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魯爾的眼神中帶著一種深深的失望與疑惑，仿佛多年壓抑的情感終於找到了出口：“佐格拉斯，你真的背叛了人類嗎？難道你忘了自己的初衷，竟和那些汙染同流合汙？”
    而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隻是對眼前的人類直呼我的名字感到不滿。
    “我？偉大的惡魔領主，絕望之助佐格拉斯，和那些汙穢的東西沒有半點關係。汙染不過是某個無聊的神自己的惡趣味而已，如果你有什麽問題，不如跟這個肮髒的卓爾打一架。”
    說著，我將白影扔向了巴魯爾旁邊，心中突然冒出一個邪惡的念頭，拔出蝮蛇劍指向二人。“正好——你們兩個家夥今天都讓我挺不爽的。不如就在這裏死鬥吧，要麽殺死對方供我觀賞，要麽——我就親手宰了你們。”
    勒席爾也沒有阻止地意思，這次可是巴魯爾先動的手，即使要利用他也得先敲打敲打。隻要這個惡魔不真的把白影也宰了就行，澤魯斯估計也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他轉而對渦流示意，渦流一言不發地走向被我炸開地門外，防止其他任何人打擾這一場審訊。
    說是“死鬥”一點也不合適，這怎麽看也是單方麵的傷害，但我對這種不公平的虐待顯然毫不介意。白影被扔的有些頭暈，不過身旁地巴魯爾畢竟還被海洋之心的觸手綁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白影恢複了過來，然後麵帶“你活該”的表情向他舉起匕首。
    匕首散發出的紫光將矮人褐色的瞳孔也染上了一層怪異的光澤，伴隨著金屬與血肉接觸的聲音，矮人的慘叫聲第一次回蕩在寬敞的房間內。
    “現在，你還願意幫忙嗎？還是想繼續沉浸在你所謂的正義中？”
    勒席爾輕咳了一聲，讓白影慢點下手。“現在唯一可以救你的人，是我，巴魯爾老爺。”
    巴魯爾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白影不知是刻意的還是沒醒透，這一刀並沒有落在致命的地方，卻也足夠讓他的神經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他望著我，曾經那個北境王室的朋友，如今卻變成了這樣一個令人生畏的存在。
    瓦爾基拉的影子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她曾為我不惜與貴族為敵，試圖用天界的力量為我爭取公正。她的犧牲直接引發了貴族們的叛亂，而她的戰死也成為了鋼盾家族衰落的導火索。是我，間接毀掉了他們家族的未來。
    “佐格拉斯……你真的忘了所有嗎？”
    巴魯爾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哽咽，他看著眼前的我，那種昔日的友情與今日的背叛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我不知道你是誰，等的夠久了吧？讓我看到更多的血，卓爾，要麽就放你自己的。”
    第二聲慘叫傳來，這一次的傷口似乎切到了矮人的動脈，觸手邊頓時血流如注。巴魯爾的視線開始模糊，但意識卻離奇地清醒。眼前的這個佐格拉斯已經擁抱了黑暗，成為了與過去截然不同的存在。但巴魯爾也清楚，這一切或許並非他的本意，或許他也像瓦爾基拉那樣，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了這場浩劫。
    “巴魯爾，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勒席爾恰到好處地把握著節奏，再次開口道。“你如果不能給我提供價值，你和你的家族就不隻是沒落那麽簡單了。讓我猜猜，其他貴族會在意一個沒落的家族突然從北境消失嗎？”
    長久的沉默。
    “草，你們倆能不能不要一停一頓的，爬蟲？”
    我看著配合默契的白影和勒席爾一陣不爽，“這家夥絕望的味道都快揮發幹淨了才動下一刀，一點意思都沒有，讓開，讓我——”
    “我願意幫忙，但你必須向我保證，勒席爾先生。”
    巴魯爾垂著腦袋，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能聽到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嗓子裏摩擦出來。
    “如果有可能，如果真的有可能。讓他們找回自我，讓王室和鋼盾家族重新站起來。”
    他突然抬起腦袋，血水夾雜著淚水從他的眼睛中流出。
    “我至少確認了一點，他現在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惡魔，但他沒有傷害你，甚至能和你溝通，這沒有道理。除非你真的知道如何喚醒他們的自我，除非你——真的有辦法救他們。”
    巴魯爾的這番話倒是讓勒席爾有些意外，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理智和邏輯，矮人的堅韌確實出乎了他的意料。
    雖然佐格拉斯能和自己在一起行動倒不是因為喚醒了什麽自我，而是一係列巧合和某些不方便在公共場合討論的原因使然。但如果真要喚醒佐格拉斯的意識，他確實知道一個不是方法的方法，那就是讓他吞噬帶有神性的東西。
    這個經驗對於瓦爾基拉就不一定管用了，或者說可能要反過來，讓瓦爾基拉吃一點深淵的特產？
    不，太奇怪了。想象一個深淵生物吞噬天使似乎是很正常的畫麵，但一個神徒吃惡魔怎麽看都很違和。這隻是一個粗糙的思路，勒席爾還沒有徹底理清楚方案。
    他抬起手，阻止了白影動第三刀。
    “明智的決定，巴魯爾先生。說實話，這也是一開始我的建議，您完全沒有必要搞得這麽狼狽。”
    巴魯爾苦笑一聲，一邊是昔日曾經的友人，如今卻變成了無法識別的怪物；另一邊是身份未知的的勒席爾，手段殘酷得令人發指。這種合作簡直荒謬，但自己本就沒有多少留在世上的時日了，不如變成惡鬼放手一搏。
    “我可以把你們引薦給王室，但實話實說，我完全無法保證他們對你們的態度。”
    “無妨。在此之前，我還需要你幫我們收集瓦爾基拉戰死和複活時的細節資料，以及各種關於天界的傳聞，這對您來說應該不困難吧。”
    他解開了海洋之心對巴魯爾的束縛，一手憑空拍了一把沙子在我臉上，堵住了我的下一句話。另一隻手翻出一片龍鱗，遞到巴魯爾麵前。
    “話說您應該不介意為我們的合作，上一個保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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