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淩霜終於被說動，一起去了客棧。
    林刀給足了銀子，讓客棧老板和所有廚子店小二全都起來給他們燒熱水做飯。
    眾人一句話沒有，風卷殘雲，吃了頓熱乎飯，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倒頭就睡。
    兩個時辰後。
    林刀充當了鬧鍾，挨個兒把人叫起來。
    還讓店小二去給每個人都買了身幹淨的衣服換上。
    “馮七，李默，你們倆跟著淩霜去顧家，拿著馮鬼娘的畫像，務必要將所有顧家人都問一遍，尤其是那在顧家待了很久的老仆。”
    “我，六爺，世子爺還有林林去縣衙查馮鬼娘的戶籍。”
    “好！”
    眾人分頭行動。
    陸寶兒，林刀，祁慕還有周玉來到縣衙。
    縣老爺王行遠剛到縣衙，挺著大肚，伸著懶腰，睡眼惺忪。
    忽聽下人來報：
    “大人，外頭來了大官，說是望都祁家六爺還有世子爺，要見您呢！”
    王行遠頓時清醒了，驚聲問：
    “你你你…說誰要見本官？”
    “祁家六爺，還有武侯世子。”
    王行遠嚇得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一下，烏紗帽都摔歪了。
    “大人，您沒事吧！”
    下人連忙把他扶起來。
    王行遠臉都給嚇白了。
    祁家，那可是上柱國家啊！
    還有武侯世子！
    這兩祖宗怎麽會來這小小的開陽縣？
    “大人，咱要見他們嗎？”下人小心翼翼地問。
    “你這不廢話嗎？這兩祖宗哪個我惹得起，當然要見！”
    王行遠忙將烏紗帽扶正，踉蹌著跑出去。
    一見著人，便忙行大禮：
    “下官王行遠見過六爺，世子爺！
    不知二位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祁慕沒時間跟他瞎客氣，直接拿出令牌：
    “大理寺辦案，速速召集人手，查本縣一個名叫馮鬼娘的人。”
    王行遠愣了一下，忙問：
    “六爺，不知此人年齡幾何？屬哪個鄉？”
    “年齡六十二，戶籍謄本上隻說是開陽縣人，並未記載鄉籍。”
    “那就要費些功夫了。”
    王行遠麵露難色：
    “開陽縣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得有兩千多戶人家，三萬餘人呢。”
    陸寶兒皺了皺眉道：
    “她大概三十多年前離開開陽縣，在大理寺任職仵作，大理寺一定派人回來核對過戶籍。”
    王行遠笑了笑：
    “姑娘，下官來開陽縣任職不過三年，這三十多年前的事，我哪兒清楚啊！”
    “你不清楚就找清楚的人來！”
    祁慕拔高了聲音，疾言厲色：
    “裏正呢？鄉長呢？通通給本官叫來！”
    “若因你耽誤了正事，本官就先要了你的狗命！”
    王行遠被嚇得撲通跪下：
    “是是是！下官這就去查！這就去查！”
    被祁慕這麽一恐嚇，王行遠再沒有半分推諉扯皮，麻溜地把各個裏正鄉長全都叫來了。
    縣令易換，裏正鄉長卻是一人幹到死的職位。
    他們十分清楚自己管轄範圍內各家各戶的情況，一般誰家有人外出，在外頭落了戶，都會向他們核對戶籍。
    看來的裏正鄉長都是一把年紀，眾人仿佛看見了些許希望。
    “你們都仔細想想，開陽縣可有一個今年六十二歲，名叫馮鬼娘的人？”
    裏正鄉長們紛紛低頭回想。
    忽然，一個年紀很大，蓄著白胡子的老人出聲道：
    “馮鬼娘，這名字還真有幾分熟悉！”
    祁慕連忙將馮鬼娘的畫像遞給他：
    “老丈，您仔細瞧瞧畫像，可有印象？”
    老人看著畫像，卻搖了搖頭：
    “回大人的話，這人草民沒見過，隻是名字有些耳熟。”
    “老丈，凡您仔細想想，這個人很重要！”祁慕急切道。
    老人擰著白眉，想了好一會兒，猛地拍腿：
    “想起來了！”
    “在哪兒？”
    “大概三十多年前，的確有官差來核對這人的戶籍，就在我轄內，我這就去取她的戶籍來。”
    “快去！”
    祁慕鬆了口氣，笑著看向陸寶兒：“總算有點眉目了。”
    不枉他們日夜兼程，累死累活趕到這兒。
    很快，那裏正就將戶籍找了出來。
    “大人，這便是馮鬼娘的戶籍。”
    祁慕連忙接過，打開一看，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這戶籍上怎麽隻記了個名字，她的父母是誰？家住何處？是否婚嫁？一概沒有！”
    “不可能啊！”
    裏正忙將戶籍本拿過來。
    瞧著上麵一片空白，他也懵了。
    祁慕大怒，一把揪住他的衣服：
    “老頭，你是不是耍爺呢！”
    裏正一把年紀，嚇得骨頭都軟了：
    “大人饒命！草民……草民是真不知道啊！”
    這時，陸寶兒撿起戶籍本瞧了一眼，又看了看裏正的左手，蹙眉問：
    “老丈，你是左撇子？”
    裏正點頭：“是……是啊。”
    陸寶兒：“可這戶籍本上的字卻是右手寫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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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慕聞言立即鬆開人，拿起戶籍本一看，隨即蹙眉道：
    “這份戶籍不是他寫的！”
    “會不會是上一任裏正？”周玉問。
    裏正連連擺手：
    “不可能！草民繼任裏正後便將上一任裏正所記戶籍全部謄抄了一遍。
    隻要在草民轄內的人，現在的戶籍皆出自草民之手！
    草民以性命擔保，絕無例外！”
    祁慕目光驟然一沉，冷聲道：
    “那就是有人偽造了馮鬼娘的戶籍！”
    馮鬼娘戶籍本上的字跡連裏正自己都沒發現不是他的字跡，就說明模仿得足以以假亂真。
    要不是陸寶兒發現裏正是個左撇子，根本分辨不了。
    祁慕又問裏正：
    “當初大理寺官差核對戶籍，你就沒發現這戶籍有問題嗎？”
    裏正忙俯身道：
    “大人有所不知，向來外地官差核對戶籍隻問縣內是否有此人。
    裏正們為了方便查詢，便會備一本手帳，隻記姓名。
    若有官差核對，隻需查手帳中是否有此人便可。”
    祁慕不禁冷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倘若有人在你記手帳前，將假的戶籍本塞進籍庫裏。
    你若未發現字跡有假，便也會將名字記在手帳中。
    如此，不論開陽縣是否有馮鬼娘這個人，官差核對時都會得到肯定的答案。”
    裏正慚愧地俯身作揖。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沉重。
    馮鬼娘的戶籍本是偽造的！
    開陽縣沒有馮鬼娘這個人！
    這也就意味著，這幾日他們的奔波勞累都白費了！
    十日已經過去了三日。
    留給他們的時間又少了，但他們卻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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