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酒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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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紮的腰帶都是自己或者皮匠熟的皮子,皮子是沒有油漆的,都是皮子的本來顏色,然後用鐵圈或者銅圈做卡子。
而她紮的腰帶是很寬的板帶,並且是上了紅棕色油漆的,那個銅卡子是方形的。
這種腰帶都是軍人用的,她怎麽會有這種腰帶。
她也覺得我在看她的腰帶,但她滿不在乎,而是笑著問道:“來荊軻家的?”
我聽他一問愣住了,我說:“沒有啊。”
“你不上他家怎麽在他家房後散尿?”
我更加糊塗了,就指著房子問道:“他叫荊軻?”姑娘點頭,我明白了這小子原來叫荊軻,我告訴姑娘我是從關裏來找我叔叔唐大壯的。
“他家搬走了,你得住他家對吧?”姑娘說完又接著說:“來,把鹿?給我!”
她彎腰伸手抄起鹿的兩條腿,我急忙抄起另兩條腿,我們一起用力,碩大的梅花鹿被她扛在了肩上。
然後,她朝我一笑走了。剛走幾步扭轉身子回頭對我笑著說:“他就是刺殺秦王的荊軻。”
我心裏覺得好笑,刺殺秦王的荊軻,真能胡扯。
進了屋,荊軻已經把那隻雞剁碎了。
我問他說:“你是叫荊軻嗎?”他抬頭看看我問:“你又碰到誰了?”
“你別管我碰到誰了,你是不是叫荊軻?”
他沒有理我,而是站在那裏想著什麽。我看他一動不動,就問他怎麽了。他說道:“你剛來,也算是我的朋友,我咋的也得有點酒啊!”
我心裏好笑,都窮成這樣了還想著怎麽招待我呢,看來這小子還挺講究啊。
我環視了一下屋裏,除了這隻雞他真的啥都沒有。甚至連油鹽都沒有,更別說米麵了。
我想出去買,但我現在也是身無分文。
“還是我出去想辦法吧!我倆總不能就吃這隻雞啊!”我和荊軻說。
他抬頭愣愣地打量著我說:“你有錢啊?”
“沒有,但我能想辦法。”說完我就往外走,他跟著我也往外走。我回頭說道:“你回去吧!我自己想辦法。”
“你可別偷啊!”他急切地叮囑我。我心想,你的雞都是偷的,還在意我出去偷。
當然了,我是不會偷的。在老家都不偷東西,剛來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我敢偷嗎。
荊軻家沒有院牆,甚至連杖子都沒有,大雪很厚,他也是剛回來,也沒有清掃出道路。
我深一腳淺一腳的總算跋涉到了大道上。
我撣撣褲腿上和鞋上的雪,準備朝鎮裏走。這時迎麵走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長得特別精神,他忽閃著大眼睛看著我問:“你是來荊軻家的嗎?”
我看著小男孩,覺得這個孩子太好看了,圓圓的臉龐,黑黑的眼眉和睫毛。光顧看著他好看了,忘記了回答他了。
他接著問我:“你是不是來他家?”問我的時候他指著荊軻家。
我說道:“我是來他家的。”
“那你去幹啥?”
“我想去鎮上買吃的。”
“不用去了,我拿來了。”
光顧著看小孩好看了,這時我才看他右肩上扛個麵袋子,裏邊大約有三十左右斤的東西。
左胳膊挎著一隻筐,筐裏是油肉還有一個酒葫蘆。看裏邊的肉就有好幾種,我也說不準是什麽肉。
“你是給荊軻拿的?”
得到了小孩兒的肯定,我便從孩子手裏接過筐和麵袋子。
荊軻家院子有雪,小孩子自己走過去都很難,拿著這些東西是過不去的。
進了屋,荊軻看到我們愣住了。他問小孩說:“是你拿來的?”
“是啊,我姐讓我拿來的。”
說到這裏,小孩兒又指著我說:“我姐姐想讓他去我家吃飯,但怕你跟著,癩蛤蟆上腳麵子——不咬人膈應人。”
這句話可惹惱了荊軻,他氣得咬牙切齒,抬起了右腳就要踢小孩兒。
小孩兒才十幾歲,可荊軻是膀大腰粗的小夥子,這要是一腳踢上去還不把孩子踢殘了。
我急忙伸手想把小男孩拉到我的身後,可荊軻抬起的腳又落下了。他走近小男孩撫摸著他的頭說:“胡四,好好長,長大了好娶媳婦,生兒子。”
叫胡四的小男孩閃著大眼睛說道:“是啊,我爹就是這麽說的。長大娶媳婦生兒子。”
“但你有兒子沒屁眼兒!”荊軻突然來了一句。
“你有兒子才沒屁眼兒呢,你娶的媳婦就沒屁眼兒。”胡四說完就朝外跑去。
荊軻也沒有追趕,他笑著罵道:“這個小犢子,哪天抓住他再揍他。”
荊軻一邊從筐裏往外拿吃的一邊問我:“你碰到鐵梅了?”
“誰是鐵梅,那男孩的姐姐嗎?”我說道。
“是啊,你沒碰到鐵梅,她怎麽給我們送吃的?”
我這才知道,那個打獵的姑娘叫鐵梅。於是,我就簡單地把在房後遇到鐵梅的經過說了一遍。
但是,我仰倒鐵梅趴在我身上的事我是不會說的。
“這回有吃的了。”
荊軻往外拿吃的,我才看到筐底下有很多吃的,甚至調料都拿來了。沒有這些東西,我們倆隻能幹吃那隻雞,甚至連鹹鹽都沒有。
“這鐵梅發善心了,連碗筷都拿來了。”荊軻美滋滋地說道。
酒菜擺好,我們倆盤腿坐在炕上,炕現在也熱乎了,二人相對飲酒。
從老家出來一個多月,還是頭一次吃得這麽好,這麽穩當。
大約半斤多酒下肚,我們倆的舌頭都有些硬了。
我問他為啥叫荊軻,他告訴我,他不姓荊也不叫荊軻,他姓金叫金河。七歲那年父母被胡子打死了,自己就成了孤兒,多虧姑姑把他養大。
他環視一下屋子說道:“我就是在這間屋子出生的,七歲爹媽被胡子打死了。姑姑收留了我。但姑父和兩個表哥對我不好,經常背著姑姑打罵我。我就四處流浪,有時也回這裏待幾天。”
說到這裏金河流下了眼淚,他擦了擦眼淚接著說道:“我發誓要把殺害我爹媽的綹子滅了,我要學習荊軻那種精神。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
金河說到這裏還唱了起來。
但他唱著唱著不唱了,他瞪著眼睛看著我,因為我此時已是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你,你咋的了?你咋還哭了?”金河問我。
我沒有回答,也無法回答,我接著就是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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