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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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連下三日。
豎亥幾人一直擠在帳篷內,以肉幹和炒黍為食,口渴了便從外麵取一些雪化來喝。
“還好有老湯,要不是他讓你們多帶些獸皮,恐怕我們就要凍死了。”豎亥縮在獸皮內感慨。
那日收拾物資時,二人隻知道拿一些甕、罐、甑,難以攜帶又沒什麽用處。
“豎亥,你最沒資格說這話。”
“要不是這個甕,我們這幾天隻能拉在地上。”
“這倒是。”
帳篷內早已臭不可聞,隻是三人已經習慣。
三個養尊處優的人還從未如此邋遢過。
“不知道老湯怎麽樣了。”
“會不會死了......”
“我覺得我們會死在他前頭,我們的東西快吃完了。”
豎亥一陣頭大,三人所攜帶的食物本就不多,經曆長途奔波,體力勞動後又嚴重缺乏熱量,吃起來把不住嘴。
“你們誰去看看老湯。”伊祁耳問道。
“我去吧。”豎亥不放心這二人。
伸出手探了探外麵的溫度,出人意料的還行,雪也小了許多。
豎亥彎著腰鑽出帳篷,外麵一片白茫茫的大地。
齊平豎亥膝蓋的雪覆蓋了整片草海,這裏再也不現任何生機。
老湯帳篷的氣口還有青煙鑽出,這讓豎亥稍微鬆了一口氣。
艱難的趟過雪,豎亥揉了一團雪球砸向老湯的帳篷。
“老湯!”豎亥不敢喊得太大聲,生怕引起雪崩。
等待許久後都不見一絲動靜。
豎亥的心涼了半截。
繼續靠近帳篷,豎亥舉起隨身攜帶的長矛,撥開老湯帳篷的一角。
胸膛的細微的起伏證明了老湯還有一絲氣息,隻是潮紅的麵色和臉頰上幾塊輕微的血斑,昭示著情況的不妙。
老湯感覺到了寒冷,張開眼睛微微看了一眼外麵,隨後又閉上眼睛。
豎亥爬回帳篷,神情有些凝重。
“姬藜,老湯給你的草藥還在嗎?”
姬藜在獸皮囊中一陣摸索,抓出一堆不明幹草。
“還在,隻是我不知道這些是幹嘛用的。”
這也難怪,中原的亞熱帶氣候和這裏的溫帶草原氣候,生長的植物還是有區別的。
“死馬當活馬醫,老湯快不行了。”
“藜、耳,你們是覡,應該懂得些醫術吧。”
姬藜稍微挺了挺胸膛,伊祁耳則是側過臉撓撓頭發,捉起虱子來。
“沒關係,胡亂熬一些給老湯送去。”
姬藜取出僅有的一隻碗,將草藥仍在裏麵,用青銅刀柄胡亂搗碎,又抓了一把雪,放在篝火之上。
“就這?我也行啊。”
“這也太敷衍了。”豎亥不禁吐槽道。
“就算不認識也不能這樣,總得聞一聞嚐一嚐吧。”
姬藜冷哼一聲道:“你懂什麽!”
待碗內的水逐漸散發出熱氣後,姬藜忽然開始搖頭晃腦起來,口中還念念有詞。
“這就是說唱。”豎亥已經不忍直視。
姬藜唱到激動處,整個人都開始晃動,還將一些黍灑在篝火四周。
“耳,這個你該會吧,你也來一段?”
伊祁耳無奈,隻好也跟著姬藜一起為這碗未知草藥湯“附魔”起來。
“好了,送過去吧。”姬藜擦了擦額頭的汗,對豎亥說道。
“我出去過一次了,這次你去。”豎亥搖搖腦袋,他好不容易才恢複身體的溫度。
姬藜又是一副怨氣滿滿的神情,十分不情願的捧起碗,鑽出帳篷。
見到姬藜離開,伊祁耳瞅準機會開口:
“豎亥,我們落到這副境地都是你害的!”
“無論如何你都要帶我們回去!”
豎亥也沒料到會下這樣大的雪,在他的計劃中,這個時候應該已經上了高原,在那裏的聚落中休養。
“耳,你占卜一下吧,我們還要不要去。”
“占卜要有儀式,要有卜辭,還要有祭品,在這裏占卜是不敬鬼神!”
“對啊,我們出發的時候也敬告天地鬼神祖先了,明明隻是一點挫折就放棄,鬼神會降罪的。”
豎亥隻能通過強詞奪理來勸服伊祁耳,也勸服自己。
“大洪水,每年夏天來一次的是大洪水,一次性摧毀黃河沿岸所有聚落的也是大洪水。”
“不親眼看看實在沒法安心。”
“何況,那昆侖海一定很壯觀。”
姬藜連滾帶爬的撞進帳篷,整個人蜷縮在篝火邊發抖。
“耳,有事情下次你出去應該!”
姬藜被凍得不輕,語言組織都有些混亂。
豎亥搖搖腦袋:“我們再等兩天,如果老湯好了我們就跟著他走。”
“如果沒好,我們就進林子裏,順著山腳走。”
為了節約體力,三人很快又躺下,聽著北風的嗚咽睡去。
“喂!”
“喂!”
“在嗎?”
豎亥睜開眼睛,伊祁耳作為輪班的看火人沒有入睡,正用青銅刀撥弄著微弱的篝火。
姬藜則是在一旁半睡半醒。
“誰在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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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湯?”
“商均他們?”
說到此處,姬藜揉著眼睛爬起身來。
“耳,你出去看看。”
伊祁耳顯然心情不是很好,瞪了一眼姬藜,並沒有起身的動作。
豎亥勸說道:“算算時間,現在應該是傍晚,外麵那麽黑,沒準是風聲。”
“萬一是附近的牧羊人呢?我再也不想縮在這裏,當著你們的麵拉屎!”
這話戳到了伊祁耳的心坎,伊祁耳將獸皮甲裹好,掀開獸皮的一角,將半個身子探了出去。
“等找到附近的聚落,我要吃下一整隻羊,豎亥,你要做飴糖和肉醬給我們吃!”
豎亥搖搖頭:“這裏麥種的很少,也沒有稻米,怎麽做飴糖。”
“還有,做肉醬要花椒、茱萸,你們高陽氏的族人都吃不起,這裏的人哪來花椒吃。”
姬藜也不挑了:“有羊就行,有羊就行,膻一點也無所謂。”
豎亥和姬藜聊了幾句,發現伊祁耳半個身子還帳篷裏。
“姬藜!有情況。”豎亥急忙爬起身來,握著長矛的上半段,半跪在帳篷內。
“喂!”
“喂!”
“在嗎!”
風聲微弱了一些,這個聲音聽起來分外雄渾,隻是有些模糊,好似喉嚨裏堵了一口老痰。
“老湯?”
豎亥試探著喊了一聲。
“安烏魯克?”
“亞述喬什?”
“商均?”“噎鳴?”
一連幾個名字喊出去,絲毫沒有回應。
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背後升起,豎亥的腎上腺素已經開始分泌,心跳加速,感官敏銳。
帳篷外粗重的呼吸聲和活物擠壓在雪地上的聲音一清二楚。
外麵血腥味也越過帳篷內的臭味鑽入豎亥的鼻子。
“子不語怪力亂神。”
豎亥開始給自己壯膽。
他彎下身體,湊上前拍了拍伊祁耳的身體,餘光瞥見伊祁耳的手指動彈了一下。
“速度要快!”豎亥直接單手環住伊祁耳的腰,將他扯進帳篷。
一股濃重的血腥氣逐漸發散,伊祁耳的身體毫無異常,隻是頭不知去哪兒了。
姬藜剛要開口尖叫,被豎亥一把捂住口鼻。
“不許叫!聽懂了點點頭!”豎亥的語氣不容置疑。
姬藜緩緩點頭。
豎亥探出長矛,小心翼翼的撥開帳篷正麵。
一個巨大的身影站在帳篷外,他全身披著厚實的熊皮,隻在雙眼露出兩個孔,手裏沒有武器。
貪婪,邪惡,凶惡的情緒透過漆黑的眼眸精準表達。
這頭熊皮也許來自藏馬熊,隻因脖子處有一塊巨大的白斑。
“山裏的野人?來者不善的羌人?”
這是豎亥的初步判斷,他剛想張口喝問對方的來曆,卻被眼前的景象駭的心髒停了一拍。
當熊皮的嘴部張開時,豎亥看清楚有一個半球狀物體從其嘴部掉出。
是伊祁耳殘破的頭顱。
惡臭的涎水和白色的霧氣不斷噴出,巨大的咧到整張臉的血盆大口緩緩張開,發出可怖的擬人聲:
“喂!”
“喂!”
“在嗎!”
雞皮疙瘩已經遍布豎亥全身:
“人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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