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星辰網吧籠罩在詭異的靜謐中。我盯著係統界麵上那條令人不安的提示——"檢測到同類係統信號"，思緒萬千。另一個係統持有者...是敵是友？為什麽會在軍事基地方向？
    "該換班了。"
    蘇媚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她站在我身後，眼鏡片在顯示器微光下泛著冷光。我這才發現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窗外天色開始泛白。
    "有情況嗎？"我問，起身讓出位置。
    "安靜得可怕。"她坐下，調整了一下眼鏡，"太安靜了，連一隻喪屍都沒看到。"
    確實反常。末日後的城市即使沒有屍潮，也該有零星的遊蕩者。這種死寂反而更加令人不安。
    "再休息一小時就出發。"我揉了揉酸痛的後頸，"軍事基地還有十五公裏，我們需要保存體力。"
    蘇媚點點頭，目光卻落在我的係統界麵上。我迅速關閉了投影，但她顯然已經看到了什麽。
    "那是...購物清單？"她挑眉問道，聲音帶著刻意的好奇。
    "係統功能之一。"我含糊其辭，不想討論另一個係統持有者的事，"我守後半夜。"
    "秦夜。"她突然叫住我，聲音比平時柔軟，"我們需要談談...關於資源分配的問題。"
    我轉過身。蘇媚摘下眼鏡，輕輕揉捏鼻梁——這是她談判前的習慣動作。在商場上，這個動作往往預示著對方即將麵臨一場精密的思維絞殺。
    "說。"
    "你現在的係統空間幾乎裝下了整個超市的物資。"她直視我的眼睛，"按照商業規則，這屬於團隊共同資產，應該建立分配機製。"
    我冷笑："末日裏沒有商業規則。"
    "但有人性規則。"她十指交叉放在膝上，"林清雪或許會無條件信任你，但我需要保障。如果有一天...你決定獨自離開呢？"
    這個女人總是能戳中最敏感的問題。我確實考慮過獨自行動的可能性，尤其是在發現另一個係統持有者之後。
    "你想要什麽？"
    "權限。"她毫不猶豫地說，"不是控製權，而是知情權和基礎使用權。比如...十分之一的存儲空間獨立密碼。"
    這個要求出乎意料。不是哀求，不是威脅，而是赤裸裸的商業談判。不愧是華爾街的精英，即使在世界末日也不忘股份分成。
    "憑什麽？"
    蘇媚站起身，突然靠近。我這才發現她沒穿平時那件沾滿血汙的西裝外套，隻穿著貼身的白色襯衫，領口兩顆扣子不知何時解開了。
    "憑我能給你更多。"她聲音降低，帶著一絲沙啞，"林清雪隻是個學生，她能給的...崇拜、依賴、單純的忠誠...太膚淺。而我..."
    她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指尖若有若無地擦過我的後頸："...能給你成年人的合作關係。各取所需，互相成就。"
    我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腕："你在玩火。"
    "是嗎？"她輕笑，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更貼近，"我以為這是...資源整合。"
    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數清她的睫毛。蘇媚身上沒有香水味，隻有淡淡的汗水和血腥氣，卻莫名地比任何昂貴香水都更具誘惑力。這是末日的氣息，生存的味道。
    "你的心跳加快了。"她耳語道，另一隻手貼上我的胸口。
    我猛地推開她："夠了。這種把戲對我沒用。"
    "真的？"她慢條斯理地整理襯衫，"那為什麽你的瞳孔放大了30？為什麽你的呼吸頻率提升了？"她勾起嘴角，"我父親教我的第一課——身體永遠比嘴巴誠實。"
    我冷冷地看著她："十分之一不可能。但可以給你臨時存取權限，每次需要我的批準。"
    蘇媚眯起眼睛，評估著這個折中方案。最終，她伸出手："成交。"
    我沒有握那隻手："現在去休息。一小時後出發。"
    她無所謂地聳聳肩，轉身走向臨時鋪位。我注意到她走路時腰肢擺動的幅度比平時大了幾分——這女人連背影都在演戲。
    躺下後，我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蘇媚的舉動雖然出格，但揭示了一個事實：隨著係統能力的增強，我在團隊中的地位正在從"領導者"變成"資源持有者"。這種轉變微妙而危險，尤其是在即將接觸另一個係統持有者的情況下。
    半夢半醒間，我聽到細微的水聲。睜開眼，發現林清雪的鋪位空著，浴室方向亮著微光。
    網吧的簡易浴室裏，林清雪正對著破碎的鏡子梳理頭發。看到我出現在門口，她驚得差點摔了梳子。
    "抱、抱歉！"她結結巴巴地說，"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我遞給她一條幹淨毛巾，"你起得真早。"
    "睡不著。"她接過毛巾，手指不經意地碰到我的手背，冰涼如雪，"那些聲音...越來越清晰了..."
    我注意到她的黑眼圈比昨天更重了："還是關於升格？"
    "嗯。"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但多了些細節...七道光柱...一把鑰匙...還有一個詞反複出現——"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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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詞讓我的後頸汗毛倒豎。在前世的末日後期，確實流傳過關於"收割者"的傳說，但沒人知道具體指什麽。
    "別想太多。"我拍拍她的肩，"今天就能到軍事基地，也許那裏有答案。"
    她點點頭，突然抬頭直視我的眼睛："秦夜，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原諒我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一怔："那要看是什麽謊。"
    "善意的謊言呢？為了...保護某人？"
    我正想追問，浴室門突然被敲響。蘇媚的聲音傳來："兩位，雖然不想打斷你們的晨間談心，但我們有伴了。"
    我們迅速來到窗前。遠處的街道上，一隊全副武裝的人員正在挨家挨戶搜索。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作戰服，胸前佩戴著那個熟悉的標誌——三個同心圓和一條斜線。
    "先知的人。"我咬牙道，"至少二十個。"
    "他們在找什麽？"林清雪小聲問。
    "很可能就是我們。"蘇媚推了推眼鏡，"或者更準確地說，是秦夜的係統能力...和林清雪的冰霜女皇。"
    我快速思考著對策。正麵衝突太冒險，尤其是對方可能有重武器。後門小巷暫時無人，但一旦離開建築就會暴露在開闊地帶。
    "收拾東西，準備轉移。"我下令，"蘇媚，製造一個我們往東邊跑的假象。"
    她點點頭，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幾分鍾後，街道東端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巨響！搜索隊立刻調轉方向，大部分人馬朝聲源處奔去。
    "走！"
    我們三人迅速從後門溜出，沿著計劃好的路線向西移動。網吧背後是一條狹窄的小巷，堆滿垃圾和廢棄家具，惡臭撲鼻但提供了良好的隱蔽。
    剛跑出兩百米，身後就傳來喊叫聲——他們發現上當了！我們加快速度，拐進一條地下通道。這裏原本是地鐵維修通道，黑暗潮濕，但能直通三個街區外的公園。
    "他們追上來了！"林清雪回頭看了一眼，驚恐地說。
    果然，手電筒的光束已經出現在通道入口。我推著兩人向前："跑！別回頭！"
    我們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前進，身後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突然，前方出現一絲亮光——出口！
    衝出通道的瞬間，刺眼的陽光讓我們一時失明。等視野恢複時，我的心沉了下去——公園裏站著另外十個武裝人員，槍口齊刷刷對準我們！
    "別動！"領頭的喝道，"舉起手來！"
    進退維穀之際，林清雪突然抓住我的手臂："秦夜...那個人..."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頓時如遭雷擊——站在隊伍最後方的男人穿著與眾不同的深藍色製服，胸前沒有任何先知標誌。更驚人的是，他的頭頂懸浮著一行隻有我能看到的文字：
    【係統持有者：楚風】
    【等級：a】
    【能力：電磁操控】
    【威脅度：高】
    同類係統！
    那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銳利的目光穿過人群直接鎖定我。我們對視的瞬間，一股奇異的能量波動在空氣中炸開，我手臂上的汗毛全部豎起，係統界麵瘋狂閃爍警告！
    【警告！係統幹擾！】
    【檢測到敵對協議激活！】
    【防禦模式啟動！】
    先知的黑衣士兵顯然也感受到了異常，不安地騷動起來。藍製服男人——楚風——舉起一隻手，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
    "你們三個。"他聲音低沉有力，"慢慢走過來。別耍花樣。"
    我權衡著反抗的可能性。林清雪的能力不穩定，蘇媚的精神控製對這麽多人效果有限，而我的係統正處於某種紊亂狀態...
    "照他說的做。"我低聲吩咐，率先舉起雙手。
    士兵們迅速包圍上來，粗暴地搜身後，用塑料紮帶綁住我們的手腕。楚風走到我麵前，銳利的眼睛像x光一樣掃描著我的全身。
    "名字。"
    "秦夜。"
    "能力。"
    我挑眉："什麽能力？"
    他冷笑一聲，突然伸手按在我胸口！一陣強烈的電流瞬間貫穿全身，我咬緊牙關才沒慘叫出聲。係統界麵瘋狂閃爍，彈出無數錯誤提示。
    "再問一次，"楚風的聲音冰冷，"你的係統是什麽級別？"
    他知道係統的存在！這意味著...
    "b級。"我喘著氣說，決定先說實話觀察反應，"存儲和基礎戰鬥功能。"
    楚風的表情微微鬆動，似乎對這個答案既滿意又失望。他轉向林清雪："你呢？冰霜操控？"
    林清雪驚恐地點頭。
    "蘇氏集團的大小姐。"他看著蘇媚，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你父親正在我們基地做客，他很...想念你。"
    蘇媚的臉色瞬間慘白。
    楚風轉身對士兵下令："帶回基地。先知大人會對他們很感興趣。"
    聽到這個稱呼，我的心沉了下去——楚風也是先知的人！一個係統持有者怎麽會...
    我們被推搡著走向幾輛軍用越野車。就在即將上車時，楚風突然按住耳機，表情一變："確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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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向手下："計劃變更。先知命令立即轉移這三個人到北區實驗室。其他人繼續搜索區域。"
    北區實驗室？我心中警鈴大作。前世曾聽說過關於那個地方的恐怖傳聞——活體實驗、異能提取、意識重組...
    我們被分開塞進兩輛車。我和林清雪一輛，蘇媚和楚風在另一輛。車門關閉前，我聽到楚風對著無線電說："確認發現第二個係統載體，請求啟動融合程序..."
    車隊駛離公園，向城市北郊疾馳。林清雪緊靠著我，渾身發抖："秦夜...我聽到那個聲音了...它說...快逃..."
    我悄悄測試著手腕上的束縛。塑料紮帶很結實，但沒有金屬成分，楚風的電磁能力對它無效。如果我能在車上製造一點混亂...
    "聽著，"我壓低聲音對林清雪說，"待會兒看我眼色，一旦有機會就冰凍司機的方向盤。"
    她緊張地點頭。
    車子駛過一條顛簸的路段時，我假裝失去平衡，重重撞在前排座椅上。司機罵了一句，注意力短暫分散。我趁機從係統空間取出一把小刀，藏在背後開始鋸紮帶。
    就在這時，車載無線電突然響起刺耳的噪音！所有電子設備同時失靈，車子劇烈搖晃了幾下，最終停在路邊。
    "怎麽回事？"司機拍打著儀表盤。
    沒等回答，一聲巨響從後方傳來！我回頭看去，隻見楚風的車子被一團藍色電光包圍，車門像被炸彈從內部炸開一樣飛了出去！
    "現在！"我對林清雪喊道。
    她立刻釋放寒氣，方向盤瞬間結冰！司機驚叫著鬆開手，車子失控撞向路燈。衝擊力讓我和林清雪向前拋去，但提前割斷的紮帶讓我能及時護住她。
    "跑！"
    我們踹開車門，滾落到路麵。後方一片混亂，楚風不知用什麽方法掙脫了束縛，正與一個黑影纏鬥——等等，那是蘇媚？但她怎麽會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沒時間思考了。我拉著林清雪衝向路邊的小巷。身後傳來楚風的怒吼和電光炸裂的聲音，但奇怪的是沒有人追來。
    穿過幾條小巷後，我們躲進一棟廢棄的辦公樓。林清雪癱坐在地，呼吸急促："蘇媚她...那是精神控製嗎？"
    "不可能。"我搖頭，"蘇媚的能力需要接觸，而且沒那麽強的物理效果。"
    除非...她一直在隱藏真正的能力。這個念頭讓我不寒而栗。
    "係統恢複了嗎？"林清雪擔憂地問。
    我檢查了一下，界麵仍然不穩定，但基本功能還在：【警告！係統遭受電磁脈衝攻擊！部分功能暫時禁用！】
    "暫時用不了空間存儲和武器兌換。"我簡短地說，"但能看到地圖。軍事基地就在北邊五公裏處。"
    "我們還去嗎？"林清雪問，"如果先知和楚風都在那裏..."
    "正因如此更要去。"我咬牙道，"楚風提到的"融合程序"和第二個係統...我必須弄清楚那是什麽意思。"
    林清雪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點點頭。我們休息了十分鍾，然後繼續向北移動，這次更加小心。
    穿過兩個街區後，林清雪突然拉住我："等等...那個建築..."
    她指向路邊一棟不起眼的三層小樓，門口掛著"心理健康中心"的牌子。看起來毫無特別之處，但林清雪的眼神異常專注。
    "怎麽了？"
    "我...認識這裏。"她聲音恍惚，"小時候來過...他們給我做過測試...在我的脖子後麵..."
    她下意識地摸著頸後。我撥開她的頭發，在發際線下方發現了一個微小的疤痕——不是胎記，而是一個精細的植入痕跡！
    "什麽測試？誰做的？"
    林清雪搖頭："記不清了...隻記得白色的房間...穿白大褂的人...還有疼痛..."
    這個發現令人不安。如果林清雪童年就被選中進行某種實驗，那麽她的冰霜能力可能不是末日才獲得的，而是早就被植入的！
    正當我想進一步詢問時，係統突然彈出一條新提示：
    【檢測到高能量反應！】
    【來源：心理健康中心地下】
    【匹配度：87與血色光柱同源】
    我和林清雪對視一眼，無需言語就達成了共識。小心靠近建築，我們發現前門虛掩著，裏麵空無一人，但電梯顯示地下三層有活動。
    "要下去嗎？"林清雪緊張地問。
    我猶豫了。以我們現在的狀態——係統半癱瘓，蘇媚失蹤，林清雪能力不穩定——貿然闖入明顯是冒險。但提示說這裏有與光柱同源的能量...
    "先偵察，不正麵衝突。"我最終決定，"如果情況不對立刻撤退。"
    我們悄悄進入建築，找到樓梯間向下。越往下走，空氣越冷，牆壁上開始出現細密的冰晶。到地下二層時，呼吸已經能看到白氣了。
    "這感覺...很熟悉。"林清雪輕聲說，眼中閃過一絲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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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三層的門被冰封住了，但林清雪輕輕一碰，冰層就自動分開。門後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盡頭有微光閃爍。
    我們躡手躡腳地前進。走廊兩側是玻璃隔間的實驗室，大多空置，但其中一個裏麵...我猛地停住腳步。
    林清雪倒吸一口冷氣。實驗室裏站著三個人——不，準確說是三個冰雕。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對年輕男女，保持著驚恐奔逃的姿態被瞬間凍結。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們的表情栩栩如生，連睫毛上的冰晶都清晰可見。
    "這是...我的能力？"林清雪聲音發抖。
    "不，時間不對。"我仔細觀察冰層，"這些冰雕至少有幾年了，而你的能力是最近才..."
    我的話戛然而止。走廊盡頭的房間裏突然傳出聲音！我們屏息靠近，透過門縫向內窺視——
    房間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圓柱形容器，裏麵充滿了淡藍色液體。容器連接著數十根管道，延伸至天花板和牆壁。最驚人的是，容器中漂浮著一個赤裸的女性，銀色長發在水中緩緩飄動。
    "歡迎，林清雪。"一個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我等你很久了。"
    我們猛地轉身！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老婦人站在走廊上，手中拿著某種儀器。她的眼睛...完全是白色的，沒有瞳孔。
    "你是誰？"我將林清雪護在身後。
    "你可以叫我博士。"老婦人微笑，"或者...冰霜女皇的創造者。"
    林清雪渾身一震："什麽...意思？"
    "意思是，你體內的力量不是偶然獲得的，孩子。"博士向前一步，"而是我們精心培育了十五年的成果。現在，是時候完成最後的步驟了。"
    她按下手中的裝置。林清雪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跪倒在地，皮膚上迅速覆蓋了一層冰霜！
    "住手！"我撲向博士，但一道冰牆瞬間從地麵升起，擋住了我的去路。
    "別急，係統持有者。"博士的白眼仿佛能看穿我的一切，"你很快也會見到你的創造者。畢竟...沒有鑰匙，門怎麽打開呢？"
    林清雪的尖叫聲越來越高亢，最終變成了一個我從未聽過的冰冷聲音：
    "我回來了。"
    她緩緩站起，轉身麵對我。那雙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冰藍色，嘴角掛著不屬於林清雪的殘酷微笑。
    冰霜女皇，完全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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