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區委研究決定，金霖爀同誌任紅鋼城街道黨委副書記，分管黨建、組織人事等黨委工作。"周振邦茶杯蓋磕在桌麵的脆響讓所有人噤聲。
    "恭喜金書記！"武裝部長趙鐵軍突然起身，他粗糲的嗓音像生鏽的鐵門軸，"街道武裝部全體同誌堅決擁護組織決定！"這個老資格的軍轉幹部特意加重"組織"二字的發音，暗示自己代表的武裝口緊跟黨委決定。
    金霖爀微笑著頷首，眼角餘光卻瞥見紀委書記陳誌剛的禿頂在投影儀藍光中泛著青紫。
    老紀委書記今早特意穿了件藏青色襯衫，左胸口袋的鋼筆卻忘了蓋筆帽，墨跡在口袋布上洇出朵死亡之花。
    "金書記年輕有為啊。"組織委員王素梅突然摔了鋼筆，她今天特意盤起的發髻此刻散落幾縷碎發，"就是不知道對黨務工作熟不熟？下周區委組織部要來檢查呢。"
    金霖爀立即回道："王委員提醒得是，到時候請你一起參加迎檢，想必不會出什麽問題。"他故意停頓，看著對方瞳孔驟然收縮，"正好要向您請教，學習教育整頓行動指揮部需要增設兩名副指揮長，組織室這邊出個名單如何？"
    金霖爀一拉一踩，讓這個中年婦女毫無招架之力，閉上了嘴。
    次日一早，金霖爀站在書記辦公室門前，食指關節剛觸到黃花梨門板，便聽見周振邦聲音從內傳出："進來吧，門沒鎖。"
    老書記的保溫杯擱在紫檀茶海上，杯口嫋嫋升起的熱氣模糊了他眼角的皺紋。
    金霖爀注意到茶海旁擺著本《基層治理創新案例匯編》，書頁折角處密密麻麻的批注像群螞蟻在啃食紙張。
    "坐。"周振邦用杯蓋撇去茶沫，"聽說你準備了份"紅鋼城2025治理方案"？"
    金霖爀他特意將u盤插入全息投影儀的動作放慢半拍，讓3d建模的街道三維地圖在藍光中緩緩旋轉時，能恰好擋住書記審視的目光。
    "這是參考周村區"網格化管理+組團式服務"模式設計的"全域服務治理"方案。"金霖爀的指尖在虛擬社區模型上劃過，老舊小區、養老驛站、垃圾分類亭的標識逐一亮起，"但增加了"紅色物業"數據中台，所有服務資源的調度記錄實時上傳區委組織部。"
    周振邦突然發出短促的笑聲，茶水在杯中泛起漣漪："你小子，把勁鬆社區的社會資本改造方案拆解成政績kpi了？"
    "書記明鑒。"金霖爀調出另一組數據流，勁鬆北社區改造前後的物業費繳納率對比圖在藍光中閃爍，"這是我們聯係願景集團做的本地化適配，他們同意將社區閑置空間20年經營權置換為改造資金，但要求……"他故意停頓，看著書記的茶杯停在半空，"數據中台的終端控製權在街道黨工委。"
    老書記的拇指突然在杯底摩挲，這個細節暴露了他的興趣。
    金霖爀趁熱打鐵："比如二街坊的養老驛站，既可以引入和睦新村的"醫養結合"模式，又能通過積分兌換製度激活垃圾分類參與率。"
    他調出和睦新村的改造對比圖，老年食堂的就餐數據與可回收物稱重記錄正在同步增長。
    周振邦突然將茶杯重重磕在桌麵："說說具體操作。"
    "第一階段在鋼鐵廠宿舍試點，這裏既有蘇式老樓又有商品房，矛盾最典型。
    "金霖爀調出戶型圖，菊兒小區的新四合院改造方案正在虛擬投影中緩緩旋轉，"我聯係了建行"社區更新貸"，用未來十五年物業費做質押，年利率比財政貼息還低0.3。"
    老書記的瞳孔驟然收縮。
    金霖爀知道，這個數字精準擊中了書記的痛點——上周區財政局剛卡住街道五百萬的改造預算。
    他特意將建行的貸款承諾書投影在書記麵前，文件右下角的紅色公章像滴血的烙鐵。
    "第二階段搭建"紅色議事廳"，引入人大代表、律師、居民代表組成監督委員會。"金霖爀故意忽略書記驟然陰沉的臉色，"當然，主任人選必須由書記指定。"
    他調出成都東湖街道"怡小站"的治理架構圖，黨員活動陣地的監控畫麵正在實時顯示居民議事場景。
    周振邦突然起身走到全息投影前，枯槁的手指點在虛擬的物業費數據流上："這個質押方案，區金融辦能批？"
    "已經和建行紅鋼城支行行長通過氣。"金霖爀調出郵件截圖，發件人欄目的"李行長"三個字特意加粗，"他下周想來當麵匯報，但我覺得……"他故意停頓，觀察對方睫毛的顫動頻率，"還是書記先聽匯報更穩妥。"
    老書記突然發出短促的笑聲，他端起茶缸抿了一口，茶煙嫋嫋中，眼角的皺紋舒展成詭異的弧度："你小子，把銀行當棋子使？"
    "是借力打力。"金霖爀突然壓低聲音，"對了，區裏不是要評選"擔當作為好書記"嗎？這個項目剛好能體現書記的改革魄力。"
    他調出曹楊一村的改造對比圖，老工人新村在數字化改造後煥發的生機與書記此刻眼中的光亮驚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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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振邦的茶杯停在半空，杯口嫋嫋升起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表情。
    金霖爀知道，這個馬屁拍到了最要害處——老書記即將退休，這個榮譽直接關係到他的離任審計評價。
    他趁機拋出殺手鐧："當然，書記的"應急指揮通道"可以隨時抽查所有數據。"
    寂靜中，隻有中央空調的嗡鳴聲在回蕩。
    金霖爀走出辦公室時，夜色已濃。遠處高爐的濃煙與星光糾纏，像極了官場中永遠理不清的權力脈絡。他掏出手機，給建行行長發了條消息："李行，書記同意先聽匯報。"
    隨後撥通了一個號碼："張主任，是我。紅色物業的監督委員會，推薦王素梅當主任如何？"
    這是金霖爀提拔重用後的第一項重大工作，在街道層麵算是一個不小的政績了。
    希望能讓自己和區長得到相當的回報。
    把大事搞定以後，金霖爀還跟街道書記要了幾個提拔名額。
    比如，此前自己分管的黨政辦、黨建辦和執法中心，有幾個跟自己走的勤的科員、副科，都可以安排職級提拔一次，算是自己高升後的交代。
    不這麽做的話，以後還有誰願意投靠自己呢。
    現在自己坐上了副書記，在書記的授權下幹活，主要麵對的就是街道其他委員了，作為黨委二把手，存在感和權力大小與書記有關。
    金霖爀感覺書記像是區長給自己安排的隨身老爺爺，自己保持基本的尊敬，有好處及時上供，能夠換來足夠的回報。
    周日晚上，金霖爀在街道陪著幾個態度不錯的黨委委員和正科級幹部吃過飯後，去了一趟區長那兒。
    主要是要位置了。
    有兩個黨委委員調走，空出兩個位置，一個留給領導，自己爭取要到一個。
    為自己以後接手街道權力埋下人手上的伏筆。
    讓政府辦的周穎下來，接任自己的街道主任助理的職務，實際上這是個正科的級別，以周姐主任科員的身份，轉為實職也不算特別提拔，而且還是從兩辦下來的。
    金霖爀希望等自己在街道權力大了，再把她抬進街道黨委委員的副處位置。
    另一個黨委委員的位置，金霖爀準備讓黨政辦主任去競爭一下。
    他從綜合執法中心出身，對自己的命令執行起來很果決，算是個不錯的先鋒。
    以後自己的在黨委會上有人打下手了。
    況且，黨政辦主任進入黨委班子，是可進可不進的，就看領導意圖了。
    有兩個人在手，金霖爀在街道能夠走的更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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