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大師，現在怎麽辦？”
    眾人紛紛看向陸寶兒。
    陸寶兒緊擰著眉，一言不發。
    她在想，偽造馮鬼娘戶籍本的人是誰？
    這個人一定有些本事。
    要熟悉縣衙官差的辦事方式，知道裏正何時更新手帳名單。
    會模仿字跡。
    還要能潛入籍庫，偷偷將假戶籍放進去。
    能文能武。
    這人如果不是個六邊形戰士，那就是位高權重，派手下人辦的。
    而且很有可能是顧家的人！
    會是顧戰嗎？
    不可能！
    他沒必要撒謊！
    可顧家還有誰符合條件呢？
    現在顧家就剩顧戰和顧淩霜了。
    難道是顧家軍中的人？
    眾人知道陸寶兒在思考，雖然心裏很著急，但都默契地選擇不吭聲。
    見氣氛不對，王行遠弱弱地開口：
    “兩位爺，你們……”
    “閉嘴！再吭聲，爺割了你的舌頭！”祁慕怒道。
    王行遠立馬閉上嘴巴，不敢再言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
    陸寶兒終於有了反應：
    “走，去跟淩霜會合！”
    眾人神色驚喜。
    “寶大師，你是想到什麽了嗎？”
    陸寶兒：“會合再說。”
    她的確想到了一個人，是最可能，也是最不可能的一個人。
    雙方正好在客棧門口會合。
    顧淩霜剛要開口，陸寶兒便先道：
    “不用說了，顧家老宅上下應該沒有一個人見過馮鬼娘。”
    “你怎麽知道？”顧淩霜問。
    祁慕無奈歎氣：
    “因為馮鬼娘的戶籍是假的，她壓根不是開陽縣人，顧家怎麽可能有人見過她！”
    “也就是說，我們什麽收獲都沒有！”
    顧淩霜的心涼了半截。
    “其實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獲。”
    陸寶兒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
    “寶寶，你猜到什麽了嗎？”顧淩霜一臉期待。
    陸寶兒神色凝重道：
    “去房間說。”
    “好！”
    眾人連忙回客棧房間，將門關了起來。
    “淩霜，你對你祖父的事情了解多少？”陸寶兒問。
    祁慕立馬便猜到她的意思。
    “你是懷疑偽造馮鬼娘戶籍本的人是已故的定國公顧長風！”
    陸寶兒點頭：“我能想到的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顧淩霜擰了擰眉，有些疑惑：
    “寶寶，你怎麽會覺得是我祖父，他已經去世很久了。”
    “但他還是有可能認識馮鬼娘，不是嗎？”
    見顧淩霜神色不對，陸寶兒不解：
    “淩霜，你怎麽了？”
    顧淩霜歎了口氣，蹙眉道：
    “其實我對我祖父壓根不了解，我出生前他就戰死了。
    而且我爹從來不肯提起他，還不許我提，一提就發火。”
    周玉頓覺不對，脫口道：
    “你爹跟你祖父有仇啊？”
    顧淩霜沒反駁，也沒肯定。
    因為她也這樣覺得，但沒有證據證明這個想法。
    “那就說說你知道的事情。”陸寶兒說。
    顧淩霜：“我知道的，跟眾所周知的事差不了太多。”
    “我的祖父顧長風，乃是開國功臣，可以說大雍有一半的領土是他打下來的。
    祖父年少成名，十歲上戰場，十三歲便是先鋒。
    十五歲一杆銀槍平四海，戰八方，曾一人一馬在敵軍駐地殺了個七進七出，威名遠揚。
    那年先帝被五萬敵軍困在琅城，祖父隻有五千騎兵，八次次衝陣，身負重傷才救出先帝。
    而後封將，先帝親筆禦賜‘鎮國’二字為封號。
    四方平定後，先帝又封其為定國公，讓他親自教導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
    說起顧長風時，顧淩霜眼中滿是驕傲。
    有這樣一個祖父，她是該驕傲。
    “後來呢？他是怎麽死的？”陸寶兒問。
    顧淩霜臉色微變，沉聲道：
    “是因為蕭國質子蕭墨。”
    陸寶兒：“就是那個在承恩寺挾持你娘和喬氏，害她們難產的人？”
    顧淩霜點點頭：
    “宣武十三年，蕭國來犯，那場仗打了十年，蕭國敗了。
    蕭國皇帝求和，為了表示誠意，將太子蕭墨送到大雍為質。
    宣武三十九年，蕭國毀約，再次越過邊境，連奪五城。
    蕭人以五城百姓性命要挾，要求大雍放蕭墨回國。
    祖父奉命將蕭墨押送至邊關，與蕭國談判。
    誰知祖父的隊伍才入琅城，便被敵軍包圍城中。”
    陸寶兒頓覺不對：
    “蕭國明顯狼子野心，定國公怎會沒有設防？”
    顧淩霜：“祖父當然知道，所以安排了援軍跟在十裏外，一旦出事，煙花為信。
    可不知為何，那日城中煙花未響。
    援軍意識到不對趕回去時，琅城已成人間煉獄。
    祖父和他所帶領的顧家軍戰死城中，百姓被盡數屠殺，滿城鮮血。”
    “屠城！！！”陸寶兒大驚。
    “是蕭國人做的？”
    顧淩霜點頭：“準確來說是蕭墨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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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質子在大雍忍受了十八年屈辱，所以他要用大雍百姓的鮮血洗刷！”
    “蕭人一向殘暴，能做出屠城之事也不奇怪！”祁慕冷聲道。
    “那後來呢？蕭人屠城，還殺了定國公，此事是如何了結的？”陸寶兒問。
    提到這個問題，顧淩霜眼中多了一絲諷刺：
    “那時先帝病重，太子監國，他說再起戰亂隻會讓百姓受苦，於是將那五城拱手送給了蕭國，隻要求交出蕭墨。
    蕭國皇帝答應了，結果押送蕭墨回望都的路上，又讓他跑了。
    所以之後才發生了錦衣衛承恩寺抓捕蕭墨一事。”
    林刀忍不住譏諷：
    “恩師慘死，子民被屠，竟然就要一個質子的命？還拱手送了人五座城池？”
    “嗬～烏龜王八都沒他能忍！”
    周玉臉色微變：
    “林大美人，你這話過分了！舅舅他是太子，他得顧全大局！”
    林刀冷笑：“世子爺，這話你自己信嗎？”
    “我……”
    周玉剛張嘴就沒了下文。
    說心裏話，這事他也覺得做得過於懦弱了些。
    但畢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他們都還沒出生，情況也不見得就是這樣的。
    “好了！我們現在要查的是馮鬼娘跟顧長風的關係，其餘的事情不談。”
    陸寶兒出聲，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馮鬼娘三十年前來到望都城大理寺任職，而三十年前顧長風還在，他們很有可能認識。
    顧戰對顧長風莫名其妙的怨恨可能就跟馮鬼娘怨氣有關。”
    “所以我們現在得回望都去？”祁慕蹙眉問。
    陸寶兒點頭：
    “我們目前隻有這一條線索。”
    “可這線索都不一定正確！”顧淩霜語氣略微急促了些。
    “萬一……萬一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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