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庭內。
    隨著判決出爐，
    何立平瞳孔猛地一縮，臉色早已變得慘白如紙，一副死了媽的表情。
    大張著嘴，一下一下呼吸急促，
    胸膛也劇烈起伏著，好像鼓風機一樣。
    此刻，他已經被“十三年零六個月”的刑期，嚇得無以複加。
    心跳都要驟停了。
    旁邊，杜美蘭雙腿一軟，當場跟爛泥一樣癱倒在地，如喪考妣，滿臉絕望。
    身體一直在微微顫抖。
    嘴角也是一抽一抽的。
    仿佛已經失去了控製。
    這是在極度恐懼和絕望的情況下，失去對身體控製權的表現。
    說白了，
    杜美蘭已經徹底嚇傻了。
    腦瓜子嗡嗡的。
    近乎失去思考的能力。
    滿腦子都是“十三年零六個月”，一想到接下來要在監獄裏渡過十幾年的漫長歲月，杜美蘭就感覺人生無灰暗，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光亮和色彩。
    絕望！
    已經將她徹底掩埋。
    至於王素芬……
    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個老逼太，此刻再無半點囂張氣焰，老臉上滿是絕望。
    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被告席位的椅子上，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
    那張老臉，五官扭曲，難看到了極點，跟個鬼一樣。
    咬牙切齒，眼睛裏充滿了怨毒的神色，看上去惡毒至極。
    “唰！”
    突然，
    王素芬猛地抬頭，雙眼直勾勾看向另一邊，坐在公訴人身後的林北——雖然這次是公訴案，但林北作為被告人以及附帶民事原告，自然也是要出庭的，不過也隻是出庭而已，倒是不需要做什麽，一切都有公訴人來搞定。
    林北也就樂得清閑了。
    此刻，
    王素芬便在那邊，眼神怨毒，充滿仇恨地瞪著林北。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林北恐怕早就千瘡百孔了。
    但是很可惜，
    沒有如果。
    眼神還想殺人？
    想屁吃！
    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林北壓根兒沒有半點影響。
    反而還衝著王素芬齜牙一笑。
    笑容非常燦爛。
    不過在王素芬看來，卻讓她異常憤怒，覺得林北是在故意挑釁和幸災樂禍——事實上，林北也確實是這麽想的。
    沒有什麽事情能比將自己厭惡的人送進去更爽了。
    如果有，
    那就是在送進去之前，貼臉嘲諷，幸災樂禍。
    略略略略略～
    很簡單，
    隻要你不爽，老子就爽了！
    根據笑容守恒定律，笑容不會憑空消失，隻會從一個人的臉上，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臉上。
    很顯然。
    現在，
    王素芬臉上的笑容，就是轉移到了林北的臉上。
    “小雜種！”
    王素芬喘著粗氣，扯著尖銳的嗓門兒就大聲吼了出來。
    “你！是你！都是你！”
    “把我們害得家破人亡！你這挨千刀的鐵畜生啊！！！”
    “現在你滿意了！？”
    “我被你害了，我兒子被你害了，我們整個家庭都被你徹底毀了！！！”
    “你滿意了吧你這畜生！”
    王素芬對著林北就是破口大罵。
    對此。
    林北也不生氣。
    生氣幹什麽呢？
    不光不應該生氣，反而還應該笑。
    因為林北是贏家，而現在，輸家惱羞成怒破口大罵，不正說明他們破防崩潰了嗎？
    這個時候，
    如果林北跟王素芬對罵，並不能讓她有多麽的憤怒，反而還會讓她有些得意，因為她會覺得，自己的言語攻擊起到了效果，刺激到了林北。
    可如果，
    林北一笑置之，不屑一顧，完全無視……
    諸如此類的應對態度，那麽就說明，對方的辱罵叫囂，毫無效果！
    如此一來，
    王素芬隻會更急，更氣。
    就比如現在吧，
    麵對王素芬的辱罵噴糞，林北並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
    反而隻是插著手坐在那裏，麵色平靜中帶著淺淺的笑意，嘴角微掀，勾起一道弧度。
    目光也是古井無波，不悲不喜，就那麽淡淡地看著王素芬。
    似乎在說，你看，又急。
    這無聲的譏諷，這平靜的表情。
    簡直如同在王素芬的心窩子上狠狠紮了一刀。
    這老逼太瞬間就炸了。
    “啊啊啊啊啊！”
    “小畜生，你不得好死，你肯定會有報應的你！”
    “你做這些缺德事兒，等著天打雷劈吧！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王素芬歇斯底裏吼著。
    林北見狀，
    站起身，
    雙手插兜溜溜達達走過來。
    當然，沒有徹底走過來。
    林北可不想跟失去理智又對自己恨之入骨的“瘋子”近距離接觸。
    雖然以林北的身體素質，還不至於被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婆傷到。
    但如果這老逼太吐口水什麽的，那也是防不勝防。
    拉開點距離，省得沾染上那些惡心的東西。
    林北在王素芬麵前三四米的地方站定，嘴角微掀，麵帶笑容。
    淡淡開口：“你看你，一把年紀了著急上火的，圖啥呢？”
    王素芬倆眼一瞪，“你他媽……”
    結果還沒等她說什麽呢，林北平靜的語氣再次響起：
    “還是心平氣和保重身體吧，不然以你這歲數，估摸著都不一定還能活著出來。”
    說完，
    林北還故作遺憾地搖了搖頭。
    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而恰恰是這樣的表現，卻讓王素芬愈發的難以忍受。
    更是徹底爆發。
    “小雜種！小畜生！”
    “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王素芬急的直叫喚。
    但林北卻再也沒有理她，隻留給她一個桀驁的背影。
    “小雜種你別走！你給我……”
    王素芬非常不甘地衝著林北叫罵。
    但這個時候，法警也是終於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前製止了王素芬的胡鬧。
    “為什麽不讓我說話！”
    “你們為什麽不敢讓我說話？！你們在害怕什麽！”
    “我知道了，你們跟林北那個小畜生是一夥的，你們早就被他買通了！”
    王素芬瘋狂大吼大叫起來。
    張牙舞爪。
    唾沫星子四處飛濺。
    “黑警！你們都是黑警！”
    “滾！滾開！”
    “太黑暗了，杭城太黑暗了，簡直沒人性啊！”
    王素芬大叫著。
    一個法警板著臉，皺著眉，沉聲開口：
    “王素芬！注意你的態度！注意你的言辭！”
    “你現在，不單單是擾亂法庭秩序，公開辱罵他人，而且，你還對法官和法警進行無端惡意揣測！”
    “請立刻停止你的行為！”
    “否則！”
    “我們不排除追究你法律責任的可能！”
    幹什麽呢這是？
    撒野也不看看場合！
    這裏可是審判庭！
    是莊嚴神聖的法院審判庭。
    又不是菜市場。
    什麽時候輪到你這麽一個潑婦瘋老太在這裏唧唧歪歪的？
    想幹什麽？
    想上天啊？
    能的你！
    旁邊。
    林北已經是背著手來到了何立平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