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灘上嬉笑打鬧一段時間後，眾人漸漸感到有些疲憊，於是回到岸上找了個地方坐著，等待日出。
    林曉蹲在三腳架旁，指尖在相機上撥弄著什麽，鏡頭映出遠處未醒的墨藍色海平線。彭芳和李晴兩人也蹲在林曉旁邊，輕輕的擺放三腳架，好似想調整出一個最佳的拍照方位。
    至於陳默和其他四人則是毫無顧忌的坐在地上，討論著寒假該怎麽過。
    “我寒假可能沒什麽時間出去玩，今天和明天這兩天時間會多一點。”陳默首先定下一個基調，“下周的星期一到星期五我還得去學校參加作文特訓。”
    “啊？特訓？你還要上課啊？”
    “作文特訓真有作用嗎？我尋思作文不就是編出來的...”
    “切，你閉嘴吧你，你作文多少分，陳哥作文多少分？”
    “那下周末呢，下周末不還有時間呢嘛！”
    得知陳默下周要參加特訓，四個小夥伴都麵露訝色。不過想到這是全國作文競賽總決賽的備戰，更關乎保送名校的資格，大家又覺得這份重視理所應當。
    其實陳默自己也不確定特訓能起多大作用，但秉持著"有備無患"的念頭，他還是覺得應該認真準備起來。畢竟這次要奔赴從未踏足的京城參賽，想必這次競賽肯定匯聚了全國各地的厲害人物。
    “下周末？”陳默聞言挑了挑眉，反問道：“下周日就是除夕了，難道你們家除夕前不用打掃啊？”
    除夕前大掃除不光青川市有這個習俗，全國許多地區都有這種“去舊迎新”的傳統，因為這寓意著掃除一年的“晦氣”，迎接新年的“福氣”。
    其他地方的大掃除有什麽傳統習俗陳默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家裏肯定會在除夕前完成大掃除，而且王慧對於大掃除的要求也非常嚴苛。不僅要清理屋內外的灰塵、雜物，還要重新布置神龕、神靈牌位，擦拭祭祀用品，以示虔誠。甚至陳默幫忙大掃除後，他還要和陳建國一起貼春聯、掛紅燈籠...
    “噢！是哦，下周日就是除夕了！”林曉撥弄完相機走了過來，“大家到時候要不要出來一起放煙花呀~”雖然嘴上說著大家要不要一起，但林曉的眼睛卻是看向陳默。
    “看情況吧，到時候要是大家都有空就在群裏說一聲。”一旁跟著走過來的李晴說道。
    陳默看了一眼李晴，附和道，“對啊對啊，還是到時候再說吧。”
    林曉笑著點點頭，然後又意味不明的瞥了一眼李晴，緩緩朝著陳默旁邊走去。坐在陳默身邊的張浩一看到林曉走過來，立馬伸著懶腰站起來，“欸，兄弟們這裏衛生間在哪裏啊？剛才吃的有點多，我需要解決一下。”
    好兄弟張力拍拍屁股也站了起來，指著右邊的方向說，“剛才我就想上了，走，一起吧。”
    張浩走掉，陳默身邊順利空出位置出來，林曉麵含微笑的款款坐下。陳默看著坐在身旁的林曉，麵色毫無波動，“你相機都調好了？”
    “嗯~都弄好了，阿晴也擺好三腳架的位置，就等太陽出來了。”
    陳默聞言有些好奇，“欸，那你們怎麽能確定擺的位置一定能拍到太陽呢？”
    林曉和王遠也紛紛看了過來，是啊，所有人都知道太陽從東邊升起，從西邊落下。但東邊範圍這麽大，林曉和李晴又是怎麽知道能把相機拍照的範圍固定在太陽升起的方向？
    “我和曉曉之前來過。”李晴簡單回複道。
    陳默一愣，“那你們在學校還說沒和大家一起來過海...”話說到後麵，陳默明智的停住了，也是，她們兩人來過，並不代表和大家一起來過。
    李晴看著陳默，好看的眼睛彎了彎，但很快又看向林曉，見對方也盯著自己，暗暗歎了口氣。
    “芳~”李晴來到彭芳身邊低聲說著什麽，不一會兩人就手牽手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陳默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人有三急，上廁所是正常的，反正很快就會回來的。挪了挪屁股，陳默雙手反撐在地麵上，“他們四個去衛生間了，要不我們四個打個賭？”
    王遠精神一振，“賭什麽？”
    林曉和林勳也紛紛看向陳默。
    “就賭太陽什麽時候出來，每個人說出一個時間，距離太陽出來的時間最近的勝利，其他三人失敗。”
    “行啊！贏了有什麽獎勵？輸了的有什麽懲罰？”王遠明顯變得激動起來。
    林勳正要開口應和，忽然察覺一道目光灼灼落在自己身上，他扭頭望去，正對上林曉意味深長的眼神。林曉見他察覺，立即朝衛生間的方向努努嘴，又朝王遠所在的位置抬了抬下巴。
    林勳一愣，眼神狐疑的看了看陳默，沉吟片刻後，“大圓，我忽然感覺有點想上衛生間，你陪我去一趟吧，我怕黑。”
    “哈哈哈哈~”王遠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嘲笑聲，“你怕黑？以後出去外麵別說認識我啊，我怕丟人！”
    林勳牙關緊咬，但想到這是為了陳默的幸福，他又覺得自己為兄弟受點委屈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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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求你了大圓，快點快點，我憋不住了！”林勳半是求助半是強硬的推著王遠往衛生間方向走去。
    陳默含笑看著兩人離去，片刻後又突然覺得場麵好像有些太過安靜。不由轉頭看向身側，就見林曉怔怔的看著不遠處的海平麵。
    還未等陳默鬆口氣，林曉突然叫了他一聲，“陳默...”
    “...嗯，怎麽了？”陳默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林曉欲言又止，兩隻小手正糾結的握在一起，“我，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擦！不妙！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陳默心髒漏了一拍，他感覺有些不妙，嘴角扯了扯笑容，“唔~你說唄...都朋友嘛...”緊急之下，陳默靈機一動，“有什麽問題我能幫上忙的，我肯定幫！”
    林曉泄憤似的拍了下陳默的腿，隨即蜷起雙腿環抱在胸前，將下巴抵在膝蓋上。陳默誇張地倒抽冷氣，可那力道實在綿軟，輕到陳默懷疑這都不一定能拍死蚊子。
    見林曉不理自己，陳默停止誇張的表演，正猶豫著要怎麽辦時。
    “陳默，你能跟我去一趟那邊嗎，他們應該也快回來了，我覺得那些話還是要和你說清楚...”
    陳默順著林曉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片小樹林，種滿了木麻黃，其間夾雜著低矮的灌木叢。雖然冬天樹木凋零，但那邊的枝葉卻交錯掩映...看著就很適合玩躲迷藏的遊戲。
    “......”
    林曉說完便不敢再看陳默，目光垂向地麵，耳朵卻仍支棱著凝神細聽。但隨著周遭逐漸陷入沉寂，她原本閃著微光的眼眸跟著這靜默一寸寸黯淡下去，肩膀像被抽了線的木偶一般，慢慢耷拉下來。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又仿佛隻過去一瞬，林曉垂下的耳朵隱約聽到陳默的聲音。
    “...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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