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和秦若水正擁吻，有奶奶現場觀看，還給出指導！
    他倆馬上立正。
    一位拄拐棍、佝僂腰、戴針織帽、短白發、黑邊眼鏡的奶奶，年紀不詳。
    天青布裙、白色襯衫、外披毛大衣，雖已遲暮卻優雅得讓人想起民國風。
    “奶奶，天很冷！地上有冰渣，我們送你回去吧！”秦若水趕緊說。
    周南上前攙住老人的胳膊。
    “我出來遛彎兒，看著你們年輕真好，要抓緊學習，學海無涯，你們這小船兒才出發，要發力呀!”
    老人雖然遲暮，但還很硬朗，她在勉勵倆晚輩。
    “奶奶，您是研究那個方向的，平時遛彎時我可以請教您嗎？”
    周南很謙遜，他知道燕園最不缺的就是良師。
    “明年退休，已經老沒用了，沒研究啥名堂，就是將國內傳統文學和外國的比較一下，找出不同民族、國度、地域文學的共性和差異，找規律，總結一下而已……”
    老太太一談起專業臉上那光堪比佛光普照。
    “奶奶好棒！我和周南是大一新生，學中國史，比較文學非常有趣，若有空請多指教！”
    秦若水感興趣的方向是金融，他為周南著想才這樣說，周南在文學方麵的水平不弱。
    “有空來我家，叫我樂奶奶吧，不要叫我教授，我先生將編撰《儒藏》，你們文獻學課程必修的，順便可以討論一下嘛！”
    樂奶奶看著他們倆，仿佛是自己的過去，歎晚風吹皺芳華太無情。
    “好的，樂奶奶！有空我們就去燕園看您，祝您身體健康，永遠年輕！”
    秦若水脫口而出，她想真誠最打動人。
    “嘿！閨女就是嘴甜。”
    樂奶奶想這女孩不是她，但真的不是她嗎？
    秦若水不敢再吃冰糖葫蘆了，胃酸不說，胖了五斤，大腿上有肉肉了，走起路來自己都覺得肉在顫。
    冬天總這樣，運動量下降，嚴寒上升，熱量食物最誘惑。
    秦若水一米七的個兒，為祖先在北方抵抗嚴寒，大量進食高熱量食物，逐漸進化成為大胖子背書了。
    她悟了！物競天擇……
    她決定吃素，保持完美身材！
    物流電話來了，她有件貨到東門，她飛下樓。
    “南南哥哥，下樓！我和果然取到媽媽寄的羊了……”
    秦若水匆匆掛了，手忙。
    李飛飛從宿舍門飛出來，後麵還有個胖子在轟鳴。
    “南南哥哥，媽媽說養了近十多隻羊，一月寄一隻……”
    “沾妹妹的光了！肉到了就給我電話，我幫你取！記得羊肉手抓用鍋蒸，不說了，晚點去連骨頭都沒了。”
    她哈哈笑著看周南一溜煙跑了。
    “我還想吃！”
    王兆基嗦著骨頭，看著李飛飛的半截羊脖子眼中有綠光。
    “我粵東人吃了那麽多羊肉，才發現吃的是什麽玩意！西北羊肉居然沒一點膻味，隱約有沙蔥的味道。”
    黃超英已經洗完手在打掃戰場。
    “沒事，喜歡的話以後每月有半隻，下次不能搶，一人二斤半好嗎？”
    “謝謝義父！”
    秦若水那邊情況差不多，花琪聲明不吃羊肉的，在劉妍妍和果然的鄙視下嚐試了一口後抱著盤子要跑，被三人捉了。
    相比男生宿舍，她們非常有儀式感，兩大瓶飲料、幾盤堅果、一串葡萄幾隻蘋果、一小盤花椒鹽末，最中間是一大盤手抓羊肉冒著熱氣，邊聊邊吃邊唱歌，唱歌就唱歌還拍手，生生開成party。
    “糖糖，給你！”
    黃超英偷偷將打包好的羊排塞過去。
    “愛你！若水給我也送了一盒，有你們真好！天熱了去我們東北那旮旯去，給你們吃殺豬菜，給你吃個豬籃子。”
    糖糖的手背，從黃超英下頜開始往上溫柔一滑，然後開始學習。
    “藍子？那一定是最好吃的東西！”
    時間像失控的火車，瘋跑。
    周南平時勤奮，臨考前他又悠閑地到處轉悠，看看李飛飛被蠟燭熏黑的眼圈，看著手裏拿著書仰天大睡的王兆基，看蹺二郎腿翻書的黃超英，看宿舍衛生有點亂就開始拖地。
    平時會收獲至少三個大拇哥，今天一個都沒有，太無聊了，打個電話。
    “張哥，在複習呢？”
    “義父！我不許你這樣叫我，不要開倫理的玩笑！”
    “沒有，無聊給你打個電話，每次考試前你知道的，我真的好無聊。”
    周南拿抹布又擦了一下擦過六遍的，門框。
    “我比你好一點，我在幫大家洗床單被套，這會在洗衣間玩貪吃蛇呢。”
    張永福開始將衣服撈出脫水，沒放平洗衣機開始蜂鳴加震動。
    “義父，謝謝你送的羊肉，回老家我回請你，我媽手術很成功，現在已經康複了，準備明年種番茄了。”
    張永福直接拔掉插頭。
    “好的，咱們要學出個名堂！拿成績說話。”
    能和周南成為死黨是張永福的運氣，能和張永福成為朋友是周南的福氣，張永福就是自己前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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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考試開始了，回家就不遠了。
    高考難，相比燕大的期末考算是舒適的。
    兩千年的時候考試壓力蠻重，分六月考和學年期末考。
    十二月半就停課了，因為公曆閏月，元旦已經臘月初七了。
    老師在前一周左右模擬考，類似劃範圍，但保證不了及格，特別是文科，重點不明，答案具有主觀性。
    周南要考九門，正常最多六門的，他雙專業，還多了線性代數，不過人性化的一點是，有好幾門都是晚飯後開考，考完八九點了，雖然晚，但給了衝刺的時間。
    半個月後的考試，大家都如臨白刃戰。
    李飛飛顧不上吃飯，淩晨四點餓得發暈，就到處找吃的，一無所獲的他看著桌上的南瓜台燈摸了好幾次。
    王兆基好猛，台燈燒壞直接改成樂譜架，架子上放一門書，兩手各拿一門，三管齊下，一目十行，不舍晝夜。
    比王兆基更猛的是果然同學。
    “周南老公……出來跑會兒！完了看電影去，影院沒人……好辦事！”
    果然同學又犯病了，她跑到周南樓下，靠窗那邊樓下，繞著一棵銀杏樹在小跑，邊跑邊喊話。
    ……
    周南去給火線突擊的兩位帶早餐，黃超英則在打掃衛生，你別說，206的衛生一直很棒，流動紅旗基本是他們宿舍掛的。
    黃超英頭伸出窗戶：“你老公新農園買早餐了，剛去幾分鍾，你趕緊朝東追，來得及……”
    “好的，小超超，糖糖也剛去吃早餐。”
    當果然繞過樓角的時候，黃超英風風火火跑動起來，兩人差點相撞。
    “我跑是為了愛情，你跑個屁！”
    黃超英笑著罵道。
    “我跑是為了我心中的完美，你懂個錘子！”
    果然毫不在意地加快腳步，這讓細狗黃超英咬緊牙堅持著。
    新農園在五四操場西北角，兩人進去後掃了一圈，看見周南和秦若水已經在吃豆腐腦和油條還要了兩個土豆泥餡的油炸盒子。
    糖糖在各個餐口蹦躂著挑三揀四，逗得配餐的大哥恨不得把自己都白送了。
    “哎呀媽！今兒太陽打西麵出來了？你咋爬起來了呢？我尋思著給你帶點沒肉的骨頭。”
    小糖糖一開口，總讓大家笑得前俯後仰，卻讓黃超英滿臉的陶醉。
    他麻利地點了一堆，速速取餐，就為了讓糖糖別餓著，取完餐師傅非要送半截紅薯，說給糖糖的。
    黃超越連連道謝，糖糖大大咧咧說了句，“謝了~昂！”
    果然對秦若水點點頭後並排坐下，看著周南，“嗨！請我吃早餐吧，看在我跑你們宿舍窗戶外麵喊你的份上。”
    “好的，你想吃什麽？我買給你。”
    “就一個土豆泥盒子，一個豆腐腦吧！”
    果然同學很ok的女孩，就有點彪，周南去窗口幫她買了早餐還多拿了三個雞蛋。
    “若水，周南哥哥性格好好，我超級喜歡！”
    果然說著話，眼神卻在瞄取餐的周南。
    “果然，你沒機會了，南南哥哥在老家快訂婚了。”
    秦若水甜甜一笑，眸子裏有種舍我其誰的霸道。
    “快訂婚距離結婚很遙遠，我要關懷他、追求他、愛上他！”
    果然的斜劉海往旁邊一甩，眸子閃出四個字：唯快不破。
    “謝謝你，周南，你真好！”
    果然破天荒地夾了下音。
    “客氣！我還給我倆義子帶飯，你走先。”
    “哈哈，好的！我錢塘回來了給你帶茶葉喝，你家手抓羊肉太好吃，我沒回請你們呢！”
    秦若水在果然後麵站起身，搖晃著腦袋，兩隻可愛的眼睛上翻著左右亂轉，小嘴巴癟成香腸樣下頜骨頻頻動彈，學著果然的樣子說話，隻是沒出聲而已，“哈哈，好的！我錢塘回來了給你帶茶葉喝，你家手抓羊肉太好吃，我沒回請你們呢！”
    周南實在憋不住笑：“再見！兩位。”
    考試終於結束了，不同於現在，考完就可以回家，周南這個時候得等三天開完期末總結會才能趕火車。
    當然一年最快樂的就這三天，大家扔掉書本開始內外患。
    宿舍裏三五成群，聊天打牌唱歌跳舞通宵達旦，在外麵則逛街聚餐看電影約會流連忘返。
    生意最好的當然是賓館了，三折足夠震撼大學生。
    當然一分錢一分貨，最多你隻能住三小時，晚上九點開放，為了搶住，肯定要拉開戰場，炮火連天肯定的，不震碎京都就行。
    網吧無疑是聖地，勁舞團費鍵盤，cs不打冒煙說明你還未成年。
    周南和秦若水看了《臥虎藏龍》後秦若水哭不要不要的。
    讓她全身發麻橋段有兩個：一個是玉嬌龍從懸空殿的古橋跳下那種為自由舍棄一切的解脫，伴隨直擊靈魂的音樂，讓若水共情，她想起周南哥哥救起她的全過程。
    再一個是半天雲搶了玉嬌龍，在山洞裏燒石頭燙水，給她洗澡那段，“穿我的衣服，很幹淨的……你聽我唱歌就知道我近了還是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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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她有了錯覺，她記得落水後周南哥哥救起她帶她進學校宿舍區的門房裏，給了雙拖鞋，一件體恤，一套校服。
    “穿我的衣服，很幹淨的，你聽我唱歌就知道我近了還是遠了。”然後從外麵關上了門，唱著“當山峰沒有棱角的時候……”走遠。
    “我……”
    秦若水沒去感歎導演台詞的牛逼和意境的高遠，更沒想藝術源於生活。
    “走！”
    她拉起周南的手，淚如雨下，把周南嚇得夠嗆。
    燕園草木深深深幾許，秦若水到了較為隱蔽處直接撲入周南懷裏仰起臉咬住嘴唇，眼淚氤濕了整個麵龐。
    “你不是喜歡我的腰嗎？比玉嬌龍的不差，它一直屬於你。”
    一小時後，寒風吹冷了騷動，周南怕若水著涼，抽離被若水緊緊按在腰間的雙手，用右手背拭了拭下嘴唇茵茵滲出的血珠。
    回到宿舍，周郎手掩唇，不敢多笑，但還是被齊魯李飛飛發現了戰後創傷……
    當夜好像睡覺到三點了，各自說著與身份不符的騷話。
    ……
    “我醒來，睡在月光裏，下弦月讓我想你……”
    司馬弦月找到秦若水的時候，她正單曲循環著李玟的【月光愛人】。
    “弦月，你來了！考得怎麽樣？”
    秦若水趕緊下床給倒水並拿出了花花綠綠的零食。
    “帝師的嚴苛真的頭疼，行政管理必修課我沒問題，心理學我卻沒把握，老師給我們留了六道大題後不再劃範圍，說給那些努力的同學以公平，六十分都是他網開一麵，你知道最後什麽情況嗎？”
    司馬弦月雙拳攥緊想打誰的架勢。
    “嗯？”
    “我們把那六道大題倒背如流，卻一個字都沒考！有勇者問老師，老師說放個煙霧彈，提高生存率，這是人話嗎？是人話嗎？是人話嗎？”
    “來，吃糖吃糖！犯不著，咱好歹學霸。”
    秦若水趕緊轉移話題。
    張永福提前半小時就到宴明園等著，看到周南他們了，三人裹著羽絨服快步而來，他捂了下耳朵趕緊迎上去。
    本想簡單吃點飯，司馬弦月誠意滿滿，她直接開點：東海黃魚、脆炸帶魚、黃燜佛跳牆、金華火腿、龍井河蝦球、黃貢花椒炒牛肉，司馬弦月想要甲魚，大家都有點怕怕也太貴，沒點。
    “咱們都是同學又是老鄉，說過要請大家吃飯的，學業一直繁重，好不容易湊到一起，就放開吃吧！”
    司馬弦月從秦若水臉上掃視然後張永福最後掃過周南，最後將目光停在自己的盤子上。
    “來來來，這佛跳牆太棒了，嚐嚐。”
    司馬弦月端起盤子，將分好的小缽先給秦若水，然後給張永福，最後給周南，當她轉身回座位時，秦若水明明看見她的靈魂還在哥哥旁邊目不轉睛。
    那麽驕傲的司馬弦月，為握周南的手，握遍了所有人的手！
    “我寒假不打算回去了，心理學專業的難度和嚴苛程度不亞於高考。”
    司馬弦月道麵有難色，她是想回家，純因為學校嚴苛才不得已。
    “那有什麽能幫到你的嗎？”
    周南淡然帝夾了菜給秦若水。
    “我爸給我準備了特產，到時麻煩你給我捎帶一下。”
    “好的，你給我發信吧，電話1389x。”
    秦若水急了，她有種自己種的白菜被豬盯上的感覺，急中生智道：“我距離你家很近，記我的號，1389x！”
    她本來沒這麽快記住周南的號碼，秦若水這是抽掉梯子搭了座橋，司馬弦月先眉間略皺，眼裏卻有絲難以覺察的喜色。
    回到宿舍又是快樂的老家。
    “耶！全過，有一門剛及格，能過個好年！”
    李飛飛在宿舍的走道裏以每秒四米的速度來回狂奔。
    “俺也一樣！”
    王兆基直接將改裝的台燈甩了個稀碎，塑料片濺飛到黃超英頭上。
    “瘋了是嗎？我績點全在3.0以上都沒驕傲。”
    他理了理一絲不苟的頭發。
    “義父這畜生不動聲色，我剛查了他滿分分的都有兩個，最低的是古政文化都七十九分，掛科率80的老大難課程，他能上這個分算是變態！……”王兆基嫉妒又驕傲地道。
    “打他！”
    三人不約而同佯裝抄家夥，要給剛回宿舍的周南以真實。
    302宿舍要被打的是果然同學。
    這個天馬行空的女生平時睡懶覺，睡起來化妝半天，經常外麵溜達找周南喊老公，複習的時候更是在那舉啞鈴，但她卻考了四個科目都拿第一，這非正常人類！
    怪不得老師見了她躲避的姿勢中都帶著喜歡。
    秦若水在學習上一直有小驕傲的，但被果然的降維打擊驚到了，努力在天賦麵前真狗屁不是，何況她自詡很有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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