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表情一頓，隨即，又很快恢複，安撫地笑笑，“沒事，你先去忙你的，外婆不會怪你。”
    “南溪……謝謝你！”
    視頻掛斷的最後一秒，盛恩逸對著屏幕用氣音說了一句謝謝。
    要不是她，他可能直到母親快死了，才知道她生病了。
    南溪隻看到他張口，但沒聽到他說了什麽。
    而且，她突然覺得盛恩逸的狀態，有點不太對勁。
    南溪努力回想，她剛才是不是看到了盛恩逸眼中的紅血絲？
    她本想再打個視頻過去，可白詩琪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過來。
    明顯就是非要她接的程度。
    南溪搖頭失笑，隻能接通電話，“學姐，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白詩琪清脆又雀躍的聲音傳了過來，“南溪，南溪，你快準備一下，我爸媽說，我們等下到醫院來接你，你跟我們一塊兒去大佛寺。”
    “大佛寺今晚2點到4點有“供諸天”的法會，我們正好去燒新年的頭爐香。”
    “而且，我爸還跟住持預訂了幾個開了光的平安符。”
    “有你和外婆的，戴上平安符，新的一年，我們所有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一聽說是去寺廟裏燒香祈福，南溪腦子裏別的事，都暫時放到了一邊。
    開心的應道：“好呀，好呀，我跟你們去。”
    她要跟菩薩祈求，讓外婆長命百歲。
    掛了電話，南溪就跟外婆說了這事。
    外婆一向不拘著她，何況是這種事。
    “你去吧，我正好也要睡了，你不用擔心我這邊。”
    已經過了零點，周熙也不好再留，順勢告辭離開。
    走廊裏。
    南溪看著他單薄的身影，想了想，說：“我幫你也求一個平安符吧。”
    周熙轉頭一笑，眉眼裏盛滿了溫柔，“好呀，我就等著外甥女的孝敬了。”
    南溪：“……你。”
    這人，真討厭！
    南溪輕哼一聲，咬牙道：“小舅舅，那你老早點休息。”
    說完，臉上表情一收，小手一背，蹭蹭蹭邁著小碎步就把他甩在了身後。
    想當她長輩？
    嗬！
    也不怕她把他叫老了？
    次日。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盛恩逸坐在覃敏的主治醫生辦公室裏，不敢置信地問道。
    坐他對麵的高醫生，年紀不大，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
    文文弱弱，又白白淨淨。
    一張臉比女孩子還幹淨秀氣。
    要不是資料上顯示，他的確是這個領域的權威專家，打死盛恩逸都不相信，這嘴上無毛的小白臉，是他母親的主治醫生。
    高醫生的性子，也是出了名的耿直。
    他麵色不變，推了推高度近視的無框眼鏡，“我說，若想救你母親，你最好趕緊生個孩子。”
    “當然，我的建議是，最好多生幾個。”
    “這樣其中一個孩子的臍帶血，能跟你母親配型上的概率，會更大。”
    盛恩逸沉默半晌，最後，隻吐出一句：“我草！你……你……”
    你特麽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高醫生的語氣甚至沒有半分波動，“草我沒用，我沒那個功能，生不了，你最好是去找個女人。”
    “哦，為了增大概率，最好多找幾個女人……”
    盛恩逸看他絲毫不覺自己說的話有多麽離譜，反而一本正經跟他探討解決方案的模樣，舔了舔嘴角。
    給整笑了。
    “你特麽認真的？”
    高醫生皺眉，看向他，又推推眼鏡，“你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
    盛恩逸嗬一聲，“你自己覺得呢？”
    高醫生麵露不悅，“我看你並不是真心來解決問題的。”
    “抱歉，我的時間很寶貴，請出門右轉，謝謝！”
    盛恩逸：“……”
    瑪的。
    這醫生比他還拽。
    深吸一口氣，“對不起！是我表達有問題。”
    “我的意思是，非得我生嗎？”
    “我媽她，今年還不到五十……”
    高醫生都驚了，難得表情龜裂了一點點，“你媽身體都這樣了，你還讓她自己生？”
    怪不得覃女士之前不讓通知她兒子。
    這龜兒子……不要也罷。
    盛恩逸按捺住想暴走的衝動，“我的意思是，用她的卵子跟別人生，也不用她自己懷，我去找肚子。”
    這年頭，隻要有錢。
    別說一個孩子。
    生十個八個都不成問題。
    他也不介意因此多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或妹妹。
    隻要母親身體能恢複，他願意當這個大哥。
    “哦，是這個意思哦，那你說清楚嘛~”
    高醫生鬆了一口氣，又推推眼鏡，“其實這個方案最早之前我們就已經探討過，但很遺憾，被pass掉了。”
    盛恩逸不解，“……為什麽？”
    “我跟她畢竟還隔了一輩，如果說直係血親的配型概率更高，用她本人的，不是更保險嗎？”
    高醫生遺憾地聳聳肩，“不是我們不想，而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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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母親早已經絕經了。”
    “也就是說，她已經沒有卵用了。”
    盛恩逸：“……”
    瑪的。
    要不是你表情太正經。
    我都以為你在罵人。
    “覃女士目前隻剩你一個至親，如果說誰還能救她的話，也就非你莫屬了。”
    “若是你對女人不感興趣……”
    “等等……”盛恩逸氣笑了，“誰說我對女人不感興趣？”
    被人打斷，高醫生不悅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管你對女人感不感興趣，我是醫生，我隻看結果。”
    “結果就是，從覃女士確診到現在，兩年了，我沒看到半點進展。”
    “所以，無論你是自然受孕，還是人工受孕，你最好盡快多生幾個孩子。”
    “你母親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盛恩逸原本抗拒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這句給堵在了嗓子眼裏。
    “她……還剩多少時間？”
    高醫生想了想，給了個偏樂觀的說法，“如果保持良好，在目前的基礎上不繼續惡化的話，還能活個兩三年。”
    “如果惡化呢？”盛恩逸艱難地張了張口。
    “哦，那就最多還有一年。”高醫生的語氣沒有半分敷衍。
    盛恩逸閉了閉眼，“我知道了。”
    見談話進入有效溝通環節，高醫生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名片。
    “正好我有個師妹在卵子庫工作，如果你做好決定了，可以聯係她。”
    “她會幫你篩選條件合適的優質卵子，確保孩子生下來，身高、長相、智商都是最拔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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