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絲路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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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麓詞心錄·第二百二十四章.絲路弦歌
    第一章 硯邊雪落故人來
    暮春的雨總帶著些纏綿,淅淅瀝瀝打在雲麓山的青瓦上,將窗欞外那株老梅的新綠洗得發亮。煜明擱下狼毫,墨香在宣紙上洇開,勾勒出半闕《念奴嬌》的輪廓。案頭茶爐正沸,紫砂壺嘴騰起的熱氣裏,恍惚有駝鈴穿越千年風沙,在腦海中悠悠回蕩。
    “煜明兄,又在琢磨新詞?”推門聲伴著涼意湧進,子墨抖落傘上的水珠,青布長衫上沾著些許雨絲,像潑墨山水裏未幹的筆觸。他手中捧著個藍布包裹,笑眼彎彎,“瞧瞧我給你帶了什麽——河西走廊的沙棗花蜜,還有敦煌畫院的複刻箋紙。”
    煜明抬眼,見他發間還凝著細密的雨珠,忙起身接過包裹:“這時節走山路,也不怕濕了鞋襪。快坐,剛煮了雨前龍井。”
    子墨將包裹擱在書案一角,目光已被宣紙上的字跡吸引。“‘黃沙漫卷,憶絲路、駝鈴悠悠穿漠’——這是寫絲綢之路?”他指尖輕輕拂過紙麵,仿佛能觸到那片廣袤沙原的溫度,“去年我們在嘉峪關看到的戈壁,倒真有這般氣象。”
    “正是。”煜明遞過一杯熱茶,水汽氤氳了他眼中的神思,“前夜翻看舊遊記,見著那年在鳴沙山拍的照片,駱駝隊在夕陽下走成一條線,忽然就想起古人‘無數駝鈴遙過磧’的句子。隻是如今再寫絲路,不該隻停在駝鈴古道了。”
    他指向案頭另一張草稿,上麵零星記著些高鐵數據:“你看,蘭新高鐵穿越大漠,最高時速能到250公裏,從蘭州到烏魯木齊不過十小時。當年商隊要走數月的路,如今不過朝發夕至。”
    子墨執起茶盞,聽著雨聲與爐聲交織,忽然輕聲念道:“‘今看高鐵飛馳,巨龍馳瀚海,貫通西東。’這下半闋的意境,倒是與上闋相映成趣。煜明兄可是已將新詞填完了?”
    煜明點頭,將完整的《念奴嬌·絲路新程》推到他麵前。宣紙雪白,墨字青黑,上下闋如同兩軸畫卷,在案頭緩緩展開。子墨低聲誦讀,讀到“貿易頻仍,科技助、經濟繁榮潮湧”時,眼中泛起光亮:“妙哉,這‘潮湧’二字,道盡了今日絲路的活力。你瞧,古代絲綢西運,靠的是駝隊跋涉;如今中歐班列穿梭,數據光纜飛馳,這‘新程’二字,真是恰到好處。”
    第二章 駝鈴與鋼軌的回響
    雨聲漸歇,雲麓山的霧氣漫進窗來,將遠處的竹影染得朦朧。煜明起身推開半扇窗,山間草木的清芬混著濕潤的泥土氣息湧入,恍惚間,似有風沙的味道若隱若現。
    “還記得那年在敦煌,我們跟著駝隊走了半日戈壁嗎?”子墨忽然開口,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日頭毒辣,沙子燙得能煎雞蛋,向導說,千年前的商隊就是這樣,靠著北鬥星和駝鈴辨別方向。”
    煜明從書架上取下一本相冊,翻到夾著駝鈴標本的那頁。幹枯的駝鈴係著褪色的紅綢,鈴身刻著模糊的紋路,仿佛歲月留下的皺紋。“這是在陽關故址撿的,”他指尖輕叩鈴身,發出喑啞的聲響,“當時就在想,每一聲駝鈴裏,都藏著多少故事?有商人離家的鄉愁,有異鄉相遇的歡飲,有風沙迷路的恐懼,也有抵達綠洲的喜悅。”
    子墨接過相冊,目光落在照片上:兩個年輕人站在沙丘上,背後是蜿蜒的駝隊,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那時你說,想為絲路寫一組詞,從張騫鑿空到鄭和下西洋,再到如今的一帶一路。”他笑道,“沒想到第一首,就落在了‘新程’上。”
    “因為看到了高鐵。”煜明望向窗外,雨霧中仿佛浮現出鋼鐵巨龍的剪影,“在蘭州西站,我看見crh5g型動車組停在站台上,車身線條流暢如飛沙,車頭的‘中國紅’像落日熔金。那一刻忽然覺得,古今絲路的精神,其實從未斷絕。”
    他走到書案前,指著詞中“巨龍馳瀚海”一句:“古人說‘駝鈴如雷’,如今高鐵轟鳴穿過戈壁,不也是另一種‘雷’嗎?隻是這‘雷’裏,不再是單人獨騎的孤勇,而是整個民族的前行足音。”
    子墨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雲霧中若隱若現的鐵軌延伸方向——那是通往山外的路,也是通往更廣闊世界的脈絡。“你還記得在張掖看到的丹霞地貌嗎?”他忽然問,“七彩的山巒像被歲月潑了顏料,而山腳下,高鐵橋如銀鏈橫跨峽穀。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所謂‘新程’,不是割裂過去,而是讓古老的土地,在新的時代裏煥發新生。”
    第三章 宣紙上的經緯線
    案頭的茶漸漸涼了,煜明重新點燃一炷沉香,青煙嫋嫋,在午後的光線下繪出變幻的紋路。子墨展開帶來的敦煌箋紙,雪白的宣紙上印著淡青色的飛天紋樣,衣袂飄飄,仿佛下一秒就會從紙上飛旋而起。
    “用這紙寫《絲路新程》,倒也應景。”煜明笑道,取過狼毫,“你且看這上下闋,上闋寫‘商隊綿延,絲綢炫彩’,下闋寫‘貿易頻仍,科技助’——看似寫物,實則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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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提筆蘸墨,在新箋上緩緩書寫,筆尖劃過處,飛天的衣袂與墨字相映成趣。“古代絲路的繁華,是無數商人用腳步丈量出來的;今日絲路的繁榮,是科技工作者、貿易從業者、文化交流使者共同書寫的。你瞧‘友朋皆匯聚,共書新賦’這句,其實寫的是人心的匯聚。”
    子墨湊近細看,見字裏行間透著蒼勁與溫潤:“我尤其喜歡‘文化交融’四字。當年在喀什的巴紮上,維吾爾族的十二木卡姆與回族的口弦琴同奏,漢族的畫師在畫唐卡,這樣的場景,不就是‘交融’最好的注解嗎?”
    “還有高鐵車廂裏的場景。”煜明放下筆,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記得我們從烏魯木齊回蘭州時,鄰座有位哈薩克族老阿媽,捧著饢分給大家,旁邊坐著用筆記本電腦改設計圖的漢族工程師,手機裏還放著維吾爾族的民歌。那一刻我忽然覺得,這列高鐵就是個微縮的新世界,不同民族、不同職業的人,都在同一條軌道上奔向未來。”
    沉香的煙縷繞到詞稿上,將“壯懷開拓前路”幾字籠罩在朦朧中。子墨忽然輕聲問:“煜明兄,你說古人寫絲路,多是‘大漠孤煙直’的蒼茫,或是‘勸君更盡一杯酒’的離愁,為何你這首詞,卻全是昂揚之氣?”
    煜明望著窗外漸漸放晴的天空,幾縷陽光穿透雲層,灑在青瓦上,反射出溫暖的光。“因為時代不同了。”他緩緩道,“古人走絲路,是‘前路漫漫未知期’;今人走絲路,是‘未來無限’。你看中歐班列的時刻表,看跨境電商的交易數據,看孔子學院裏求知的眼睛——這不是一個人的壯懷,而是一個文明的自信。”
    他頓了頓,指尖輕輕拂過詞稿:“其實寫這首詞時,我總想起我們在玉門關外看到的那株胡楊。樹幹蒼老得像化石,卻還在抽出新芽。絲路就像這胡楊,千年風沙未曾摧毀它,反而讓它在新的水土裏,長出了更繁茂的枝葉。”
    第四章 詞心共赴新程
    夕陽西下時,雲麓山被染成琥珀色。子墨將謄寫好的《念奴嬌·絲路新程》小心折起,收進藍布包裹。煜明則取出一個紫檀木盒,裏麵裝著幾枚形態各異的駝鈴,還有一小截高鐵鋼軌的樣本。
    “這鋼軌是蘭新高鐵換下的舊軌,”煜明拿起那截泛著金屬光澤的鋼條,“摸上去還帶著戈壁的溫度。你看,它和駝鈴多像,一個是泥土燒製的回響,一個是鋼鐵鑄就的脈搏,卻都在訴說著路的故事。”
    子墨接過鋼軌,冰涼的觸感中似乎透著隱隱的震顫,像遠方高鐵駛過的餘音。“說起來,我們倆從大學時就一起琢磨詩詞,轉眼快十年了。”他忽然感慨,“那時在圖書館讀《涼州詞》,隻覺得蒼涼悲壯;如今跟著你走了一趟絲路,才明白‘新程’二字裏,藏著多少前人未竟的夢。”
    “所以才要寫下來。”煜明望向窗外,山腳下的鐵軌在暮色中閃著微光,“詩詞不隻是風花雪月,也該是時代的回聲。當高鐵穿過河西走廊,當數據鏈連接歐亞大陸,我們這些寫詞的人,總得為這波瀾壯闊的時代,留下些筆墨。”
    他走到書案前,在硯台裏重新磨墨,墨汁在燭光下泛著幽光。“ next tie,我們該寫寫海上絲路了。”煜明笑道,“你想啊,泉州港的古船與遠洋貨輪同泊,鄭和寶船的航線與集裝箱船的軌跡重疊,那又是怎樣一番景象?”
    子墨眼中一亮,拿起狼毫:“好啊!那我先擬個開頭——‘滄海橫流,望千帆、曾破重洋迷霧’……”
    “妙!”煜明擊掌而笑,“接‘今看巨輪犁浪,星鏈通寰宇,貨通九域’如何?”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詩詞的雛形在燭光中漸漸清晰。窗外,雲麓山的夜霧悄然彌漫,遠處鐵軌上偶有列車駛過,汽笛聲穿透夜色,如同千年駝鈴的悠遠回響,在新的時空裏,奏響一曲絲路弦歌。
    案頭的《念奴嬌·絲路新程》靜靜躺著,墨香與沉香交織,仿佛在訴說著:所謂詞心,從來不是孤芳自賞的沉吟,而是與時代同頻的脈動,是與友人共赴新程的壯懷。就像那穿越古今的絲路,在歲月長河中,永遠奔湧著開拓與交融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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