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虛掩著。
    307。
    308。
    像兩隻怪獸的眼睛，在慘白的走廊燈光下，無聲地注視著我。
    檀香味…更濃了。
    還夾雜著……檸檬味消毒水？！
    我操！
    這什麽情況？！
    我的大腦瞬間被這難以言喻的恐懼填滿！
    小銘…他不僅動了我的門，他身上怎麽會有檸檬味？！
    那是9527認知域的味道！
    難道…
    難道在我進入8848認知域的時候，小銘他…也去了9527那裏？！
    這怎麽可能？！
    他是怎麽做到的？！
    而且，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無數個問號在我腦子裏炸開，攪得我本就脆弱的神經嗡嗡作響。
    【理性值：38100】
    不能慌！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
    我強忍著拔腿就跑的衝動，死死盯著那兩扇虛掩的門。
    進？還是不進？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
    吱呀——
    308的門，又一次，緩緩地，自己打開了。
    還是那個熟悉又驚悚的場景。
    小銘站在門口，穿著那身灰撲撲的衣服。
    戴著厚眼鏡，臉色蒼白。
    他手裏…沒端著茶。
    而是拿著一塊…抹布？
    一塊純白色的、看起來異常幹淨的抹布。
    又是那種人畜無害的靦腆笑容。
    “林序哥，你回來啦？”
    “這次…任務還順利嗎？”
    我死死地盯著他。
    盯著他手裏的抹布。
    盯著他身上檸檬味消毒水殘留的氣息！
    我的沉默，似乎讓小銘有點…局促？
    “啊…這個…剛才不小心把茶水灑在地上了，所以擦一下。”
    灑了茶水？
    用這麽幹淨的抹布擦地？
    而且…會留下檸檬味？
    你騙鬼呢？！
    我的眼神愈發冰冷。
    氣氛，在狹窄的走廊裏，瞬間降到了冰點。
    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的懷疑和敵意。
    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平靜。
    麻木的平靜。
    他抬起頭，透過厚厚的鏡片，直視著我的眼睛。
    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無辜或狡黠。
    而是一種…仿佛能洞穿人心的…了然。
    “林序哥，”
    “有些事情，知道了，對你沒好處。”
    來了！
    終於不裝了？！
    “你到底是誰？”
    “我？”
    小銘微微歪了歪頭，像是在思考一個有趣的問題。
    “我隻是一個…住在你隔壁的鄰居。”
    “一個…偶爾會幫你‘打掃’一下麻煩的…熱心鄰居。”
    什麽意思？
    難道…他剛才真的去了9527的認知域？
    幫我…打掃了什麽？
    是那個差點把我格式化的“執行者”？
    還是別的什麽我沒注意到的“汙點”？
    “你進了9527的認知域？”
    小銘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那個地方…規則太死板了。”
    “死板的東西，最容易…積灰。”
    “有些‘灰塵’，官方的‘清潔工’處理不了，或者…不願意處理。”
    “所以，偶爾需要我們這些…‘不存在’的清潔工，去擦一擦。”
    這又是什麽黑話？！
    難道d內部，除了明麵上的部門。
    還有一個隱藏的、專門處理“特殊垃圾”的“清潔部門”？！
    小銘…是這個部門的人？！
    “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不想幹什麽。”小銘搖了搖頭，“我隻是…想活下去。”
    “和你一樣。”
    “林序哥，你很特別。”
    “你的能力…你的潛力…還有你身上那股…不肯瘋掉的‘味道’，在這個地方，就像黑夜裏的燈塔。”
    臥槽！
    又是燈塔！
    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了！
    “它會吸引來很多東西。”
    “你需要…保護自己。”
    “混亂護符，隻是最基礎的保護。”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關於這個地方的‘真相’，關於你父親，關於‘火種’…”
    他的話像魔鬼的低語，誘惑著我。
    “我可以…幫你。”
    “但這是…交易。”
    “我幫你，你也需要…幫我。”
    ……
    “你需要我做什麽？”
    “暫時…還沒想好。”
    “現在，你隻需要知道…”
    他指了指我虛掩的房門。
    “你的房間，很安全。”
    “我隻是…幫你清理掉了一些…不請自來的‘視線’。”
    視線？！
    是d內部的人？
    還是…別的什麽？
    我的後背瞬間又被冷汗浸濕了！
    這個地方…簡直就是個篩子！
    毫無隱私可言！
    “好了，我要說的就這些。”小銘後退一步，準備關門。
    “林序哥，好好休息，盡快把…‘那個值’拉回來。”
    “畢竟…”
    “下次任務，你可能會遇到…更有趣的‘鄰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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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308的門，關上了。
    走廊裏，再次隻剩下我一個人。
    虛掩著的，我的房門。
    尚未完全散去的、檸檬味的…詭異氣息。
    我站在原地，愣了足足有一分鍾。
    大腦一片混亂。
    小銘…
    不存在的清潔工…
    認知域的殘留氣息…
    清理視線…
    更有趣的鄰居…
    信息量太大！
    我感覺我的理性值…
    【理性值：37100】
    又掉了！
    媽的！
    我狠狠地踹了一腳旁邊的牆壁。
    然後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我的房門。
    房間裏…看起來和我離開時一模一樣。
    桌子，椅子，床鋪…都沒有動過的痕跡。
    但空氣中…確實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味。
    他真的進來過！
    而且…清理了所謂的“視線”？
    我走到窗邊，看著外麵那片灰蒙蒙的屏障。
    這裏…真的安全嗎？
    我感覺自己就像掉進了一個巨大的、名為d的蜘蛛網裏。
    網上布滿了粘稠的絲線，連接著無數的秘密和危險。
    而我，隻是網上的一隻小小的飛蟲。
    隨時可能被某個潛伏在暗處的蜘蛛，一口吞掉。
    或者…被另一隻同樣在掙紮的飛蟲，拖下水。
    我拿出許諾給我的那個金屬瓶，擰開蓋子，將裏麵淡藍色的營養液一飲而盡。
    味道有點像加了薄荷的糖漿。
    喝下去後，胃裏暖暖的。
    大腦的刺痛感似乎也緩解了一些。
    【理性值：38100】
    …回升了一點？
    看來這玩意兒確實有點用。
    我把空瓶子扔進垃圾桶，然後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
    太累了。
    身心俱疲。
    但睡意…卻離我更遠了。
    閉上眼，就是小銘那張詭異的笑臉，和他說過的那些話。
    交易…真相…更有趣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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