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楚衡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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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未說完,唇上突然一涼。楚衡竟蘸了桂花糖膏抹在她唇間:“先墊著。”他聲音啞得不像話,“等吃飽了……”
    後半句化作耳畔熱氣,燙得蕭賓月耳根發麻。窗外,白翎端著食盤進退兩難,被青鋒一把拽走——這時候進去,怕是要被主子發配到邊關數沙子。
    一炷香後,蟹粉酥的香氣在室內氤氳。蕭賓月小口咬著酥皮,碎屑沾在唇角,楚衡的目光便黏在那一點碎屑上,喉結微動。
    “看什麽?楚相莫不是也想嚐嚐?”蕭賓月將蟹粉酥推到楚衡麵前。
    楚衡不答,隻伸手用拇指擦過她唇瓣,將碎屑抹去,卻又不著痕跡地將指尖在自己唇上一蹭。這個隱晦的動作讓蕭賓月耳根發熱,她低頭去舀蓴菜羹,卻見碗中倒映著楚衡專注的目光——那眼神燙得幾乎要將她灼穿。
    “前世,”楚衡突然開口,聲音低啞,“你每次在禦膳房偷吃點心,也是這副模樣。”
    蕭賓月執勺的手一頓。她記得,那時他們還是死敵,有次她偷溜進禦膳房被楚衡撞見,那人卻假裝沒看見,甚至替她擋了巡查的侍衛。
    “原來楚相那麽早就惦記我了?”她挑眉,將桂花糖藕推過去,“嚐嚐,甜得很。”
    楚衡卻不接,隻就著她的手咬走那塊藕,薄唇擦過她指尖:“不及你甜。”
    窗外忽有微風拂過,吹得人心難耐。蕭賓月在明滅的光影裏望進楚衡眼底,那裏麵的渴望赤裸得讓她心驚——不是對權勢的算計,而是純粹的愛意貪歡。
    “楚衡。”她突然輕喚,“我們……”
    “成婚吧。”他截住她的話頭,指尖纏上她一縷發絲,“就下月初三。”
    蕭賓月怔住。前世他們互相折磨十年都未說出口的話,今生竟這般輕易地被他說了出來。
    “若我說不呢?”
    楚衡低笑,突然將她從食案前抱起:“那就搶。”
    食案搖晃,碗碟叮當。蕭賓月在他懷中仰頭大笑,發間銀簪墜地,碎了一地日光。
    銀簪墜地的脆響中,蕭賓月的笑聲戛然而止。
    “現在不行。”她指尖抵在楚衡心口,前世那裏有她親手射出的箭傷,“我娘親的屍骨未寒,蕭遠道還在逍遙,永和帝……”
    楚衡突然咬住她指尖,鐵鏽味在唇齒間蔓延:“你以為我求娶是為了什麽?”他看著她一字一句,“丞相夫人的身份,足夠你名正言順地——”
    “剮了那群畜生”四個字化作唇舌交纏。
    蕭賓月嚐到他口中的血腥氣,她微微推開他:“不行!你知道的,我不會同意的!”說完,她順手將桂花糖藕塞進他嘴裏,堵住了楚衡接下來的話。
    白翎硬著頭皮推門而入時,屋內旖旎的氣息讓他恨不得自戳雙目。自家主子薄唇上還沾著晶瑩的桂花糖漿,蕭二小姐發髻鬆散,銀簪斜斜墜在鬢邊,儼然一副被疼愛過的模樣。
    “主、主子,”他死死盯著自己的鞋尖,聲音發顫,“蕭遠道這兩日行蹤詭秘,總往城南榆樹巷的一處僻靜院落跑,屬下派人日夜盯著。”
    蕭賓月輕嗤一聲,纖指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淩亂的衣襟:“怎麽?我那道貌岸然的父親終於按捺不住,要學那些紈絝養外室了?”
    “不是,”白翎額角滲出細汗,從懷中掏出一卷宣紙,“那院裏住著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生得斯文俊秀,氣質……”
    “麵首?”蕭賓月挑眉,唇邊噙著譏誚的弧度。
    楚衡眸光陡然一沉,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那少年長相如何?”
    白翎戰戰兢兢地展開那幅炭筆小像。畫中少年一襲月白青衫,眉如遠山,目似秋水,溫潤如玉的麵容上帶著書卷氣。最令人心驚的是——那精致的輪廓竟與已故的長孫霜有五分相似!尤其是眼尾那顆淚痣,簡直如出一轍。
    “啪——”
    蕭賓月猛地站起身,衣袖帶翻了案幾上的杯盞。瓷盞墜地碎裂的聲響中,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畫像上,恰好染紅了少年腰間那枚刻著“琅”字的玉佩。
    楚衡周身戾氣暴漲:“查。”他聲音冷得像九幽寒冰,“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給本相挖出來。”
    蕭賓月卻忽然低笑起來,笑聲裏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何必大費周章?”她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緩緩劃過畫像,在少年心口位置戳出一個猙獰的窟窿,“既然父親這般看重他,不如我們請這位小公子來丞相府做做客?”
    待白翎的腳步聲徹底消失,蕭賓月指尖輕叩案幾:“十六七歲的年紀,若是我娘當年……”
    楚衡眉頭凝重,窗外陽光正好,照得他眉目如畫,卻掩不住眼底的森然寒意。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你母親懷過一次孕,隻不過是被……”
    “是被薛皇後下手打掉,若是那孩子長大,也是如今這個年紀!”蕭賓月指尖輕叩案幾,聲音聽不出喜怒。
    楚衡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明日入宮,無論永和帝說什麽……”
    “我都不會衝動。”蕭賓月抽出手,替他理了理微亂的衣襟,“倒是你去會會那個"哥哥",看看是真是假,到時候可別心軟。”
    楚衡低笑,捉住她作亂的手指:“心軟?”另一隻手從案底抽出一把寒光凜冽的短刀,“我連刑堂都備好了。”
    刀身映出蕭賓月妖冶的笑:“若是親哥哥……”
    “那就更該千刀萬剮。”楚衡吻在她指尖,“畢竟他活著,就是你最大的軟肋。”
    陽光忽然被雲層遮蔽,屋內霎時暗了下來。蕭賓月笑得明媚又危險:“看來明日,我們都有的忙了。”
    黃昏的夕陽,鎏金宮瓦在朝陽下泛著刺目的光。蕭賓月站在禦書房外的玉階下,聽著太監尖細的嗓音重複著永和帝政務繁忙的推托之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如此,那臣女便不打擾陛下了。”她盈盈一禮,轉身時裙擺如蓮葉翻卷,發間銀簪在陽光下閃過一道冷芒。許是永和帝反應過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麵對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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