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古鏡上的血字在眾人瞳孔裏灼燒，吳凡天指尖的生命之葉泛起青芒，葉片脈絡間流轉的光恰好映在"慕容佳人"四個字上，像一道即將熄滅的護佑符。
    錢少的玄鐵劍嗡鳴，劍身上未幹的血珠突然凝結成冰晶，順著劍脊簌簌墜落，這是他突破到化勁後，首次控製不住內息。
    "穩住。"吳凡天的手掌按在錢少後頸，渾厚的真氣如溫泉注入徒弟經脈。
    錢少渾身一震，睫毛上的血痂裂開，露出底下泛紅的眼尾，"師父，他們連師母都。。。"
    "所以我們要比他們更快。"吳凡天轉頭看向神秘老者，後者正撫著胡須凝視空中十二麵古鏡。
    老者穿月白葛衣，腰間掛著串青銅鈴，此刻鈴鐺無風自動，每一聲脆響都在鏡麵上蕩開漣漪。
    狼王之王蹲坐在吳凡天腳邊，狼耳貼著腦袋，喉間發出低沉的嗚咽，那是它感知到危險時的預警。
    "時空秘術需要活人的氣血為引。"神秘老者突然開口，枯瘦的手指點向錢少手中的玄鐵劍，"那把劍沾過時空裂縫的血，正好做引子。"
    錢少二話不說將劍遞出。
    玄鐵劍離手的瞬間，十二麵古鏡同時震顫，其中那麵映著當前時空的紅鏡突然爆出刺目強光。
    吳凡天眯起眼，看見鏡中景象開始扭曲，戰火燒黑的雲層被扯成碎片，露出雲層後無數重疊的光影：有孩童在巷口賣糖葫蘆的舊景，有高樓大廈直插雲霄的未來，甚至有一片漂浮著仙山的奇異天地。
    "這是時空海。"神秘老者將玄鐵劍插入地麵，劍刃沒入三寸，周圍的泥土竟開始結晶化，"每個鏡麵都是連接時空海的錨點，我們看到的"分身"，不過是他在不同時間線上投下的影子。"他屈指一彈，青銅鈴發出清越長鳴，空中突然浮現出由金色符文組成的星圖，"現在，我要順著這些影子，找到本體所在的主時間線。"
    錢少盯著那些不斷旋轉的符文，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那。。。那師母所在的時空，是主時間線嗎？"
    "不。"神秘老者的瞳孔裏映著星圖流轉的光，"主時間線是所有分身的源頭，就像樹根。
    若能斬斷樹根，所有影子都會消散。"他的指尖劃過星圖中最亮的那顆星，"找到了。"
    星圖突然坍縮成一道光鏈，末端指向地麵那道未愈合的時空裂縫。
    裂縫深處原本是混沌的灰霧，此刻卻翻湧著幽藍的光，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在呼吸。
    "但這個時空維度不穩定。"一直沉默的神秘靈魂突然開口，它的白光已微弱如螢火，"時空亂流會撕碎凡胎，就算是你們這樣的武者。。。也得脫層皮。"
    吳凡天彎腰撿起玄鐵劍，劍刃在掌心劃出淺痕，鮮血滴入裂縫，幽藍光霧瞬間翻湧成漩渦。"慕容在等我。"他聲音低沉，卻像重錘敲在眾人心上，"就算是地獄，我也走一遭。"
    狼王之王率先躍入漩渦，狼尾掃過吳凡天的手背，那是它獨有的安撫。
    錢少握緊劍跟了上去，玄鐵劍自動綻放出青黑劍氣，在他身周形成護罩。
    神秘老者掐訣念咒，月白葛衣無風自動，他腰間的青銅鈴突然全部炸成金粉，融入漩渦中，"跟緊我！"
    吳凡天最後踏入漩渦。
    刹那間，他仿佛被扔進了碎玻璃堆裏，無數鋒利的時空碎片擦著身體飛過，有嬰兒的啼哭、老人的歎息、刀劍相撞的轟鳴，各種不屬於這個時空的聲音在耳中炸開。
    他運轉"太初訣"，周身浮現出古樹虛影，樹皮上的紋路與時空碎片碰撞，發出金石之音。
    "師父！
    看左邊！"錢少的喊聲響徹混沌。
    吳凡天轉頭，隻見左側的時空亂流裏裹著一塊殘碑，碑身刻滿蝌蚪文，正被亂流撕扯成碎片。
    神秘老者突然抬手，一道金繩從他袖中竄出，纏住殘碑，"這是上古時空殿的界碑！"他指尖點在碑上，那些即將消散的蝌蚪文突然活了過來，在虛空中組成鎖鏈，"快！
    抓住符文！"
    眾人依言抓住空中浮動的符文，剛一觸碰，符文便化作暖流傳遍全身。
    時空亂流的衝擊力竟弱了幾分。
    吳凡天注意到，那些符文的軌跡與之前神秘老者布下的星圖如出一轍，"這是。。。召喚陣？"
    "更準確地說，是"時空錨定陣"。"神秘老者將殘碑收入懷中，指尖在虛空中畫出與碑紋相同的軌跡，"有人在利用不同時空的能量，試圖固定某個即將崩塌的時間線。
    而那個時間線裏。。。"他的聲音突然一滯，目光掃過吳凡天，"可能有慕容姑娘。"
    錢少的玄鐵劍突然劇烈震顫，劍刃上浮現出慕容佳人的輪廓，那是之前生命之葉投影的殘留。"師母！"他脫口而出，話音未落，周圍的時空亂流突然倒卷，所有符文瞬間轉為血紅色。
    神秘靈魂的白光猛地暴漲，卻比之前更暗淡："小心！他來了！"
    吳凡天的後背泛起寒意，這是他作為武道宗師，數十年未曾有過的危機感。
    他抬頭，隻見原本混沌的時空亂流中，浮現出一道巨大的陰影。
    那陰影沒有具體形狀，卻壓得眾人呼吸一滯，仿佛有座山正從虛空中緩緩墜落，目標正是他們所在的位置。
    "是守護者。"神秘老者的聲音首次帶上了緊繃，"上古時空殿的守護者，專門獵殺擅自穿越時空的存在。。。"
    陰影越來越近，吳凡天甚至能看清陰影邊緣翻湧的黑霧裏，漂浮著無數破碎的鏡麵，正是之前那十二枚青銅古鏡的碎片。
    錢少的玄鐵劍突然發出龍吟，劍身上的慕容佳人輪廓變得清晰，她的嘴唇開合，似乎在說什麽。
    "師父！"錢少突然將劍指向陰影，"師母說。。。用生命之葉！"
    吳凡天立刻取出生命之葉，葉片上的青芒與玄鐵劍的劍氣交織，在眾人頭頂形成光盾。
    陰影撞擊光盾的瞬間，整個時空維度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
    吳凡天感覺喉頭一甜，卻死死咬著牙，目光穿過光盾的裂隙，看向陰影最深處，那裏，似乎有一雙猩紅的眼睛，正緩緩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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