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巨靈湮滅之後，整個水域發生了顯著的變化。盡管這片水域的腐化褪去了不少，但與水巨靈契約的水元素管理者們，仿佛從龐大而無形的秩序中被抽離了根基，失去了絕大部分力量，無法再承擔原來的職責。曾經統治這片水域的龐大力量，如今僅剩一片混亂。
    渦流自然成為了這裏的實際領導者，雖然他沒有承認自己繼承了水巨靈的地位，但事實已經不言自明。水元素紛紛向他表示臣服，而他也不得不接手管理這片水域的重任。
    勒席爾飄蕩在水域頂層，和渦流眺望著這片新的領土，嘴角帶著意味深長的微笑。他並未立即參與渦流的管理，但他清楚，自己遲早要將這片水域納入版圖，成為自己未來的勢力之一。而在此之前，他有更重要的任務——教渦流如何掌控這片領土，並從中獲利。
    “這些水元素已經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再也無法維持巨靈時代的平衡與秩序，你現在是這裏的主宰，但如果你想長久掌控，光是管理是不夠的。”
    渦流抬頭看向勒席爾，眉頭微皺：“你想讓我怎麽做？”
    勒席爾輕笑一聲，隨即指向水域中那些依然在掙紮的生物。這些曾被腐化侵蝕的水生生物，雖然失去了巨靈的控製，但它們依然充滿了攻擊性，與實力大不如前的水元素和原住民們時刻發生著衝突。
    “這些生物，不用全都消滅。留下一部分，足夠你維持權力的籌碼。”勒席爾的目光帶著冷酷與算計，“你必須讓他們明白，隨時都會有更大的威脅存在。而你，將會是唯一能夠控製這種威脅的人。”
    渦流微微一怔，隨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光是平衡秩序不會讓你牢固地掌控這片水域，關鍵是要讓所有生物疲於內鬥。你要讓他們永遠忙於爭鬥，而你，站在高處，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解決他們的衝突，掌控他們的命運。”
    “你想讓我利用這片水域中的衝突來鞏固我的地位？”
    “不錯。”勒席爾冷冷一笑，“看著吧，我的治國理念很簡單——永遠不要讓底層生物有時間去質疑你的統治。如果他們忙於彼此之間的紛爭，就不會有精力去反抗你。你要鼓勵內部的鬥爭，讓他們疲於應對無休止的衝突，直到他們對你產生依賴，認為隻有你才能讓他們短暫地獲得和平。”
    渦流陷入了沉思。
    “我們不可能永遠守在這裏，你可以分別保留一些汙染的生物，再挑選一些水元素加以強化，給予他們不同的力量與目標，這些生物之間的矛盾會自行發展，他們會不斷爭鬥，而你可以定期‘調解’這些矛盾，給予某一方優勢，再製造新的衝突循環。就這樣，讓每個種族永遠忙於彼此之間的內耗，而你從中受益。”
    “這聽起來……有些太殘酷了。”
    “殘酷？渦流，你別天真。管理者的本質，就是讓自己永遠掌握主動權。你要的是絕對的權力，而不是那種虛假的和平，更何況是在我們馬上就要前往下一站的情況下。”
    “我需要一段時間來思考。”渦流最終說道，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
    “你的時間不會太多，好好想想吧。”勒席爾笑了笑，目光再次投向這片廣闊的水域，仿佛已經看到了它未來在自己掌控下的模樣。
    勒席爾留下渦流獨自一人在那兒糾結，轉身遊回到渦流的居所。水中的景色流轉不定，清澈的水域在陽光下泛起鱗光，曾經被腐化侵蝕的水生生物已經大多恢複了自然的狀態，偶爾有一些尚未淨化幹淨的區域依舊散發著隱隱的黑暗氣息。
    渦流雖然接手了這片水域，但他是否能完全掌控，勒席爾沒空做進一步觀察，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眼下北境的事情顯然更緊迫，當他回到住處時，白影正在收拾好行李，他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動作敏捷且冷靜。而我則懶散地靠在一旁的牆壁上，臉上帶著不耐煩的表情，顯然對即將到來的北境之行毫無興趣。
    “我們到底為什麽要去北境？”我抱怨道，聲音中充滿了不屑和暴躁的情緒。“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我隻想把它變成一片火海。北境？我倒想看看那冰冷的廢土能不能燒成灰。”
    勒席爾停下腳步，眯著眼看向我，心中暗暗搖頭。果然，這家夥一清醒根本就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更別提什麽北境的傳說和瓦爾基拉了。在深淵給他重新塑造的記憶中，所謂的過往或遺憾，遠沒有殺戮和破壞來得痛快。
    “你可真是暴躁得令人頭疼。”勒席爾冷冷一笑，話語中帶著一絲譏諷，“你真的就隻想看到世界燃燒成灰燼嗎？北境還有你曾經的一部分記憶，難道你一點都不感興趣？”
    我翻了個白眼，毫不掩飾我的不耐煩：“什麽記憶，什麽過去，我隻關心現在的殺戮。你想聽故事找別人去，我隻想把那片寒冰之地變成一場盛大的火海。”
    “你真是個麻煩的瘋子。”勒席爾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我覺得你有趣。”
    “少來這套，爬蟲。要是你想讓我幫忙，那我就隨便跟你走一趟。不過你可別指望我會在乎什麽瓦爾基拉、天界之門。我隻管殺戮，至於那些破玩意兒，你自己去找吧。”
    白影知趣地沒有插手我和勒席爾的對話，生怕我的怒火波及到他身上。然而勒席爾顯然並沒有放過他的打算。隨手將一件厚實的絨衣丟給白影後，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語氣說道：
    “記住我的計劃。下次澤魯斯附身的時候，按我說的去做，否則……你就準備好去見你的虛空之神吧。”
    白影打了個哆嗦，腦海中閃過勒席爾之前交代的那個“方法”。
    那樣做真的不是在找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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