區。"你看到了什麽？"她的聲音異常嚴肅。
    顧十七掏出手機，播放那段錄像。李老師的眼神越來越暗，最後變成了某種決絕。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她關上手機，"白老師不隻是...你理解的那種存在。他背後有一個集團，涉及多個學校的作弊產業鏈。那些"消失"的學生，有些是因為發現了這個秘密。"
    "那我們舉報他啊！"顧十七急切地說。
    李老師苦笑一聲："你以為沒人試過嗎？去年有個叫林小雨的女生..."
    顧十七渾身一震——正是那個穿紅校服幫助他的女孩！
    "她收集了證據，第二天就"失蹤"了。"李老師的指甲掐進掌心，"警方調查結果是"自行離校"，但她的學生證出現在了時鍾塔裏。"
    "那我們就什麽都不做？"顧十七的聲音在發抖。
    李老師深深看了他一眼："我不會無緣無故幫你。對抗白老師和他的同夥，需要付出代價。你願意嗎？"
    顧十七想起抽屜裏那些標著年份的檔案，想起時鍾塔牆上等待填寫的第三個位置。但他也想起了林小雨和其他紅校服學生絕望的眼神。
    "我願意。"他聽見自己說，"但我需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李老師歎了口氣，從包裏取出一把鑰匙："這是我辦公室的備用鑰匙。今晚七點，等所有人都離開後過來。帶上你所有的證據和...那個秒表。"
    顧十七剛要點頭，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白老師不知何時出現在走廊盡頭，正對著他們微笑。那個笑容太過熟悉——是獵手看到獵物時的表情。
    "顧同學，"白老師緩步走近，"今天的考試準備好了嗎？我特別期待你的...表現。"
    他的目光掃過顧十七手中的手機，瞳孔微微一縮。顧十七迅速將手機塞進口袋，但為時已晚——白老師顯然察覺到了什麽。
    "白老師，"李老師上前一步，擋在顧十七前麵，"校長找你討論明天的監考安排。"
    白老師的笑容僵了一瞬："是嗎？他沒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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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決定的。"李老師的聲音不容置疑，"關於防止作弊的新措施。"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鋒，顧十七幾乎能看到無形的火花。最終，白老師微微頷首："當然，我這就去。"他轉身前最後看了顧十七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我們晚點再聊"。
    等白老師走遠，李老師立刻低聲說："他已經起疑了。把視頻備份到雲端，設置定時發送。如果我明天沒有輸入密碼取消，郵件會自動發給教育局和媒體。"
    "這麽嚴重？"顧十七的心跳加速。
    "比你想象的更嚴重。"李老師看了眼手表，"現在去考試吧。記住，無論發生什麽，堅持到中考結束。那時候他們才無法篡改結果。"
    化學考場上，白老師表現得異常安靜，隻是時不時用那種非人的眼神盯著顧十七。考試進行到一半時，廣播突然響起一陣雜音，然後是一個模糊的女聲在重複："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顧十七立刻捂住耳朵默背考號，但這次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證據...在時鍾...塔..."
    他抬頭看向窗外，三個穿紅色校服的身影站在遠處，其中一個舉起殘缺的手，指向教學樓頂的時鍾塔。
    白老師突然出現在顧十七桌前，手指敲擊桌麵："專心答題，顧同學。"他的指甲不知何時變成了黑色，輕輕劃過顧十七的試卷，留下一道焦痕。
    當顧十七交卷時，白老師特意檢查了他的答題卡，然後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很好，很好...明天的考試，我會特別關注你。"
    走出考場，顧十七的雙腿發軟。他看了眼手機，發現那段視頻已經自動備份到了雲端，並設置好了定時發送。但更奇怪的是，相冊裏多了一張模糊的照片——似乎是時鍾塔內部的某個角落，牆上用血寫著幾個名字，最後一個赫然是"顧十七"。
    照片角落裏，有一隻蒼白的手正指著血字下方的一行小字："找到真正的第三條規則。"
    顧十七突然想起考場時鍾快五分鍾的異常，以及李老師說過"時間是最危險的謊言"。這一切有什麽聯係？
    傍晚七點，校園已經空無一人。顧十七悄悄來到李老師辦公室門口，剛拿出鑰匙，就聽到裏麵傳來激烈的爭吵。
    "...已經有人拿到了證據！"是李老師的聲音，"這次不一樣，他設置了自動發送！"
    一個低沉的男聲回應："那就讓他"意外"消失，像以前一樣。"
    "太晚了，陳老師已經介入。而且那個學生...他看得太多了。"
    顧十七屏住呼吸。陳老師也牽扯進來了？他是敵是友？
    門內突然安靜下來。顧十七正猶豫要不要敲門，手機突然震動——一條來自未知號碼的短信："快跑。他不是李老師。"
    顧十七的血液瞬間凝固。他緩緩後退，卻撞上了一個人。回頭一看，是"李老師"，但她的嘴角掛著與白老師如出一轍的誇張笑容。
    "顧同學，來得真準時。"她的聲音變成了多重混響，"我們正等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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