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幕後之人終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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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件大事同時在京城中風傳。
    一是刑部尚書楊靖前腳進宮,後腳便被抄家,聖旨上說他心懷奸刻,沾染暴元之俗,欲壞大明之風,被下獄淩遲。
    二是故韓國公李善長之子李祺進宮,而後受到重用,皇帝授命他徹查官員以及學子中沾染蒙元舊俗之輩。
    【族長李祺聲望+50,當前聲望51。】
    【李氏家族聲望+20,當前聲望50。】
    刑部尚書之死讓人有些懵,這是大明建立以來,第一個因為沾染暴元之俗而死的重臣。
    與此同時李祺被任命徹查此事,讓許多人明白這不是皇帝隨便找個理由處死楊靖,而是真的極其看重。
    但到底什麽算是沾染蒙元舊俗?
    這位奉旨清查的駙馬又要怎麽去查、去判斷,都是京城官吏、士子所關注的。
    因為從聖旨中提到了那些衙門,能看出主要針對的就是讀書人。
    整座京城的目光都落到了臨安公主府,李祺自己反而不著急。
    臨安公主府許久不曾住人,好在宮中已經提前派人打理過,又有太子朱標送來的婢女。
    這裏的環境自然遠不是江浦農院和李氏別院所能相提並論。
    李芳和李茂兩兄弟直到此時,才算是有了一絲當初韓國公府還在的感覺。
    李氏正式重回京城,按照常理本該擺宴席將親朋好友請來慶祝。
    但朱元璋明確說過不準李祺交結勳親。
    是以,從回到京城之後,就連懷慶公主,他和臨安也一點接觸都沒有,隻是有禮物送來。
    他既然主動避嫌,其他人自然不會不開眼找上門。
    臨安公主感慨道:“這偌大的公主府實在冷清。”
    李祺卻不以為然,笑道:“隻是因為子嗣還不曾繁衍,等到百年之後,大族枝繁葉茂,府內府外人聲鼎沸之時,可能還會懷念此時的清淨。”
    聽到繁衍子嗣,臨安公主輕撫已經高高隆起的小腹,懷胎十月,她已經快要生了。
    “駙馬,腹中這個孩子會是一個兒子嗎?”
    “會的,而且會是一個能夠繼承家業的麒麟子。”
    李祺輕撫,在這個孩子誕生後,他會直接使用地階道具半聖之姿改造這個孩子。
    他很期待效果。
    ……
    翌日。
    李祺去了一趟錦衣衛的詔獄,刑部尚書楊靖被關在這裏。
    【消耗成就值一百點,兌換黃階道具迷幻香:點燃此香,10分鍾內意誌脆弱之人將被輕微迷惑。】
    【當前剩餘成就值0】
    如果不算記憶中的話,這是李祺第二次見到楊靖,第一次是在皇宮門前,楊靖身著二品大員的緋服,威風凜凜,第二次便是現在,身著囚服,困頓獄中。
    楊靖眼中灰敗之色蔓延,死死盯著李祺,嘶啞著聲音,“本官小看駙馬的手段了。
    朝登天子門,暮滅公卿家。
    本官自愧不如,這一場,是駙馬贏了,駙馬是來嘲諷本官的嗎?”
    李祺深吸一口氣,【迷幻香】被點燃,常人看來無色無味,李祺卻看到嫋嫋檀香泛著光彩,溢滿了二人周遭。
    他搖搖頭道:“本官嘲諷你什麽,嘲諷你機關算盡太聰明,卻還是落得和公府一樣滿門抄斬的下場嗎?
    你是輸了,但本官不是什麽贏家,本官從來都未曾聽說過有贏家,竟然是滿門抄斬、後裔負罪的結局。
    你輸了,我也輸了。”
    楊靖沒想到李祺竟然會這麽平靜的說出這些話,他饑餓、困乏,心神俱疲,又有迷幻香,一時間竟然有些懵,“那你來這裏做什麽?”
    他到底是聰明人,轉瞬就想到了李祺的目的,“你是想要知道當初和我一同共謀韓國公府之人?但你我為敵,楊府滿門覆滅,你怎麽會覺得我會告訴你呢?”
    李祺歎了口氣,揮揮手讓其他人離開,席地而坐道:“當初本官流放在江浦縣時偶然聽一個道人高歌,不禁淚如雨下,今日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憐,便與你一聽。”
    楊靖隻覺李祺的聲音仿佛從遙遠飄渺之處傳來。
    李祺唱起了曹公雪芹所作的家亡血史之曲,字字含淚,聲聲泣血,曹公雪芹之詞,不經曆家破人亡是感悟不到其中血淚斑斑的,而能夠聽懂的,沒人能扛得住那種悲痛。
    楊靖先不覺何異,而後眼前閃過一幕幕大廈傾塌之相,他已不願意再聽,淚流滿麵,嗚咽更聲。
    有曹公雪芹之詞加持,再加上楊靖心神和身體本就脆弱不堪,白板迷幻香的效果甚至能達到玄階·迷幻香的程度!
    李祺眼見情勢已到,感慨道:“往日我家公府煊赫,今日我家公府破敗,爾家楊府曾主掌刑冬,如今一朝亡盡,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隻是不知你我二人,又是要給誰做嫁衣裳呢?”
    楊靖突然抬起頭來,臉上淚痕遍布,道出兩個名字來:“原禮部尚書李原名,現任吏部尚書詹徽,其餘人還有,但與我們不是一道,我不知道都有誰。”
    成了!
    不枉他花費僅剩的一百點成就值,這下敵人在明他在暗了!
    三個正二品的尚書聯手,再加上其他未知的高官顯貴,韓國公府死的可真是不冤。
    李祺從地上站起,拍拍灰土,道:“我知道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們楊府的滿門抄斬不殺八歲以下稚童。”
    說罷便要離開,楊靖回過神來,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說出去,但方才曲詞依舊在他腦海中回蕩,他不後悔,扒著監牢大聲問道:“李祺,你會如何做?”
    雖然不問,他也知道,但他還是想要親耳聽到。
    李祺腳步一頓,似笑似哭,道:“我家已亡,爾家亦亡,不若家家皆亡;我家一哭,爾家亦哭,不若家家皆哭。”
    他的聲音很平靜,楊靖卻隻覺寒意森森,麵前的李祺好似從地獄中回來的惡鬼,平靜的吞噬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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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
    說甚麽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昨日黃土隴頭送白骨,今宵紅綃帳底臥鴛鴦。
    金滿箱,銀滿箱,轉眼乞丐人皆謗;正歎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訓有方,保不定日後作強梁。擇膏梁,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
    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好了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