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豎亥出言諷刺，共工氏的武士們紛紛露出憤怒的神色，開始怒罵起來。
    豎亥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是懂得列陣和排隊的，共工氏的奴隸們無論是幹活的時候還是集合的時候都是老老實實的排列整齊。
    隻是這些武士們除了少數的是職業軍人之外，其餘皆是征召兵，紀律散漫。
    共工氏又久疏戰陣，沒有一個合格的統領來管理。
    “高陽氏的武士可是常年和北方的戎狄廝殺的，雖然還未謀麵，但是用這樣的隊伍展示在對方麵前，談判的資本都會少許多。”豎亥決定給他們整整風。
    “多說無用。”豎亥跳下馬來，指著對麵的武士說道：“不服的和我幹一架！”
    一個高大的武士沒有絲毫猶豫，抬著長矛便衝了過來。
    這人顯然也是不敢傷害豎亥，用長矛橫掃而來，想要給豎亥一點教訓，豎亥抽出鐵劍，當即斬斷矛頭。
    隨後牢牢抓住槍杆，對麵的武士想要抽走長矛，卻發現連豎亥的身形都無法撼動半分。
    那武士當即丟下長矛，赤手空拳的衝了上來，照著豎亥的胸膛就是一拳。
    豎亥不閃不避，在碗口大小的拳頭擊中自己胸口時，才伸出一隻手拿住對方的手腕，防止他的手指因為擊打金屬胸甲而骨折。
    “邦”的一聲響，那高大武士疼的齜牙咧嘴，被豎亥一腳踢了出去，在地上醞釀了半天才半跪著爬起來，不停的嘔吐。
    又有一個武士走上前來，氣勢洶洶的要和豎亥打鬥。
    豎亥伸出手掌，對他擺了擺：“一個不夠，再來幾個！”
    隨後五個武士包圍了豎亥，一枚拳頭從後方襲來，豎亥沒有回頭，隻是手臂張開，拳頭從豎亥腋下劃過，豎亥彎曲手臂，往後一肘，將後方來人打翻在地。
    側方的武士高高躍起撲了上來，被豎亥一腳踢開，同時他伸出雙手，拿住另一側的武士，直接朝前扔了出去。
    不出幾個片刻，豎亥麵前多了五個翻滾在地的武士。
    “還好我沒有落下基本功。”豎亥想道。
    豎亥這副身體本就強壯無比，又精通各種搏鬥之術。
    加上窮文富武，豎亥自幼身份高貴，來到有夏氏後每天肉食不斷，又日日打鐵鍛造，和族內的武士摔跤，光是身體素質便高出這些人一大截。
    又是五個武士敗下陣來後，再無人敢出擊。
    見到共工氏的武士們被打服了，豎亥這才說道：“你們要麵對的是戰爭，是你死我活的戰爭。”
    “我知道你們不怕死，但是你們想想自己的族人，自己的孩子。”
    “戰場上，我們要拿出氣魄來，震懾對方，高陽氏的武士們身經百戰又如何？”
    “你們記住，要是輸了，你們的女人會成為他們的奴隸，你們的孩子會被他們拿去做人牲，你們的家園會被他們燒毀。”
    “如果不想讓對麵像殺雞一樣的殺死你們，就聽我的。”
    “每排一百人，列陣！”
    豎亥騎上高頭大馬，數了一百個武士站在第一排，身後的武士們按照前方的人數排列好，弓箭手在前。
    很快，共工氏的武士們排列齊整，雖然遠不及後世的隊伍那般軍容嚴整，好歹有了樣子。
    “共工！共工！共工！”
    在豎亥的帶領下，武士們紛紛高吼起來。
    豎亥明白，後世的軍隊之所以要進行站軍姿，疊豆腐塊這樣的看似無意義的行為，實則是在培養軍隊的紀律性和團隊意識。
    畢竟這裏不是高武位麵，個人的戰鬥力對戰爭的影響十分有限。
    除了常遇春和趙匡胤。
    影響戰爭勝負的因素很多，但是最基礎的便是紀律和執行力。
    隻有將領的命令得到執行，隊伍的凝聚力和士氣足夠高，士兵們足夠團結，才能取得先機。
    望著共工家族的武士們列成整齊的隊形，還高呼起首領的名稱，其餘武士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隨後豎亥騎著馬遊走在各個方陣之間整列隊形，一些機靈點的家族首領也開始整肅隊伍。
    商均看的眼睛都直了，他也學著豎亥的樣子解下一匹矮馬，四處奔走著，差點沒摔下來。
    很快，九個方陣的隊形整齊排列，武士們手持長矛原地站定，不同凡響的氣勢登時凸顯了出來。
    一股淡淡的殺氣彌漫在四周。
    前方的四嶽呆愣在原地，掃視著這片自己從未見過的景象。
    遠處傳來大象的嘶吼聲，地麵上的細石開始微微震顫，樹林間驚鳥四散，樹葉也紛紛搖晃起來。
    一頭大象鑽出前方的樹林，隨後就是兩頭、三頭，不消片刻，足足二十頭大象出現在共工氏眾人的麵前。
    這些大象身上披著巨大的麻布袍，左側塗抹著蒼龍星鬥，右側則是玄鳥圖騰。
    其背上用樹枝和麻繩搭著鞍座，上麵坐著三個人，大象身側則是由四個奴隸抓著麻繩操控著它的行走和轉向。
    戰象一出，共工氏的武士們頓時萎靡了許多，隨後林中又走出來上百個身形高大的高陽氏武士，其中不少人身高甚至不遜色於豎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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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小巨人肩膀上披著鳥羽褡褳，身披骨甲，而且是人骨，腰間掛著嶄新的青銅刀，手中還拿著人類頭骨裝飾的長矛。
    這些人走到共工氏數十丈處站定，隨後將長矛插在地上，從背後取下足有一丈長的弓來，又取出安裝青銅箭簇的箭支放在手中，仿佛時刻準備著打響戰鬥。
    “長弓手！還有一百多個。”豎亥原本製作的佩諾布斯科特弓，隻是通過結構上的取巧，以及鐵箭簇的優越性能，才在戰鬥中大殺四方。
    隻是如今這些高陽氏的巨大長弓和青銅箭簇，即使沒有黑科技的加持，硬實力上也是完爆豎亥的弓箭隊伍。
    “那些長弓，做工完全不遜色於姒女華從有窮氏帶來的弓。”
    “這些弓從挑選樹木，到浸泡材料，采集魚膠，複合材料，製作牛筋弓弦，都是以年為單位的。”
    “高陽氏這是要幹嘛，真打算不死不休了嗎？”
    豎亥咽了口唾沫。
    隨後高陽氏的隊伍才陸續從樹林中走出，列成一道長條形站定。
    估摸著望去，也得有五千多人。
    商均馴服了馬，緩緩踱到豎亥身旁，興奮的說道：“上萬人的軍隊對壘，我華夏得有幾百年沒有出現過這種場麵了吧。”
    “堯和我提起過，數百年前苗蠻攻破斟鄩時，華夏曾派出三萬人和苗蠻的五萬人，砍殺了整整七日，才將苗蠻趕出我華夏。”
    豎亥無奈搖頭：“商均，兄弟鬩牆不是外族入侵，這樣是不祥之兆。”
    “戰爭不是鬥雞鬥犬，一個人從娘胎裏出來，躲過了夭折疾病，在父母的嗬護下長大，又僥幸沒有死於天災和人禍，能長到上戰場的年齡，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商均，你好好見見世麵吧，戰爭，是痛苦，是災禍。”
    豎亥沒有再理會商均，隻是看著對方的武士們推出了一排人牲。
    裏麵有奴隸，有老人，有女人，有戎狄，也有華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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