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區官場上，見到金霖爀的督查室已經能夠威脅到正處級領導的存在後，不少人已經把金霖爀的重要性提升到政府辦主任的級別了。
    更有聰明的，已經猜到了王區長和金霖爀之間必然有穩固的關係。
    事不過三，接下來金霖爀轉入了常規的工作狀態，沒有再搞大行動。
    日常是處理督查室內部的文件流轉，以及跟蹤書記、區長以及其他常委賀副區長交辦的督查任務。
    稍微重要一點的，則是從省、市安排下來的任務。
    二月倒春寒來得猝不及防，青坪區政府大樓的暖氣管道發出嗡鳴。
    金霖爀站在五樓會議室的落地窗前，指尖殘留的煙灰簌簌落在窗台。
    自從成為督查室二把手，來拜訪的區直領導也多了起來，或多或少要陪著抽一根。
    "市政府督查室的紅頭文件。"督查室綜合科科長周穎推門進來，文件夾上凝著細密水珠，"這次要查經濟數據真實性、民生工程進展、環保指標達成率，還有……"她壓低聲音，"聽說督查組長是市政府辦公廳下來的，姓秦。"
    金霖爀翻開文件，第二頁"專項督查"四個黑體字刺得他眼皮直跳。
    招商引資督查的硝煙未散，這次是要扒掉青坪區最後一塊遮羞布？
    "通知在家的班子成員和督查室各部門負責人，十分鍾後小會議上開會。"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拍，"讓統計局的趙局帶近三年gdp核算台賬，住建局把棚改項目驗收單全調出來。"
    小會議室的空調濾芯顯然該換了，空氣裏飄著股黴味。
    金霖爀掃視著台下交頭接耳的人群，突然把茶杯墩在講台上："都聾了？需要我用擴音器重複一遍督查內容？"
    住建局長擦著額角的汗站起來："金區，南苑棚改項目二期……那個……"
    "說重點。"金霖爀轉動鋼筆，筆尖在會議記錄上劃出淩亂的墨點。
    "項目驗收單上簽字的三十戶居民，其實有十二戶沒拿到鑰匙。"住建局長聲音發顫，"開發商說消防驗收沒通過……"
    "消防驗收沒通過就能交虛假材料？"金霖爀猛地起身，椅子在瓷磚上劃出刺耳聲響，"周科！"
    紀委的周科從後門閃進來："已經控製住建局檔案室，所有驗收單原件正在比對筆跡。"
    散會後，金霖爀把葉馨蘭以及她們督查一科的幹事林雅雯留在辦公室。
    這女人三十出頭，馬尾辮紮得利落，但眼下青黑出賣了她連軸轉的疲憊。
    "葉科長之前讓我盯著環保局。"林雅雯遞過平板，"東郊汙水處理廠的在線監測數據，連續三個月d值穩定在18g。"
    "處理後的廢水能達到飲用水標準？"金霖爀冷笑，"讓環保局王局帶著設備，現在就去取樣。"
    金霖爀早已和王區長通過氣，這次市裏督查，不用遮掩不足，盡管查，查出什麽問題王區長都能兜得住，畢竟是京城大家族。
    市政府督查組進駐當天下著凍雨，秦組長帶著四人團隊住在區招待所。
    金霖爀在晚宴上見識了這位女督查的犀利——她用筷子攪動著甲魚湯，突然問："聽說青坪區去年招商引資全省第三？"
    "是市領導指導有方。"金霖爀保持微笑，後背卻滲出冷汗。
    葉馨蘭住院後，他接手了所有機密文件，知道那個第三名的水分足夠淹死十個區長。
    "我們這次重點查經濟數據真實性。"秦組長放下湯勺，"明天先去統計局。"
    深夜十一點，金霖爀帶著林雅雯突擊檢查東郊工業園。手電筒光柱掃過緊閉的廠房大門，保安室裏的監控屏幕漆黑一片。
    "不是說24小時電子巡邏？"金霖爀踹開生鏽的鐵門，"讓環保局王局滾過來！"
    王局頂著雨跑來時，金霖爀正蹲在排汙口取樣。刺鼻的化工味熏得人喉嚨發癢，檢測儀突然發出尖嘯——d值竟高達280g。
    "王局，解釋下你們局的在線監測數據？"金霖爀把檢測儀拍在他臉上，"還是說要我調公安局的網監記錄？"
    王局撲通跪下，雨水混著泥水濺髒金霖爀的褲腳："是趙副區長讓我改的……他說市裏有領導打招呼……"
    金霖爀冷麵以對，本不想再整人，無奈這些本土官僚還是用以往的思路揣測區長，以為還是會繼續幫他們說好話遮掩。
    次日在統計局，秦組長突然要求查看原始記賬憑。
    趙局長擦著汗翻找半天，交上去檢查後又被查出問題，最後承認："去年三季度有八家空殼公司的納稅記錄……是區裏為了衝gdp……"
    "王區長不知情？"秦組長目光如炬。
    “那是在王區長調來之前的事了。”
    市裏督察組在青坪區待了三天，抓到了幾個實實在在的問題。
    很是尊重的提前和王區長通了氣，王區長無意見，全麵認領，積極整改。
    立春這天，金霖爀帶著整改方案和王區長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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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有了大量工作後，金霖爀很少去複地冬湖小區住，一個禮拜也許有個兩三天，和劉雅楠在小區裏交作業。
    其餘時間住在區裏的人才公寓，方便加班。
    劉雅楠理解為了事業奮鬥的男人，沒有多說什麽。
    而一直陪著金霖爀工作的葉馨蘭，也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情郎越來越優秀，在表姐王一帆區長麵前侃侃而談，展示風度。
    每次加班結束後，葉馨蘭都十分期待接下來的回家環節。
    初嚐禁果的她，在工作之餘享受到了愛情的滋味。
    在葉馨蘭小區樓下，兩人至少要在後座逗留半個小時，擠在兩人之間的氛圍漸漸變得曖昧起來，彼此的目光交匯，仿佛有一股電流在空氣中流動。
    金霖爀情不自禁地靠近葉馨蘭，他的嘴唇輕輕觸碰著她的臉頰，然後緩緩地移向她的嘴唇。
    很安靜的場合，順其自然的，葉馨蘭有些生澀地回應著他的吻，起初還有些不自然，但隨著金霖爀的引導，她逐漸放鬆下來，開始享受這個親密的時刻。
    在金霖爀的耐心引導下，葉馨蘭的吻技也在不斷提高。她開始主動回應金霖爀的吻，兩人的舌頭相互交織，彼此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
    車內的氣氛愈發濃烈，金霖爀和葉馨蘭完全沉浸在彼此的世界裏，忘卻了周圍的一切。
    此時的葉馨蘭已經不再是那個生澀的女孩，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二月六日，區政府大樓的中央空調發出輕微嗡鳴，金霖爀站在區長辦公室門前，指節無意識摩挲著文件夾邊緣。
    此時區長秘書陸菀正在把需要簽批的文件呈給王一帆區長，金霖爀沒有出聲打擾。
    深藍色封皮上"專項整改方案"六個燙金字，在日光燈下折射出鋒利的光。
    "進來。"王一帆的聲音帶著晨會時的沙啞，金霖爀推門時正撞見區長捏著眉心，桌上攤著半遝紅頭文件。
    "整改方案按您要求擬了三版。"金霖爀把文件夾推過玻璃茶幾，茶垢在杯底繪出蜿蜒山河，"重點在環保、住建、統計三個口子。"
    王一帆沒急著看方案，反而端起涼透的普洱抿了一口："趙副區長的事，市裏還沒定論吧？"
    "聽說市紀委正在走程序。"金霖爀注意到區長左手小指上的翡翠扳指轉得飛快，那是他焦慮時的習慣動作，"這次發現的問題，他作為分管領導的責任……"
    "打住。"王一帆突然提高聲調，扳指撞在杯沿發出脆響，"有些棋，不能隻看當下。"
    她抽出方案書，鋼筆尖在第二頁劃出淩亂的星號，"環保局設備更新要追加1.2億？財政局那邊你溝通過？"
    金霖爀早有準備："可以跟國開行申請專項貸款，用汙水處理廠未來五年的特許經營權作抵押。"他觀察到區長眼神滾動了一下，這是心動的信號。
    "特許經營權抵押……"王一帆用鋼筆敲著"風險對衝"章節，"盛華新能源那攤子爛賬還沒理清，再讓民營資本進場？"
    金霖爀嗅到了權力博弈的火藥味。
    他故意放慢語速："方案裏預留了15的股權給區屬國企，既保證公共利益，又能……"
    "又能讓國資委那幫老頭閉嘴。"王一帆突然笑出聲，眼角堆起皺紋，"金霖爀，你這手太極打得漂亮。"鋼筆在"股權分配"欄劃出大勾，"不過住建局的整改……"
    金霖爀心頭一跳。方案中要求凍結南苑二期所有未售房產，這直接動了開發商的命脈。他看見區長食指在"棚改項目"標題上來回滑動，仿佛撫摸著猛獸的獠牙。
    "南苑的事，水比明江還深。"王一帆突然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窗前，"知道為什麽督查組點名要查棚改嗎？"
    金霖爀選擇裝傻，把話頭留給了領導。
    "是趙副區長，也不止趙副區長。"王一帆背影融入灰蒙蒙的天光，"市裏有人想借督查做文章，懂麽？"
    金霖爀後頸滲出冷汗。他意識到整改方案不僅是修補漏洞，更是權力洗牌的導火索。
    區政府常務會氣氛壓抑得像暴雨前的積雲。
    在這個擴大會議上，金霖爀匯報的議題就是督查問題的整改方案。
    金霖爀坐在橢圓桌東側，看著對麵幾位副區長不斷擦拭額角的汗。
    "環保局先表個態。"王一帆用指節敲著整改方案，"設備更新是當務之急。"
    環保局長王愛民猛地站起，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聲響："我們……我們全力配合！"
    "住建局呢？"王一帆轉向臉色煞白的李局長，"南苑二期怎麽處理？"
    李局長剛要開口，金霖爀突然插話："市督察組建議成立專項調查組，對已售房屋啟動司法審計。"他感覺到王一帆的目光掃過自己後頸，帶著冰碴般的涼意。
    "司法審計？"常務副區長猛咳起來，"這……這會影響社會穩定。"
    金霖爀知道這是區長在遞刀。他調出財政局流水："過去三年，南苑項目專項撥款有28流向不明……"
    "夠了！"王一帆突然起身，椅子在地板上發出刺耳摩擦聲，"整改方案原則通過，具體細則……"她看向金霖爀，"由督查室牽頭細化，具體情況專門報給我。"
    這次市政府督查的事，由於級別更高，王區長可以用來借力打牛，把一些以前張書記的人以及中間派的副區長都敲打了一頓。
    不同於以往金霖爀的單打獨鬥，這次終於和王區長一起戰鬥，在一個戰壕裏，兩人的關係也不僅僅是依靠葉馨蘭來維係，彼此有了戰鬥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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