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燒黑的雲層裏，金色繭房的輪廓愈發清晰，那些流轉的時空波紋像活物般舔舐著天際。
    錢少虎口的血珠滴在玄鐵劍上，順著劍脊蜿蜒成細小的紅痕，他望著師父緊繃的下頜線，突然覺得方才那句"贏了"說得太輕飄，神秘老者癱坐在青銅葫蘆旁的模樣，狼王之王豎起的頸毛，還有吳凡天握緊平安符時指節泛白的手，都在無聲訴說著這場戰鬥遠未到收尾的時候。
    "哢嚓，"
    一聲脆響驚得眾人瞳孔收縮。
    錢少腳邊的青石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裂縫裏滲出幽藍的光，像有無數隻冰冷的手在撕扯時空。
    神秘老者突然踉蹌著撲向生命之葉，枯瘦的手指幾乎要戳進葉麵："時繭要破了！
    那老東西要釋放真正的力量了！"
    話音未落，一股沛然莫禦的壓迫感轟然降臨。
    錢少隻覺喉頭一甜，玄鐵劍"當啷"墜地，這不是普通的威壓，而是連魂魄都在震顫的時空法則碾壓。
    狼王之王發出低沉的嗚咽，龐大的身軀竟被壓得前爪彎曲，狼背上的鬃毛根根倒豎，卻仍擋在吳凡天身前。
    吳凡天的平安符在懷中發燙，那是慕容佳人親手繡的，針腳細密得能數出紋路。
    他望著空中扭曲的雲團，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昆侖山巔，神秘老者曾說過"時繭封的是時光之主的殘魂，每破一層，天地都要褪層皮"。
    此刻他能清晰感覺到，空氣裏漂浮著細碎的光粒，那是被碾碎的時空碎片。
    "都撐住！"吳凡天暴喝一聲，周身騰起青金色氣勁。
    作為修仙一脈師叔，他體內的古樹力量最先覺醒，樹根狀的紋路從掌心爬上手臂，將壓在眾人身上的無形重量撕開一道縫隙。
    錢少趁機撿起玄鐵劍，虎口的血沾在劍柄上，卻讓他握得更緊："師父說撐住，那便撐住！"少年抹了把臉上的血，劍指蒼穹，"金三元的拳頭我都接得住，這破繭子算什麽！"
    神秘老者的青銅葫蘆突然泛起青光，葫蘆嘴噴出縷縷紫煙，在眾人頭頂織成防護網。
    他盯著逐漸凝實的繭房，聲音裏帶著狂喜又帶著懼意："有破綻！
    這老東西每次發動攻擊前，繭房表麵的時空波紋會停滯三息，他需要時間把時光之力轉化為殺招！"
    吳凡天的眼睛亮了。
    他掃過錢少發白的臉，狼王之王蓄勢待發的姿態，還有懸浮在半空、正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神秘靈魂那是他半年前在古墓中得到的神器所化），瞬間有了計較："錢少，帶著狼王去騷擾，專挑繭房的波紋最密處攻。
    神秘前輩，你用葫蘆的空間法則鎖定他的蓄力時間。
    靈魂大人，麻煩你用神器穩定周圍時空，別讓咱們被卷進亂流裏。"
    "得嘞！"錢少應得幹脆，玄鐵劍在掌心轉了個花，"師父你瞧好，我這招"破雲三式"專門克這種花裏胡哨的繭子！"話音未落，他已踩著狼王之王的脊背躍起，劍尖挑向繭房右側，那裏的時空波紋正以詭異的頻率收縮，像在呼吸。
    狼王之王的配合堪稱默契。
    它龐大的身軀如黑色閃電竄出，狼爪劃過空氣帶起罡風，精準地與錢少的劍勢形成夾擊。
    繭房表麵果然泛起漣漪，原本要凝聚的紫色光團"噗"地散成星屑。
    神秘老者掐著指節數"一、二、三"，在第三息時大喝："就是現在！"青銅葫蘆突然膨脹成兩人高，葫蘆嘴對準繭房某處，紫煙如利箭穿透時空亂流。
    吳凡天的掌心凝聚起三色光團。
    古樹力量是蒼綠色，"天殺"之力是幽黑色那是他當年斬殺域外天魔時留下的本源之力），時光之力則是流動的銀白，這三種力量在他掌中旋轉，像個微型的小宇宙。
    神秘靈魂的白光籠罩過來，原本扭曲的時空突然變得像鏡麵般平整，連錢少揮劍帶起的風都清晰可辨。
    "找到了！"神秘老者突然指向繭房某處。
    那裏有個若隱若現的紅點，像心髒般跳動，"能量節點！
    所有時空波紋都往那裏匯聚，破了它，這老東西的力量至少折半！"
    吳凡天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暴喝一聲，三色光團化作匹練直衝天際。
    神秘老者的葫蘆紫煙突然纏住光團，像根看不見的線在調整角度。
    錢少和狼王幾乎同時退開，玄鐵劍與狼爪在地麵劃出深溝，他們知道，這是最後一擊。
    "轟，"
    光團精準命中紅點。
    繭房發出刺耳的尖嘯，表麵的金色紋路寸寸斷裂。
    吳凡天看見裏麵伸出一隻布滿鱗片的手，指甲足有半人長，卻在觸及光團的瞬間被腐蝕出焦黑的洞。
    錢少趁機補上三劍，劍劍都刺在裂痕處；狼王之王的狼嚎震得雲層散開，露出它獠牙上掛著的時空碎片。
    神秘存在的慘嚎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他的身體開始虛化，黑色煙霧從繭房裂縫中湧出，卻在接觸到生命之葉的綠光時發出"滋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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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凡天衝過去接住飄落的葉子，慕容佳人的身影再次浮現，這一次她的眼睛裏有星光流轉，嘴唇開合間，他聽見了聲音，不是無聲的唇語，而是真實的、帶著點江南軟語的清甜："小凡，做得好。"
    眾人還沒來得及歡呼，神秘靈魂突然周身白光暴漲。
    它的聲音不再柔和，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停下！
    那團黑霧裏有殘留的時光之力！"
    吳凡天抬頭，正看見方才被擊碎的黑色煙霧在半空中重新凝聚。
    這一次不是繭房，而是個模糊的人影，他的背後漂浮著十二枚青銅古鏡，每枚鏡子裏都映著不同的時空：有戰火紛飛的古代戰場，有科技高度發達的未來都市，甚至有吳凡天熟悉的、慕容佳人在廚房煮桂花粥的畫麵。
    "這。。。。。。這是時空之海的投影！"神秘老者的聲音發顫，"他在抽取不同時空的力量重塑本體！"
    錢少的玄鐵劍"當"地掉在地上。
    他望著那些鏡子裏的畫麵，突然想起三天前師父說過的話："這世間最可怕的不是武力，是能篡改因果的時光之力。"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師父每次提及"時光之主"都會握緊平安符，那些鏡子裏的慕容佳人，有的穿著月白裙，有的穿著現代連衣裙，有的甚至穿著戰甲，但每一個都在對著他笑，每一個都在說："別怕，我在。"
    神秘靈魂的白光開始閃爍，像即將熄滅的燭火："更可怕的是。。。。。。這些鏡子裏的時空，都有他的分身。
    我們擊敗的，不過是其中一個。"它的聲音越來越弱，"真正的陰謀。。。。。。才剛剛開始。。。。。。"
    吳凡天握緊生命之葉，慕容佳人的影像漸漸模糊，卻在消失前輕輕眨了下眼。
    他望著空中重新凝聚的黑影，又看了眼錢少顫抖的手，狼王之王豎起的耳朵，突然笑了。
    那笑容帶著幾分狠厲，幾分釋然，像當年他在懸崖邊第一次握住玄鐵劍時那樣。
    "錢少。"他轉身拍了拍徒弟的肩，"把劍撿起來。"
    錢少抹了把臉上的血，彎腰拾起玄鐵劍。
    劍刃上的血珠滴在地上，滲入那條還未愈合的時空裂縫裏，濺起幾點幽藍的光。
    神秘老者突然指著天空。
    眾人抬頭，隻見十二枚青銅古鏡中的一枚突然泛起紅光，鏡中畫麵正是他們此刻所在的時空，吳凡天、錢少、狼王、神秘老者，還有那片被戰火燒黑的雲層，都清晰地映在鏡中。
    鏡麵上，緩緩浮現出一行血字：
    "下一站，慕容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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