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鳳儀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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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賓月看著沈明瀾慈愛中帶著探究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麽——這位王妃今日之舉,怕不隻是念舊情那麽簡單。
    更何況,沈明瀾所謂的“外界傳言”,在她出現宮宴之時便不攻自破!外人又該怎麽去想那個散播傳言的戶部尚書府主母呢!
    “多謝王妃厚愛。”她垂眸應下,眼角餘光瞥見趙茜柔母女鐵青的臉色,心中冷笑。
    前世她孤立無援,任人宰割。今生倒要看看,這群人還敢不敢輕易動她。
    遠處,蕭玉瑤手中的團扇“哢嚓”一聲,扇骨折斷。
    殿外忽傳來太監尖細的唱禮聲:“皇後娘娘駕到——”
    滿殿命婦貴女頓時噤聲,齊齊跪拜行禮。蕭賓月隨眾人一同跪下,低垂的視線中,隻見一雙金線繡鳳的錦履從眼前緩緩經過,帶起一陣清冷的檀香。
    “平身。”皇後的聲音威嚴中透著幾分倦意。
    蕭賓月隨著眾人起身,卻仍保持著恭謹的姿態。前世她在深宮多年,深知這位薛皇後的厲害——表麵端莊賢淑,實則手段狠辣,最厭惡有人威脅她的地位。
    “今日牡丹宴,諸位不必拘禮。”皇後緩步走向鳳座,目光隨意掃過殿內眾人。
    就在她的視線掠過蕭賓月時,突然一頓,瞳孔驟然收縮。
    “你——”皇後突然抬手指向她,“上前來。”
    殿內霎時鴉雀無聲。蕭玉瑤猛地攥緊帕子,指甲幾乎要刺破綢緞——這賤人怎麽又被點名了?!
    滿殿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蕭賓月身上。
    蕭賓月緩緩上前抬頭,對上皇後震驚的目光。她心中了然——皇後這是在她身上,看到了某個故人的影子。
    “你是何人?”皇後的聲音陡然冷厲。
    “臣女蕭賓月,家父戶部尚書蕭遠山。”蕭賓月恭敬應答,聲音不卑不亢。
    “蕭家……”皇後喃喃重複,目光死死盯著蕭賓月的麵容,尤其是那雙眼睛,“你母親是誰?”
    “先母長孫氏,諱霜。”
    “長孫霜!”皇後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個名字,保養得宜的麵容竟浮現一絲扭曲,“難怪……難怪……”
    殿內氣氛驟然凝滯。所有人都察覺到皇後情緒不對,卻無人敢出聲。
    皇後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目光如刀般一寸寸刮過她的麵容。半晌,突然冷笑一聲:“好一個蕭家二小姐。”
    這語氣不善,眾人皆是一愣。
    “本宮聽聞你精通琴藝?”皇後話鋒一轉,聲音陡然銳利,“可知道《鳳求凰》這等曲子,不是誰都能彈的?”
    蕭賓月心頭一跳——她從未對外宣稱過會彈此曲!
    “臣女愚鈍,不敢妄奏此曲。”她伏身更低,額頭幾乎觸地。
    “不敢?”皇後冷笑更甚,“本宮看你膽子大得很!”她突然提高聲音,“來人,把本宮那架"焦尾"取來,今日倒要看看,蕭二小姐有何等本事!”
    這突如其來的刁難讓滿殿嘩然。誰都知道“焦尾”是皇後心愛之物,平日連公主都不讓碰,如今卻要一個初次見麵的貴女當眾演奏?
    蕭玉瑤與蕭玉環對視一眼,眼中盡是幸災樂禍。
    蕭賓月跪在冰涼的金磚上,腦中急轉——前世這位薛皇後便在自己入宮後處處找麻煩,她原以為是因為永和帝。
    可今世這才是她們第一次見麵,這難掩的敵意是從何而來?
    難不成因為她母親?
    “怎麽,不敢了?”皇後聲音如冰,“還是覺得本宮不配聽你彈奏?”
    這誅心之言一出,殿內溫度驟降。沈明瀾眉頭緊皺正要開口,卻見蕭賓月突然直起身子。
    “臣女鬥膽。”她聲音清亮,不卑不亢,“隻是《鳳求凰》確實未曾習得。若娘娘不棄,臣女願奏一曲《猗蘭操》,以表敬慕之心。”
    皇後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猗蘭操》乃讚頌後妃之德的古曲,此時獻奏,既全了禮數,又暗表忠心。
    “準。”皇後冷冷道,毫不在乎眾人的反應直言,“你倒是比你母親聰明。”
    蕭賓月低眉,這已經是第二個人說這句話了。
    琴案很快擺好。蕭賓月跪坐案前,十指輕撫琴弦。當第一個音符流瀉而出時,滿殿貴婦皆露出驚詫之色——這琴音清越如泉,竟比宮中樂師還要精湛三分!
    皇後端坐鳳椅,目光複雜地看著台下撫琴的少女。那張抹了黃粉的臉,越看越像當年那個讓她又妒又恨的女人……
    曲終,餘音繞梁。蕭賓月伏身行禮,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尚可。”皇後淡淡評價,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蕭二小姐,不錯。”
    薛皇後轉身後,蕭玉瑤迫不及待地湊到蕭賓月身邊,假意關切:“二妹妹別難過,皇後娘娘素來嚴厲……”
    “多謝大姐姐關心。”蕭賓月抬眸淺笑,眼底卻一片冰冷,“臣女倒是覺得,能得娘娘親自指點,是莫大的福分。”
    她輕輕撫過琴弦,心中雪亮——皇後與母親的恩怨,怕是不簡單。
    原來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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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突如其來的敵意,反倒成了她最好的掩護。
    畢竟,誰會懷疑一個被皇後當眾訓斥的姑娘,能有膽子謀劃什麽呢?
    隨著皇後入座,宮女們如流水般奉上珍饈美饌,殿內漸漸恢複了表麵的熱鬧。
    蕭賓月坐在席間,指尖輕輕摩挲著酒杯邊緣,腦海中不斷回放著方才皇後看她的眼神——那絕非單純的厭惡,而是一種複雜的、近乎痛楚的敵意。
    “蕭二小姐。”薑婠婠不知何時坐到了她身旁,壓低聲音道,“別往心裏去,皇後娘娘素來嚴厲,對誰都這樣。”
    蕭賓月回神,衝她淺淺一笑:“多謝薑小姐關心,我沒事。”
    薑婠婠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個精巧的銀酒壺:“嚐嚐這個,西域來的葡萄酒,甜得很,保管讓你忘了煩心事!”
    蕭賓月望著她爽朗的笑容,心頭微暖。前世她孤身一人在深宮掙紮,從未有人這般毫無所求地對她好。
    “薑小姐不怕被我牽連?”她輕聲問道,目光掃過周圍那些刻意避開她的貴女們。
    薑婠婠嗤笑一聲:“我爹鎮守南疆十年,什麽風浪沒見過?再說了——”她湊近蕭賓月耳邊,“皇後訓斥過的人多了去了,最後不都活得好好的?”
    蕭賓月垂眸淺笑,接過銀壺輕抿一口。甜中帶澀的酒液滑入喉中,讓她暫時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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