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像是沉在溫暖的糖漿裏。
    黏稠。
    緩慢。
    舒服…
    好想就這麽一直睡下去…
    “喂！林序！醒醒！”
    媽的…誰啊…打擾老子睡覺…
    “再不醒，就準備接受內務部的‘強製喚醒’服務了！”
    內務部？！
    強製喚醒？！
    我一個激靈，猛地睜開了眼睛！
    刺眼的燈光讓我瞬間流下生理性淚水。
    又是青姐的冰山臉。
    “醒…醒了…”
    渾身像散了架一樣，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喉嚨幹得冒煙，腦袋裏還是一片漿糊。
    “任務…怎麽樣了？”這是我唯一還惦記的事。
    “哼。”
    “任務完成，目標‘負麵評論聚合體’確認清除。”
    “認知域…編號8848，已於三分鍾前徹底崩潰消散。”
    “當事人的精神波動已恢複正常水平，正在接受後續心理疏導。”
    我鬆了口氣。
    那顆“認知淨化榴彈”……威力真他媽大。
    就是後坐力有點強，差點把我自己也一起“淨化”了。
    “感覺如何？”
    “感覺…”
    我動了動手指，感覺像是別人的。
    “像被大卡車碾過，又被扔進洗衣機裏甩了三個小時。”
    “你的理性值，最低掉到了28。”
    “差一點，你就回不來了。”
    28…
    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後怕。
    “我昏迷了多久？”
    “大概十五分鍾。”
    “認知連接斷開後，你的精神波動一直很不穩定，差點觸發強製隔離程序。”
    “那…那個‘謝謝’…”
    “我失去意識前聽到的那個聲音…”
    “記錄到了。”
    “初步分析，是認知域主人8848號）在汙染核心被清除後，殘留的、被壓抑的正麵意識發出的。”
    “算是…對你的感謝吧。”
    感謝……
    我扯了扯嘴角。
    用差點瘋掉的代價，換來一句虛無縹緲的“謝謝”……
    這工作，真他媽“值得”。
    “看看你的狀態。”
    青姐遞過數據板。
    【姓名：林序】
    【代號：別瘋】
    【任務編號：dt0028848】
    【任務狀態：完成】
    【認知域滯留時間：9分12秒】
    【理性值：恢複至38 狀態：極度疲勞，精神損傷中度，幻覺殘留風險高）】
    【精神疲勞度：極度】
    【能力波動：任務期間基本未使用符合限製要求）】
    【生理指標：各項指標偏低，需要立刻休息和補充營養】
    【綜合評估：任務完成。過程…極其暴力且高效。建議進行為期至少24小時的強製隔離觀察。】
    38…
    比剛出來時高了10點？
    是身體的自愈能力？
    還是d用了什麽手段？
    但依然在40的高危線以下！
    而且這個“幻覺殘留風險高”是什麽鬼？！
    我不會以後動不動就看到小銘給我遞茶吧？！
    “強製隔離觀察？”
    我指著最後一條，心裏咯噔一下。
    不會真要把我關起來吧？
    “本來是需要的。”
    “但你的精神波動在緩慢恢複，而且…”
    “你這次任務，似乎…有意外收獲。”
    青姐在數據板上劃了一下，調出一個新的界麵。
    上麵是一個…進度條？
    進度條的標題是：【特殊精神韌性成長】
    後麵跟著一個數字：【+3】
    下麵還有一行小字注釋：
    【在極端精神壓力下，成功抵禦崩潰，並完成高難度任務，精神壁壘得到強化。】
    “特殊精神韌性？”
    “這是什麽？”
    “可以理解為…你的‘理性值上限’，或者說‘抗壓能力’，有了一點微小的提升。”
    許諾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非常罕見！通常隻有經曆過多次生死考驗的資深幹預員，才可能出現這種成長！”
    “雖然隻有3點，但這意義重大！”
    “代表你的精神潛力…或者說‘可塑性’非常高！”
    還能這樣？！
    這多了三點血上限啊！
    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所以，綜合考慮，隔離觀察暫時取消。”
    “但你今天必須休息，禁止再接觸任何任務和訓練。”
    “好好睡一覺，把理性值拉回安全線以上。”
    “另外…”
    “關於那個‘認知淨化榴彈’…”
    “啊？”
    “下次使用前，”
    青姐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記得把拉環扔遠一點。”
    “什麽意思？”
    “你把它直接扔進了‘彈幕球’的核心，”
    許諾在一旁哭笑不得，“導致淨化能量瞬間過載，引發了遠超預期的爆炸效果。”
    “雖然結果是好的，直接摧毀了汙染源，但也差點把你的意識連接一起炸斷。”
    “我們後方的數據監測，都飆紅了好幾次，差點以為你殉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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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合著我差點把自己炸死？
    “知道了。”
    “行了，起來吧。”
    青姐示意了一下，“後勤部會送營養餐到你房間。好好休息。”
    在許諾的攙扶下，我勉強從椅子上爬起來，感覺兩條腿還在打顫。
    “林序。”走到門口時，許諾突然叫住了我。
    “嗯？”
    他遞給我一個小小的、密封的金屬瓶，裏麵是淡藍色的液體。
    “高濃度營養液，外加一點…嗯，輔助睡眠和穩定精神的成分。”
    “官方標配，效果一般，但聊勝於無。”
    “謝謝。”我接過來，這玩意兒我現在確實需要。
    “你的潛力很大，對我們研究部來說…是寶貴的財富。”
    “希望你能…一直‘別瘋’下去。”
    又是這句話。
    我感覺自己的嘴角在抽搐。
    離開了g3層，我慢慢地往c區挪。
    身體的疲憊倒是其次，主要是精神上的那種空虛和後怕感，像潮水一樣不斷湧來。
    理性值低於40的體驗，太糟糕了。
    幻覺，混亂，失控的邊緣…
    我甚至有點不敢確定。
    我現在看到的，聽到的，就一定是真實的嗎？
    萬一…還有幻覺殘留呢？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
    我走到了c區三層的走廊。
    然後，我看到了一個…讓我瞬間頭皮發麻的景象。
    我的房門，307的門，虛掩著。
    而隔壁308的門，也虛掩著。
    兩扇門，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對稱的畫麵。
    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味，再次飄了出來。
    誰動了我的門？！
    是小銘？！
    他想幹什麽？！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摸向了口袋。
    空的。
    認知淨化榴彈已經用掉了。
    我手裏現在…什麽武器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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