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指尖的聖源力剛安撫下躁動的棉衣，房間的掛鍾突然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指針像是被無形的手掰斷，瘋狂地逆時針旋轉。
    原本亮著綠光的雙u盤驟然熄滅，屏幕上剛解鎖的賬戶信息化作亂碼，緊接著整台電腦“砰”地黑屏，機身冒出縷縷黑煙。
    “不對勁。”
    顧十七眸色一沉，抬手在身前布下金色光盾。
    幾乎是同時，客廳的吊燈炸裂，玻璃碎片飛濺中，一股帶著腐臭的黑氣從門縫鑽進來，落地化作無數蠕動的黑影，順著地板縫朝著雙u盤的方向蔓延。
    天塵慌忙將棉衣和羽絨服抱在懷裏，後退時撞在書架上，嘩啦啦掉下來的書冊剛觸到黑影，就瞬間化作灰燼。
    “是邪術。”顧十七的聲音帶著寒意，光盾上泛起細密的漣漪，抵擋住黑影的撞擊，“有人在外麵篡改了怪談規則，注入了惡意。”
    黑氣中突然傳來沙啞的笑聲，一道黑影從濃煙裏浮現。
    那人裹在黑袍裏，臉上罩著青銅烏鴉麵具，指尖纏繞著黑色的鎖鏈，鎖鏈末端掛著幾枚生鏽的鈴鐺，每晃一下都讓人心頭發緊。
    “顧十七？沒想到光明聖源界的人會管人間的閑事。”黑袍人開口，聲音像是砂紙摩擦木頭，“包將軍有令，取你們的命，毀了證據。”
    “暗鴉。”
    顧十七認出了對方腰間的烏鴉令牌，那是包家豢養的邪術師專屬信物，“包正雄倒是舍得下本錢，派你來送死。”
    暗鴉冷笑一聲，揮手甩出鎖鏈。
    鎖鏈帶著破空聲纏向書桌，眼看就要卷走黑屏的電腦，顧十七指尖彈出金光，斬斷鎖鏈的同時，拉著天塵踉蹌後退。
    “這怪談已經成了我的獵場。”暗鴉踱步到窗邊，抬手掀開窗簾，窗外的夜空竟變成了濃稠的黑色，看不到半點月光，“原來的規則都廢了，現在我說的才算。”
    話音剛落，牆壁突然開始滲血，血珠落地後化作一行猩紅的字跡“淩晨四點，窗為門，墜為歸。”
    天塵瞳孔一縮，想起之前的離開規則，下意識看向窗戶——原本緊閉的窗戶此刻大開著，夜風卷著白霧湧進來，霧中隱約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穿著於朦龍遇害時的單薄衛衣，頭發濕漉漉地滴著水，正是於朦龍的殘影。
    他背對著兩人，緩緩走向窗台，轉頭時露出一張毫無血色的臉，聲音沙啞地重複“跳下去吧，跳下去就能離開這裏，不用再管秘密了……”
    天塵心頭一緊，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有股力量在牽引著自己，窗外的白霧像是溫柔的懷抱，讓人隻想徹底沉淪。“別過去！”顧十七猛地按住他的肩膀，聖源力順著指尖湧入，驅散了那股蠱惑，“這不是離開的窗口，是陷阱。”
    顧十七抬手指向窗邊的於朦龍殘影，又指了指天塵懷裏的灰色羽絨服“於朦龍視這件衣服為珍寶，若真是他的執念殘影，定會盯著衣服，可他連看都沒看一眼。”天塵順著望去，果然見那殘影的目光空洞，始終盯著窗外的虛空。顧十七趁機舉起棉衣，淡金色的光芒照亮房間，殘影接觸到光芒，立刻發出淒厲的尖叫，化作黑煙消散。
    暗鴉見狀，麵具下的眼神愈發陰鷙。他抬手結印，黑袍無風自動，房間裏的溫度驟降，地麵結起厚厚的冰層。之前消失的酒氣再次彌漫開來，這次卻帶著劇毒，天塵吸入一口就覺得喉嚨發緊，忍不住咳嗽起來。“不止是離開規則，真假規則也被我改了。”暗鴉的聲音帶著得意，“你們手裏的u盤，現在都是假的。”
    顧十七立刻檢查口袋裏的雙u盤，果然見原本刻著細微劃痕的真u盤，此刻變得光滑如新，與備份u盤一模一樣。他試著將u盤插入另一台備用電腦，屏幕上彈出的全是亂碼，根本無法讀取。“真u盤被藏起來了。”顧十七的目光掃過房間，“於朦龍的鏡像呢？”
    浴室的方向突然傳來鏡子碎裂的聲音。兩人衝過去時，隻見鏡子碎成了無數片，最大的一塊鏡片上，映著於朦龍的身影。他比之前清晰了許多，卻被黑色的鎖鏈捆著，隻能費力地抬手指向房間的某個方向，剛要做出具體動作，就被暗鴉甩出的黑氣擊中，身影瞬間模糊。
    “他在指什麽？”天塵急得跺腳，鏡片上的影像越來越淡，於朦龍的手指在空中顫抖，最終落在了衣櫃的方向。顧十七立刻衝過去拉開衣櫃，裏麵的舊衣物散落一地，卻不見u盤的蹤影。暗鴉的笑聲從身後傳來“別白費力氣了，於朦龍的鏡像被我控製了，他隻會給你們錯誤的提示。”
    顧十七沒有回頭，指尖的聖源力掃過散落的衣物。當光芒觸及那件打補丁的舊羽絨服時，他突然頓住——補丁處的針腳比之前密集了許多，像是被人反複縫補過，邊緣還留著新鮮的棉絮。“物品執念規則。”他猛地想起新規則的核心，“於朦龍最在意的不是昂貴的代言羽絨服，是這些他親手修補、節儉使用的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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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塵立刻反應過來“真u盤藏在最便宜的物品裏！”他蹲下身，翻找著散落的衣物，目光最終落在了那件101novel.com0元的棉衣上。棉衣的口袋被縫死了，針腳與舊羽絨服的補丁如出一轍。顧十七抬手解開針腳，果然從裏麵摸出了真u盤——它被裹在一層軟布中，上麵還留著於朦龍的體溫。
    “找死！”暗鴉見狀暴怒，黑袍下伸出無數黑色的觸手，朝著兩人纏過來。顧十七將真u盤塞給天塵，自己轉身擋在前麵，金色光盾瞬間擴大，抵擋住觸手的撞擊。“快上傳證據！”顧十七的聲音帶著喘息，聖源力與邪術碰撞產生的衝擊波讓他身形不穩，“暗鴉的邪術在侵蝕怪談空間，十分鍾後這裏會徹底崩塌！”
    天塵立刻衝到備用電腦前，插入真u盤。屏幕亮起的瞬間，他驚喜地發現，u盤裏的證據不僅完好無損，還多了一份加密文件，標注著“包家核心賬戶”。他顫抖著手點開上傳按鈕，進度條緩慢地跳動著，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暗鴉見天塵在上傳證據，更加瘋狂地攻擊。他抬手將鎖鏈插進牆壁，整麵牆突然裂開，無數黑色的影子從裂縫中鑽出來，化作包遠魔的模樣，嘶吼著撲向顧十七。“這些都是包家的怨念，你擋不住的！”暗鴉嘶吼著，麵具下滲出黑色的血水，“包將軍會讓整個龍國都為他陪葬，你們的正義一文不值！”
    顧十七沒有說話，抬手將那件舊羽絨服舉過頭頂。淡金色的光芒順著羽絨服的紋路蔓延，補丁處的針腳發出微弱的光，竟將撲上來的黑影紛紛彈開。“於朦龍的執念不是恨，是不甘心真相被掩埋。”顧十七的聲音清越如鍾，“這份執念，比你們的邪術更強大。”
    他猛地將聖源力注入羽絨服，衣服突然飄了起來，在空中展開，補丁處的針腳化作金色的符文，朝著暗鴉飛去。暗鴉慌忙用黑袍抵擋，符文卻穿透黑袍，擊中了他腰間的烏鴉令牌。令牌瞬間碎裂，暗鴉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在光芒中開始消融。“包將軍不會放過你們的……”這是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隨後徹底化作黑煙。
    暗鴉消失的瞬間，怪談空間開始劇烈震蕩。天花板不斷掉落水泥塊，地板裂開巨大的縫隙，上傳進度條剛好走到100。“上傳成功！”天塵興奮地大喊，顧十七立刻拉著他衝向門口。路過衣櫃時，天塵下意識抱起那件101novel.com0元的棉衣和灰色羽絨服，剛跑出1803室的門，身後就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整個房間徹底崩塌，化作無數光點。
    樓道裏的聲控燈恢複了正常，牆壁上的血字和黴痕消失不見，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兩人扶著樓梯扶手大口喘氣，懷裏的衣物還帶著淡淡的暖意，真u盤在口袋裏微微發燙，像是在訴說著這場驚心動魄的較量。
    天塵低頭看著懷裏的棉衣，補丁處的針腳依舊細密。他突然想起於朦龍鏡像裏的眼神，那不是恐懼，是期盼——期盼有人能發現他藏起來的真相，期盼貪腐者能受到懲罰。“證據上傳了，監察院應該很快會行動。”天塵的聲音帶著哽咽。
    顧十七望著1803室的方向，那裏隻剩下一片空白。“暗鴉的令牌碎塊裏，藏著包家海外賬戶的坐標。”他抬手從空中接住一塊正在消散的黑色碎片，“這是最後一塊拚圖。”
    遠處的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淩晨四點的鍾聲從城市的某個角落傳來。兩人順著樓梯往下走，懷裏的衣物隨著腳步輕輕晃動，真u盤的光芒透過口袋，在地麵投下小小的光斑。天塵知道，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包正雄絕不會束手就擒，但隻要握著這些帶著執念的信物，握著這份沉甸甸的證據，他們就有底氣迎接接下來的挑戰。
    走到公寓樓下時，天塵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18樓的方向。陽光穿過雲層灑下來，落在他懷裏的羽絨服上，泛起柔和的光澤。他仿佛看見於朦龍站在陽光下，穿著這件灰色羽絨服，對著自己露出靦腆的笑，就像照片裏那樣，幹淨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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