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我開車這麽多年了，看人還是很準的。”趙大海眼中精光一閃，露出和憨厚麵容分外不搭的笑容。
    “嗬嗬，省城感覺不安全，還是回老家待著吧。”撓了撓頭說實話。
    “也不一定，省城人多，軍隊多，上頭不會坐視不管的。”
    “海哥這是去送貨嗎？”多說多錯，換一個話題。
    “是啊，從淮陽縣拉一車蔬菜供應省城。”
    “路上還順利吧？”張淩斟酌一下開口問道。
    “你想問什麽？”趙大海瞥了一眼這小夥子。“問我有沒有碰到吃人的瘋子？”
    “嗬嗬，海哥肯定見多識廣。”
    “那些瘋子隻是力氣大一些，其他方麵和人沒什麽區別，油門一踩就撞死了。”
    “嗬嗬”有道理。敢情自己昨天和那人糾纏半天是在鍛煉身體嗎？
    兩個小時後，小貨車一路暢通無阻抵達淮陽縣城汽車站。
    “小兄弟啊，老哥趕著回家，就送你到這裏了，班車還沒停運，你坐班車回家吧！”趙大海對這個小兄弟印象還不錯。
    “海哥等等，我給你路費！”張淩掏出手機。
    “你這不是磕磣人嘛！這世道也不太平趕緊回家吧。”趙大海擺擺手準備離開。
    張淩卻雙手扒著車窗，微仰著頭滿臉固執地說道：“海哥，你給我個電話。”
    “你小子！”趙大海無奈掏出一張名片遞出來，“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張淩鬆開手接過名片，上麵印著大海糧油蔬菜批發，下麵是地址和電話號碼。
    一陣風飄過，小貨車已經一溜煙跑了。
    “我也沒想幹嘛？”張淩無奈。
    將電話號碼存到手機裏，名片隨手揣進褲兜。
    環顧四周，淮陽縣城這兩年沒什麽變化，唯一不同的是路上的行人少了大半。
    測過體溫坐上前往昌平鎮的中巴車，車上隻有兩個乘客，隔得遠遠的坐在兩端，手裏不停地扇著扇子。
    “帥哥去哪？”售票員是個四五十歲的婦女，見張淩坐好便走上前來。
    “昌平鎮。”
    “12塊。”
    “漲價了？”
    張淩掏出錢包打開發現裏麵隻有前兩天王哥給的一疊紅票票。
    “找不開，直接掃碼吧！6塊那是上周的價格，昨天10塊。”售票員瞥了一眼果斷開口，隨即將手中的一打零錢翻轉過來露出一個綠色的收款碼。
    “哦！”他其實也沒想給紅票票。
    “車上不許吃東西不許摘口罩。”收了錢後售票員麵無表情轉身回車門邊的單人座落座，肥胖的身軀有一半擠出座位外麵。
    這麽熱的天氣，出這麽多汗，怎麽還不瘦。張淩瞥了一眼，心裏默默為那不堪重負的座位默哀三秒。
    等了兩分鍾汽車緩緩啟動，窗戶外總算吹進來一些熱風，不至於烤成爆米花。
    張淩沉默地盯著不遠處那個二十層的小區。
    那裏有他曾經的家，住了不超過一個月的家。他初中就住校，初二父親在那裏買了一套3居室的房子，卻沒有他的房間。
    每次放假不是在客廳對付兩天就是回老家爺奶那裏。
    “王哥！”張淩提著行李下車，“我到了。”
    “等著，我馬上到。”
    剛掛斷電話，一輛熟悉的的麵包車就停在張淩麵前。
    “瘦了！”王權看著小年輕將行李扔到後座，然後坐上副駕駛，歎氣道。
    “回去補補就好了。”
    “晚上到我家吃飯，我讓你嫂子給你燉隻老母雞。”
    “謝謝王哥。”
    長樂村大概兩百戶人家，現在隻剩下一些老年人以及一些留守兒童，麵包車在山裏繞了半小時才遠遠看到了村裏的地，不過大部分已經荒廢，長滿了雜草。
    王權家離自己的老家隔了一個山頭。自家建在半山腰上，孤零零的三間，紅磚青瓦。山腳下是二叔和三叔家的房子，都是貼著潔白瓷磚的二層小樓。
    三米寬的水泥路從二叔三叔屋前路過，拐個彎就到了北麵的山腳下。
    “村子裏最近回來了好幾十人。你二叔和三叔前兩天也回來了。”王權偏頭看了一下張淩的臉色。
    見他沒有異樣便將村裏子最近的情況給他簡單介紹一下。
    “爸爸回來了！”道路前方有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興高采烈地迎著車跑了過來。“爸爸！”
    王權停下車，打開後車門將女孩抱上去。
    “小燕，這是淩哥哥，你還記得麽？”
    “淩哥哥好。”女孩乖巧地和張淩打招呼。
    “小燕又長高了。”張淩回過頭朝女孩揮揮手。“哥哥這次回來匆忙，沒有給你買禮物，下次補上。”
    小燕看了看王權，見爸爸沒有反對的意思，高興地說道：“謝謝淩哥哥，我想要買一盒彩筆！”
    “沒問題。”
    王權笑著搖搖頭沒有開口。
    麵包車再次啟動，開了一百米不到就到了王權的家，這是一棟三層小樓，門口的水井旁有一婦女在給雞拔毛。
    “嫂子！”張淩下車後微笑著打招呼。
    “張淩來啦！趕緊進屋坐。”李麗娟放下拔了一半毛的雞起身洗手。“我去給你倒水。”
    “媽媽，我去倒！”小燕屁顛屁顛超過張淩跑進屋。
    晚上，張淩帶著三分酒意，趁他們不注意從錢包裏麵拿出那些錢放到茶幾上，用遙控器壓著。
    “王哥我先回去了。”
    不等王權從廚房出來，打著手電筒便出了門走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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