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屈沉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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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寶兒晃動著手裏的令牌,嘴角淺淺勾起一抹弧度。
    “這疾風令隻有兩塊,一塊在顧戰顧大將軍手裏,另一塊在淩霜將軍手裏。
    凡見此令,猶如兩位將軍親臨,爾等可還聽從此令?”
    為首的那人見此,頓時眸光一沉。
    他是顧家軍,這一輩子都是。
    軍令如山,他曾立下的誓言仍回蕩在耳畔。
    此令,他認!
    “退下!”
    那人一出聲,身後便有下屬站出來勸:
    “不可啊!大哥,誰知道這令是不是她偷的呢?”
    “沒錯!她方才言語間如此羞辱淩霜將軍,實不可信!”
    陸寶兒不由得嗤笑出聲:
    “在你們眼裏,顧淩霜就這般弱小?連疾風令都守不住?”
    “疾風令的重要性你們比我更清楚,令在人在,若是丟失,你們一直盯著望都動向,能不清楚?”
    那群人頓時不吱聲了。
    他們雖從未見過顧淩霜,但她的事跡都聽過。
    顧家沒有孬種,哪怕是個女人!
    若她真沒有本事,疾風令到不了她手裏,也坐不穩將軍的位置。
    思及此,那些人手裏握著的刀慢慢放下了些。
    樓上,林刀和方允嵩緊繃的身體也稍稍放鬆了些。
    陸寶兒上前兩步,說:
    “這令牌是淩霜給我的,我叫陸寶兒,是……”
    陸寶兒抿了抿唇,餘光瞥了祁慕一眼,繼續說:
    “是望都祁家的人,這位是祁家六爺祁慕,你們應該聽說過。”
    “你是祁慕,祁振理的孫子?”
    為首那人目光灼灼地看向祁慕。
    祁慕僵硬地點點頭,看著他的眼神,心裏頭有點子發虛:
    “你跟我祖父……有仇嗎?”
    那人笑了一聲,沒有回答祁慕,不知是何意思。
    “你們為何會在此?”他問。
    陸寶兒回答:
    “也許我們的目的相同,你們為何在此,我們就為何在此?”
    聽到這話,這群顧家軍的臉色驟然變了,放鬆的刀再次握緊。
    陸寶兒見此,無奈歎了一聲:
    “你們不用緊張,我說了,我們的目的相同,不如坐下來好好談談。”
    祁慕又補充了一句:
    “當年琅城慘案的真相我們已經知曉。”
    為首那人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在曾經的顧家軍中任何職位?”祁慕語氣恭敬。
    那人哂笑,垂下雙眸,抄起桌上的酒碗喝了一口,說:
    “往事已矣,當年之名不必再提!”
    陸寶兒眉頭微擰:“若是往事已矣,你們便不會在此。”
    “我們不是你的敵人,而是盟友。”
    陸寶兒望著那人,神色嚴肅而認真。
    那人抿唇不語,沉默良久後從腰間摸出一把狼頭匕首。
    “我乃定國公麾下狼戾營副營長屈沉焰。”
    聽到這個名字,祁慕的瞳孔猛然一縮:
    “你是屈沉焰!”
    當年由定國公帶領的顧家軍中人才輩出,但最出名的隻有兩人。
    屈沉焰便是其中之一。
    因其當年火燒糧營,以百人小隊消滅敵軍八千人,又在家中排行第十,而得名烈火灼原屈老十。
    當年他隨顧長風進琅城,所有人都以為他死在琅城了。
    可他竟然沒死,隻是模樣大變。
    曾經的屈老十一身銀衣鎧甲,容貌俊秀,是望都無數少女的夢中人。
    可如今的屈老十,身著布衣,蓄著胡茬,眼睛再不似當年那樣明亮,充斥著渾濁與狠厲。
    這是個老者,一個背負著仇恨前行了二十多年的老將軍。
    等等!
    祁慕忽地想起了什麽。
    “你是屈沉焰,那顧九爺就是……”
    屈沉焰微微點頭,肯定了祁慕的猜測。
    顧九爺便是與屈沉焰齊名的另一位副將。
    烈火灼原屈老十,嚴霜破境顧九平。
    顧九平不叫顧九平,他本叫小九,路邊乞兒,被顧長風收養,才姓了顧。
    叫他顧九平是因為他曾九進魄羅城,取走了城主名下九個十惡不赦的義子的首級,在秋日第一場嚴霜降臨之際破了城。
    他是天生的刺客,是顧長風身邊最忠心的護衛。
    若他知道琅城慘案真相,又沒死在琅城,那他必定會為顧長風報仇。
    祁慕眸光一震。
    望都,危矣!
    “屈沉焰,顧九平已經行動了,是嗎?”祁慕站起身激動地問。
    屈沉焰不回答,算是默認了。
    “你們這是亂臣賊子啊!你們要毀了定國公身後之名嗎?”祁慕怒道。
    屈沉焰眉宇間也閃過一絲怒氣:
    “我們對那龍椅不感興趣,我們隻要凶手的項上頭顱。”
    “殺了他之後呢?”陸寶兒忽然開口問。
    “殺了他,然後讓誰登上那皇位?是二皇子李昭雲還是三皇子李懷霖?”
    “太子之位空懸,誰登位都名不正言不順,倘若因此造成大雍朝堂動亂,給了敵國可趁之機,你們便是千古罪人!”
    “我……”屈沉焰想要反駁,卻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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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顧九平想過後果,也知道此時此刻,用這種辦法討回公道不是良策。
    可他們沒有辦法了!
    他們沒時間了!
    二十多年的隱忍蟄伏,他們早已不複當年體力。
    他們老了,可坐在皇位上的那位正值壯年。
    他們不能再等了。
    哪怕馬踏皇城,做了那亂臣賊子,他們也必須為琅城慘死的那些人去問一問那位:午夜夢回時可曾聽到冤魂在屠刀下慘叫?
    “你們說什麽都沒用了,此事已成定局,我若趕不過去,也無非就是多死幾個人。
    跟著顧九平的那些舊部,他們早已經死在了琅城,活下來的都是惡鬼。
    惡鬼,是不怕屠刀的!”
    屈沉焰淡定地喝著酒。
    祁慕和陸寶兒隻需稍稍想一下他的話,便知道顧九平的安排了。
    從陸源到黔崖子山開始,他們就已經準備行動了。
    陸源的死給了所有人一個信號。
    黔崖子山送信的人出發了,當年琅城慘案中活下來的惡鬼也蘇醒了。
    陸源既然找到黔崖子替他送東西,那他一定知道屈沉焰和顧九平的身份。
    但他卻沒有告訴皇上,這說明他對皇上也沒那麽忠心。
    或者說,當今的陛下並沒有拿出足夠買通或者威脅他徹底臣服的籌碼。
    陸源的死牽動了所有人,但他真的是病死的嗎?
    陸寶兒隱約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她忙問屈沉焰:
    “你知道陸源在死之前撐著病體去參加了皇宮的中秋夜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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