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戴勝啼處的草木詞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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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麓詞心錄:第二百三十九章.戴勝啼處的草木詞痕
    第一章 羽冠驚夢的晨信
    煜明被窗台上的叩擊聲驚醒時,晨霧正裹著槐花香氣漫進紗窗。推開窗,隻見一隻羽冠如火焰的鳥兒振翅飛去,喙尖滴落的露珠在玻璃上劃出銀線——那棕紅色的羽冠、黑白相間的翅紋,像極了昨夜夢中翻開的《禽經》插圖。
    "戴勝!"他低呼出聲,想起子墨前天寄來的明信片:"城郊槐穀發現戴勝育雛,速帶《詩經》與畫筆來。"此刻案頭的素箋上,還留著未寫完的《西江月》:"羽冠棕紅添彩,黑長彎嘴奇殊..."
    趕到槐穀時,子墨已趴在觀鳥棚的木板上。相機長焦對準百米外的老槐樹,鏡頭裏,一隻戴勝正從樹洞裏探出頭,羽冠在晨光中像頂微型鳳冠。"快看!"子墨壓低聲音,"雌鳥剛捕到條金龜子,雛鳥的嘴張得比腦袋還大。"
    煜明鋪開畫紙,筆尖卻遲遲未落。他想起《如夢令》裏的句子:"長喙含蟲輕囀,綠樹映身姿",可眼前的戴勝振翅時,翅尖劃過的弧線比任何詞牌都更靈動。忽然,雌鳥猛地振羽,羽冠炸開成扇形,驚起一群蚜蟲——那瞬間的光彩,讓他想起敦煌壁畫裏的飛天飄帶。
    "拍到了!"子墨興奮地回放照片,"你看這張,羽冠的紋理像不像工筆畫裏的朱砂暈染?"屏幕上,戴勝的羽冠在逆光中泛著金屬光澤,每根羽毛的邊緣都鑲著金邊,與樹洞的斑駁形成奇妙的呼應。
    第二章 樹洞邊的育雛謠
    正午的陽光透過槐葉,在觀鳥棚上投下銅錢似的光斑。子墨支起三腳架拍延時,煜明則坐在石凳上整理詞稿。忽然,樹洞裏傳來"啾啾"的雛鳥聲,緊接著,雄戴勝銜著半條蚯蚓疾飛而至,喙尖的食物還在扭動。
    "你說它們一天要飛多少趟?"子墨擦著汗,相機顯示屏上的溫度已達32c,"我數了,剛才半小時飛了九次,每次都不一樣的蟲。"
    煜明望著雌鳥在枝頭梳理羽毛的側影,想起《訴衷情》裏的"親意厚,愛深長"。此刻雌鳥的羽冠有些淩亂,翅尖沾著草屑,卻仍保持著優雅的姿態,像位疲憊卻不失風度的母親。他忽然放下筆,走到子墨身邊:"我們幫它們搭個遮陽棚吧?"
    兩人用樹枝和防曬網搭起簡易涼棚時,守林的陳大爺背著竹簍走來。"你們也在看"臭姑姑"?"老人笑著指了指樹洞,"這鳥愛幹淨,卻總把窩弄得臭烘烘,古人說"觸網而死",其實是用臭味驅敵呢。"
    陳大爺從簍裏拿出個筆記本,裏麵貼滿了戴勝的照片和觀察記錄。"去年這窩出了四隻雛鳥,有隻翅膀帶白斑的,我跟了它三個月..."老人翻到某頁,上麵用鋼筆描著戴勝的羽紋,旁邊寫著:"羽冠開合與情緒相關,遇敵則張,哺雛則斂。"
    煜明的筆尖在素箋上頓住,忽然明白了《西江月·戴勝哺雛》裏"往返不辭疲倦"的深意。當雄戴勝再次掠過涼棚時,他看見其翅下沾著的泥點,突然覺得那不是疲憊的印記,而是生命傳承的勳章。
    第三章 雙棲石上的詩經意
    黃昏時分,槐穀的霧氣漫上來了。子墨收拾器材時,忽然指著不遠處的水窪:"快看!兩隻戴勝!"
    煜明望去,隻見兩隻戴勝並排在青石上理羽。夕陽為它們的羽冠鍍上金紅,黑白相間的翅羽在微風中輕顫,宛如《清平樂》裏寫的"羽冠斑斕身姿俏,石上相依靜好"。其中一隻忽然用喙輕點另一隻的羽冠,對方則偏過頭,翅尖輕輕拂過它的背——這溫柔的互動,讓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這是在示愛呢。"陳大爺的聲音帶著笑意,"戴勝是一夫一妻製,有的能相伴十幾年。去年那隻帶白斑的,就是跟伴侶一起飛走的。"
    子墨的相機快門聲輕得像落花。煜明則坐在水邊,看兩隻戴勝的倒影在波心蕩漾。他想起《詩經》裏"維鵲有巢,維鳩居之"的句子,此刻眼前的景象,比任何注解都更貼近先民對愛情的想象。
    忽然,雌戴勝振翅飛起,雄鳥立刻追上去,兩隻鳥在暮色中盤旋,羽冠的紅光劃出纏綿的弧線。陳大爺指著它們飛去的方向:"那邊有片野薔薇,它們每年這時候都會去銜花瓣墊窩。"
    煜明的筆在素箋上疾走,寫下:"綠波映照情長,春風輕拂霓裳。莫歎人間紛擾,此中自有仙鄉。"寫完最後一字,他抬頭看見子墨正對著雙飛的戴勝微笑,相機帶在風中輕輕晃動,像在應和鳥兒的節拍。
    第四章 草木詞痕裏的傳承
    離開槐穀前,陳大爺送給煜明一根戴勝的尾羽。"這是去年撿到的,你看這黑白紋路,像不像活字印刷的韻腳?"老人的手指拂過羽軸,"我兒子在城裏當設計師,總說戴勝的配色是最高級的中國風。"
    子墨將尾羽小心翼翼地夾進相機包,忽然想起什麽:"大爺,您這本觀察筆記...能借我們翻拍嗎?以後想做個《戴勝生態影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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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爽快地答應了,還從簍裏掏出包槐花茶:"曬幹的槐花,泡了去心火。你們年輕人,眼裏有鳥,心裏就該有整片林子。"
    返程的路上,煜明看著車窗外飛逝的綠意,忽然說:"你覺不覺得,我們跟戴勝很像?"
    "像在哪兒?"子墨握著方向盤,側臉在夕陽中顯得柔和。
    "你用鏡頭定格它們的瞬間,我用文字記錄它們的韻致,"煜明翻開新的詞稿頁,"就像戴勝用喙銜來蟲子和花瓣,我們也在收集著自然的饋贈,再把它們釀成故事。"
    子墨笑了,騰出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們可得多釀些"蜜",別讓以後的孩子隻能在課本裏看戴勝。"
    車駛過槐穀入口時,煜明回頭望去,隻見陳大爺的身影還在暮色中晃動,像棵守護著鳥巢的老槐樹。他忽然想起《雲麓詞心錄》的扉頁題字:"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或許真正的詞心,從來不在工整的平仄,而在與萬物共鳴的刹那。
    第五章 雲麓書館的羽冠影
    一個月後,雲麓書館的《自然詞心》展上,煜明的詞稿與子墨的攝影並置展出。最顯眼的位置,是那組戴勝育雛的照片:雌鳥喙含青蟲的專注,雛鳥伸頸待哺的急切,樹洞外搖曳的槐花——每張照片旁都配著煜明的詞,字跡是用槐花汁調的墨寫的,帶著淡淡的清香。
    陳大爺帶著孫子來看展,小家夥指著戴勝的羽冠照片驚呼:"爺爺,這鳥戴的帽子跟你上次畫的一樣!"老人笑著點頭,眼角的皺紋裏盛著光。
    煜明和子墨站在人群後,看觀眾們在展品前駐足。有母親指著照片給孩子講戴勝的習性,有年輕人拿出手機翻拍詞稿,還有位老畫家對著"羽扇輕搖樹畔"的句子沉吟良久。
    "你看那對情侶,"子墨用胳膊肘碰了碰煜明,"男生指著雙棲的照片,女生在本子上記著什麽。"
    煜明望去,隻見夕陽透過書館的花窗,在兩人身上投下交疊的影子。他忽然想起槐穀水窪邊的那對戴勝,想起陳大爺筆記本裏的鋼筆字,想起自己筆尖落下的第一句"羽冠棕紅添彩"。
    閉展時,子墨收拾著展品,忽然發現相機包裏的戴勝尾羽旁,多了張紙條。上麵是陌生的字跡,寫著:"觀戴勝雙棲,念與君初遇,亦如羽冠乍展,驚破平生。"
    煜明接過紙條,抬頭看見窗外的槐花落了一地。他想起第一次與子墨在雲麓書院相遇,對方也是這樣背著相機,眼裏閃著發現新景的光。或許友情就像戴勝的羽冠,在歲月裏幾經開合,卻始終保持著最初的光彩。
    當最後一幅展品取下時,書館的燈光映著兩人的身影。煜明將戴勝尾羽鄭重地放進《雲麓詞心錄》新卷,子墨則把那張雙棲照片設成了電腦桌麵。他們知道,關於戴勝的故事還在繼續,就像槐穀的槐花年複一年地開,而他們的詞心,也將在草木禽羽間,不斷遇見新的感動。
    此刻,窗外的月光正悄悄爬上書架,在《禽經》的扉頁上投下淡淡的影。那影裏,仿佛有一隻戴勝正展開羽冠,用喙尖輕叩著書頁,叩出一串清越的啼鳴,將自然的詩心,永遠鐫刻在雲麓的詞痕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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