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為愛畫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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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翎輕叩房門時,蕭賓月正靠在楚衡懷中閉目養神。聽到動靜,她下意識要起身,卻被楚衡按回懷裏。
    “進來。”
    白翎推門而入,娃娃臉上難得沒有笑意:“主子,二小姐,昨夜跟蹤墨竹的人回來了。”他看了眼蕭賓月紅腫的眼睛,聲音放輕了些,“那小子確實是太子的人,但……”
    “但什麽?”蕭賓月聲音沙啞。
    “但他昨夜去見的不是太子,而是,”白翎壓低聲音,“秦王殿下。”
    蕭賓月瞳孔驟縮。燕昀?
    “有意思。”楚衡冷笑,“繼續。”
    白翎點頭:“墨竹交給秦王一個小瓷瓶,與三小姐房中的香料同源。秦王還說,”他猶豫了一下,“"讓蕭玉環再瘋些,最好能當眾指認二小姐是妖孽"。”
    蕭賓月指尖掐進掌心。原來如此!燕昀是想借蕭玉環的口,坐實她被“亡魂附體”的罪名。可燕昀如今才十一歲,為何要置她於死地?
    “太子怎麽會允許墨竹迷暈蕭玉環?”她蹙眉,“就算想拿捏蕭遠道,這也太……”
    “不夠分量?”楚衡接過話頭,突然對白翎擺手,“下去準備熱水,再找套幹淨衣裙來。”
    待白翎退下,楚衡才捏起蕭賓月一縷散發把玩:“你可還記得,前世燕昀是怎麽登基的?”
    蕭賓月一怔。
    “太子雖然已經暴斃,但還有個二皇子,結果他不慎墜馬,”她猛地抬頭,“是燕昀動的手?”
    楚衡不置可否,隻是將她抱到妝台前,親自執起玉梳:“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能布這樣的局,你覺得他會是誰?”
    銅鏡中,蕭賓月看到自己慘白的臉,和楚衡眼中冰冷的殺意。
    “重生者。”她輕聲道,“和我們一樣。”
    玉梳劃過發絲的沙沙聲中,楚衡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所以,改日我們得好好會會這位"小秦王"。”
    陽光透過窗紗,照見妝台上那把寒光凜冽的匕首——楚衡不知何時放在那兒的。蕭賓月伸手輕撫刀鋒,唇角勾起一抹與楚衡如出一轍的冷笑。
    楚衡修長的手指穿梭在蕭賓月的青絲間,玉梳劃過如瀑長發,帶起細微的沙沙聲。
    “你倒是熟練。”蕭賓月望著銅鏡中男人專注的眉眼,語氣微妙,“前世沒少給美人梳妝吧?”
    楚衡低笑,指尖輕輕按揉她緊繃的太陽穴:“隻你一個。”他俯身,薄唇擦過她耳尖,“前世你每次侍寢後,都是我親手為你綰發。”
    鏡中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蕭賓月忽然想起,前世他們針鋒相對時,唯有梳妝時分,楚衡才會露出這般溫柔神色。隻是那時,她總以為又是他的什麽算計。
    白翎抱著衣裙輕手輕腳進來時,正看見自家主子唇角含笑,正笨拙地試圖給蕭賓月描眉。那眉筆在他手中還不如奏折好擺弄,畫出的線條歪歪扭扭,卻被蕭賓月嫌棄地拍開手。
    “還是我來吧。”她奪過眉筆,卻掩不住嘴角的弧度。
    白翎悄悄退到門外,對守著的青鋒擠眉弄眼:“瞧見沒?主子這兩日笑得特別多。”
    青鋒抱劍而立,木頭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鬆快:“蕭二小姐在時,主子的劍都不見血。”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起這半年來被楚衡陰晴不定折磨得提心吊膽的日子——批不完的密報、試不完的毒、查不完的暗樁!
    “這婚事必須成。”白翎握拳,“為了咱們的安穩日子。”
    屋內,楚衡正為蕭賓月係上腰封。指尖不經意劃過她纖細的腰肢,惹來一記眼刀。他卻得寸進尺,將人圈在妝台前:“明日入宮,無論見到燕昀有什麽異樣……”
    “我知道。”蕭賓月打斷他,抬手整理他微亂的衣領,“不會打草驚蛇。”
    這個自然而然的動作讓兩人都怔了怔。前世他們互相算計十年,何曾有過這般溫情時刻?楚衡眸色轉深,忽然扣住她的後腦吻了上去。
    “楚衡!我口脂……唔……”
    抗議聲被吞沒在唇齒間。門外,白翎捂著眼睛從指縫偷看,被青鋒一把拖走。
    “再看,主子把你發配去守邊關。”
    晨光正好,照見妝台上交疊的雙手。那枚黑玉棋子靜靜躺在角落,其上“認輸”二字在陽光下格外清晰。
    蕭賓月被楚衡的暗衛從後門送回蕭府時,天光已大亮。她剛踏入院門,兩道身影便如旋風般衝了過來。
    “小姐!”春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眶通紅,“您去哪兒了?奴婢們等了一夜!”
    夏荷更是直接哭出聲,手指顫抖地指著蕭賓月身上陌生的衣裙:“這、這不是府裏的衣裳!楚相他……他是不是?”
    蕭賓月低頭看了眼身上素雅的竹葉紋衣裙——這是楚衡今早親自為她挑選的。想到那人笨手笨腳為她係腰封的模樣,她唇角不自覺揚起,卻被兩個丫鬟誤解了意思。
    “果然!”春桃氣得跺腳,“楚相欺負您了是不是?奴婢這就去找老爺!”
    “站住。”蕭賓月無奈扶額,“我與楚相隻是商議要事,衣裳是……是茶水打濕了換的。”
    夏荷狐疑地嗅了嗅:“可這熏香也不是咱們府的!”
    一旁靜默許久的青黛突然上前,熟練地為蕭賓月拆開發髻:“小姐累了一夜,先沐浴更衣吧。”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那件做工精致的衣裙,“楚相眼光不錯。”
    春桃和夏荷同時瞪大眼睛:“青黛!你怎麽還幫那登徒子說話!”
    蕭賓月任由青黛卸下釵環,透過銅鏡看著兩個氣鼓鼓的丫鬟,不由失笑:“楚衡若真想做什麽,前世就做了。”
    話一出口才覺失言,卻見青黛了然地抿唇,而春桃夏荷則一臉茫然——她們並不知道重生之事。
    熱水很快備好。蕭賓月浸在浴桶中,聽著屏風外春桃還在喋喋不休地數落楚衡的不是,夏荷則憂心忡忡地詢問要不要準備避子湯。
    “夠了。”她拍了下水麵,哭笑不得,“我與楚相清清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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