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中。
    出現了四個人。
    分別是：董家寶、胖子趙元，麻子馬洪波和小黃毛黃建興。
    場景是在董家寶新房外麵樓梯間。
    一看到這畫麵，都不用再往下看，馬洪波的臉瞬間就變了。
    這一幕，他當然不陌生。
    當時不就是他們四個在那裏商議著，要說謊，把一切都推到伴娘的身上麽？
    握草了！
    這警察怎麽會有這個視頻？
    這還玩兒個蛋！
    在這個視頻麵前，馬洪波感覺自己剛才做的所有“努力”全部成了個笑話。
    這不是搞笑麽？
    “警察同誌，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馬洪波連忙大聲喊叫起來。
    然而……
    晚了。
    有句話說的好，汽車撞牆了你知道拐了，大鼻涕流進嘴裏了你知道甩了，人警察都把證據呼你臉上了你知道交代了。
    這就叫晚了！
    女警淡漠開口道：“剛才給過你機會，是你不珍惜，現在，我們不需要你交代了。”
    “你安靜，看完視頻。”
    不給機會了。
    警察又不是陪你過家家的。
    讓你主動交代，那是給你機會。
    可你不珍惜，那就別怪警察不給你機會了。
    這機會，可以給，但不會一直給。
    有道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這機會就好像指間流沙，你若是不珍惜，等到溜走了，可就後悔也沒用了。
    馬洪波無奈且惶恐地看著拚命上，視頻播放。
    他們四個人說話的聲音清晰地傳出。
    馬洪波越來越絕望。
    本來還幻想著，視頻雖然清晰度還行，可說不定沒有聲音呢？
    結果……
    事實證明他完全是在想屁吃。
    怎麽可能沒有聲音。
    很快，
    視頻播放結束。
    馬洪波整個人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和手段，耷拉著肩膀坐在那裏，臉上滿是絕望。
    “我……這……”
    馬洪波想說什麽，但張開嘴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想了想，
    馬洪波咬牙道：“這視頻你們是從哪兒來的？難道是……董家寶！？那是他家，也隻有他，會在那個地方裝監控，會有這個視頻，不對，也不對啊，這視頻裏也有他自己，他總不能把自己也搭進去。不是，你們這視頻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啊！”
    馬洪波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在樓梯間密謀，怎麽會被人拍了視頻呢？
    而且看視頻的角度和清晰度，絕對不是匆匆忙忙偷拍能拍到的。
    更像是精心準備。
    可問題來了，這個視頻拍攝者，怎麽知道他們會在樓梯間密謀並且提前做好準備？
    而且，馬洪波記得當時他還上上下下都看過，沒有人，樓梯間那邊的防火門也是閉合的。
    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拍下這段視頻。
    真是見鬼了！
    馬洪波懷疑過董家寶。
    也隻有他，能做到。
    畢竟那裏是他家，而且，去樓梯間密謀也是董家寶提議的。
    但這個猜測剛一產生，立刻就被馬洪波推翻。
    因為，董家寶沒有這樣的動機，他費這麽大勁，把自己和趙元、黃建興坑了，有什麽好處？
    沒有好處！
    而且，當時也是董家寶提出來，讓他們對警察說謊的。
    這事兒曝出來，董家寶也逃不了。
    他總不至於，把自己搭進去吧？
    想不明白。
    馬洪波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這時，女警說道：“你不要管我們的視頻是從哪裏來的，你隻需要知道，你們密謀的事情，我們是有證據的，麵對這樣的鐵證，你還有什麽想說的？你該不會想說這視頻是假的吧？”
    馬洪波咬了咬牙，道：“視頻……是真的，但，光這麽一個視頻能說明什麽？”
    馬洪波覺得，既然自己已經沒有了“坦白從寬”的機會。
    那麽倒不如，一條道走到黑！
    反正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
    就這麽幹！
    馬洪波硬著頭皮道：“那時候其實我們是在吹逼，瞎說的，不作數。警察姐姐你難道沒有吹牛的時候嗎？我承認，我說對伴娘有非分之想，這麽說確實不對，確實不尊重女性了，可我也就隻是在其他人麵前吹吹牛而已。我沒有真的做那些事，還有薑傑，他也沒有，當時我們實際情況就是很友好很平和地跟伴娘說話，想交朋友來著。根本沒有動粗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伴娘會突然就應急了，突然就喊打喊殺的。這我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反正我就這麽跟你說吧，視頻裏這個，說明不了任何問題。我隻是在吹牛，我們隻是在吹牛，僅此而已！”
    馬洪波這樣說著。
    反正核心思想就一個，打死都不承認。
    是，你確實有視頻，可那有如何呢？
    這視頻裏隻能看到我們說了要如何如何，又不能證明我們說的就是真的。
    那我們吹牛逼不行嗎？
    我們打嘴炮不行嗎？
    誰規定我們在視頻裏說的就是真的呢？
    那我現在，在訊問室裏說的話，怎麽就不是真的呢？
    馬洪波現在也是別無他法了。
    反正也沒辦法坦白從寬，索性就一條道走到黑。
    嘴硬.到.底！
    死扛到底！
    或許，還能在絕境中，搏出一條生路。
    然而，
    聽到馬洪波這麽說，女警都氣笑了。
    “馬洪波啊馬洪波，看來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
    “刑！”
    “既然你麵對視頻證據都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那我就再讓你看看，我們到底還掌握了些什麽！”
    說著，女警從手頭邊，拿起另一個東西。
    甩手就扔到了馬洪波麵前。
    “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麽！”
    馬洪波拿起來查看。
    這是一份司法鑒定報告。
    馬洪波皺著眉頭看了半天，總算是看明白了。
    這上麵的大致意思就是說，在趙雅楠的伴娘裙的裙底內部，檢測到了死者薑傑的指紋和皮膚組織。
    並且在趙雅楠的大腿內側，同樣檢測到了薑傑的痕跡。
    這就說明，
    薑傑曾經觸碰過趙雅楠的裙底，曾經摸過趙雅楠的大腿！
    那麽問題來了，
    他是什麽時候觸碰的？
    是什麽時候摸的？
    除了衛生間裏，兩人並沒有發生過這種緊密的肢體接觸。
    隻有可能是在衛生間裏。
    隻有可能是當時薑傑對趙雅楠施暴。
    從而留下痕跡！
    而馬洪波等人的口供卻說，薑傑什麽都沒幹，是趙雅楠反應過激了。
    這不就相互矛盾？
    那你猜，到底是你口頭說的作數，還是實打實的證據更可信？
    “咣當！”
    馬洪波徹底絕望了，肩膀一塌，重重地靠在椅背上。
    滿臉絕望，如喪考妣。
    “這……”
    “我真就草了！”
    “薑傑這個王八蛋，都死了還踏馬坑老子！”
    馬洪波咬牙怒罵著。
    女警冷聲道：“馬洪波，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都來到這兒了，還想胡作非為？你自己做的事情，怪得了誰？是薑傑讓你猥褻女孩子的？還是薑傑讓你說謊的？你也是個成年人了，做什麽事情，都要自己承擔責任！怪別人有意思嗎？有用嗎？”
    沒用，但是能稍微出點氣……
    馬洪波內心暗道。
    不過這話他倒是沒說出口。
    馬洪波就是再蠢，也知道什麽話能說，而什麽話，不能說。
    他隻是苦笑一聲，攤了攤手說道：“算我倒黴。”
    “我運氣太差了啊，竟然攤上這麽個事兒。”
    “唉……”
    “說起來，還是得怪薑傑，都是他，太過火！”
    “我們都說好了，隻是摟摟抱抱，頂多親親就算了，那王八蛋，竟然把手伸到那裏。”
    “這不是自己找死麽。”
    “就算不被眼鏡妹捅死，也得被你們警察抓了。”
    “像這種人就是沒腦子。”
    馬洪波滿臉怨氣，顯然是對薑傑非常不滿，他覺得自己之所以被警察抓，之所以淪落到現在這樣的處境，完全就是被薑傑拖累的。
    是薑傑把事情鬧大了。
    本來，
    就是個小事兒——當然，隻是馬洪波以為的小事兒而已。
    可不是真的小事。
    哪怕沒有薑傑這檔子事兒，薑傑沒死，他們幾個，也都逃不出法律的製裁。
    三個男人，把三個年輕女孩子堵在狹小封閉的衛生間裏，汙言穢語，動手動腳，摟摟抱抱還想親？
    這就是強製猥褻罪！
    而且，因為他們是三個人一起的，那就構成了“聚眾”情節。
    是要從重從嚴處罰的。
    馬洪波還覺得自己冤枉呢……
    這種人就離譜。
    女警看向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憤怒。
    或許是同為女性的關係，女警對馬洪波犯下的罪行，感到異常憤怒。
    而且，她也曾出麵安慰三個女孩子，更加能夠感受到她們的害怕和恐懼。
    這些，都是拜這三個混蛋所賜。
    不對，應該是四個。
    死了的那個和收在門口的那個，都得算在內，再加上馬洪波和趙元。
    四個伴郎。
    四個畜生！
    女警臉色一沉，拍了下桌子說道：“馬洪波！還有沒有別的要說的，現在是你最後的機會。”
    “你們這個案子，還在繼續調查當中。”
    “是等我們查出來，還是你自己主動交代，這裏麵的區別，你應該明白。”
    女警盯著馬洪波語氣冰冷地說道：“來，好好想一想，到底有沒有還沒交代的內容！”
    馬洪波長歎一聲，一副認命的樣子說道：“沒什麽了，我們那些事兒，不都已經被你們查到了嗎，哪還有什麽別的。”
    女警雙眼微眯：“你確定沒有了？”
    馬洪波道：“確定，對了，我想問一下，你們這個視頻是哪兒來的？董家寶不可能，他也在裏麵，總不能自己賣自己，其他人拍攝的？可當時我仔細看過了，沒有人，防火門也是關著的，根本沒地方能拍攝。可是如果提前放好攝像頭的話，也不太現實啊，我們去那兒都是臨時起意的，沒人會知道我們會在那裏說話。所以……你們這視頻到底是怎麽來的！”
    馬洪波很好奇這個。
    如果不能知道的話，他得氣死。
    而女警顯然也是看出了馬洪波這個心理。
    且不說，要保護爆料人的隱私安全，避免被這些犯罪嫌疑人打擊報複。
    哪怕就是能告訴馬洪波，女警都不可能跟他說。
    氣死他！
    ……
    另一間訊問室內。
    小黃毛黃建興，非常激動地衝著警察大喊：“警察同誌你要我說多少遍才肯信我呢？我壓根兒都沒有進衛生間裏麵啊，我怎麽可能跟他們合謀？這，這無從談起啊。當時門都是關著的，我雖然在門口，但我又不會透視，他們裏麵具體發生什麽，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黃建興一個勁兒地給自己撇清責任。
    負責訊問他的是一個三十來歲，濃眉大眼的青年警察，名叫李凱亮。
    此刻，
    李凱亮皺著眉頭，眼神冰冷地看著黃建興， 道：“黃建興，你不要在那裏裝傻，我們既然把你帶回來了，就表明我們掌握了一定的證據，不然你覺得，我們會無緣無故大張旗鼓地上門抓人？”
    “你現在還在這裏裝傻，是不是覺得自己還有希望？”
    “我告訴你，這種僥幸心理趁早打消！”
    “現在我們手裏掌握的材料，已經足夠定罪了，現在之所以你還有說話的機會，你應該珍惜！”
    “待會兒你想說都不讓你說，你就知道什麽叫後悔了。”
    李凱亮冷聲說著。
    黃建興目光閃爍，臉色不斷變換。
    說實話，
    心裏不慌那肯定是吹牛逼呢。
    但他又真的有僥幸心理。
    而且，黃建興也確實覺得自己問題不大，畢竟他沒有進衛生間，這是黃建興最大的籌碼。
    不管是猥褻，還是殺人，那都是發生在衛生間裏麵的，而黃建興壓根兒都沒有進衛生間，這跟他有什麽關係？
    這樣想著，
    黃建興決定自己還是得扛著。
    不能自亂陣腳，不能這麽輕易地投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反正我都沒有進過衛生間，我交代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
    “連門都沒進去，我怎麽交代啊，我總不能自己胡編一些東西告訴你吧 ，那我也太不負責任了。”
    黃建興非常嘴硬。
    李凱亮緩緩點頭：“刑，既然你決定負隅頑抗，那你最好就一直別說。”
    “看過這個視頻之後，你最好還是能像現在這麽嘴硬。”
    說著，
    李凱亮直接把林北提供的視頻，播放給黃建興看。
    黃建興頓時臉色就變了。
    “這……這！”
    “你們哪來的這個視頻？”
    黃建興懵逼了。
    怎麽個事兒？
    自己四個人密謀的過程，竟然，被人拍了視頻？
    畫麵清晰，聲音也非常清楚。
    怎麽搞的！
    李凱亮冷冷道：“你先別問視頻是怎麽來的，你就說說看，看過這個視頻之後你有什麽想說的？”
    黃建興已經徹底地懵逼了。
    這還能有什麽想說的……
    “那……那我確實也是那個被人忽悠了，一時糊塗才犯錯的。”
    黃建興耷拉著腦袋這樣說道。
    李凱亮說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被人忽悠的，反正這個視頻就足以證明，你故意跟我們警方說謊，作偽證，並且意圖讓那個姑娘因為故意殺人而受到刑事追究，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你確實沒有進衛生間。”
    “你也確實沒有機會猥褻。”
    “但你的性質，比他們幾個也好不到哪兒去。”
    李凱亮目光冰冷地盯著黃建興。
    “作偽證，誣告陷害。”
    “光這兩件事，也足夠你喝一壺的了。”
    “你還在這裏負隅頑抗拒不交代……”
    “現在好了，本來你的情況並不算特別嚴重，可你，放棄了坦白從寬的機會，放棄了減刑的機會。”
    “那沒辦法了，隻好從重從嚴處理。”
    李凱亮語氣生硬道：“黃建興！現在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沒有？”
    “咕嚕！”
    黃建興艱難吞咽口水。
    心跳加速。
    感覺心髒都快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
    他此刻已經是懵的一逼了。
    “警，警察同誌，我這個情況我，我會坐牢嗎？”
    黃建興忐忑不安地問道。
    李凱淡漠道：“這個你問我，我給不了你答案，我的職責是，把你的情況調查清楚。”
    “至於你最後會被判什麽刑，那要看法官的。”
    “法官怎麽判，你就怎麽來。”
    黃建興頓時都要哭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啊……”
    “我，我真的太冤枉了。”
    “本來啥也沒幹，我都沒進去，怎麽還要抓我坐牢。”
    黃建興揉著腦袋，抓著頭發，滿臉的懊惱。
    悔不當初啊。
    怎麽就沒管住自己呢？
    李凱亮眼神冰冷地看著，對這樣的敗類人渣，他並沒有半點的同情。
    有的，隻是對於這種人即將受到法律製裁的解氣感！
    活該！
    像黃建興這種人渣敗類，早就該受到法律的嚴懲了。
    他能在外麵“逍遙”到現在，已經算走了狗屎運。
    但隻要違法亂紀，那就好像在河邊走路一樣。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遲早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