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雜役峰整整七日，卯時初刻起床清掃山道，辰時給藥圃澆水除草，午時去靈獸園清理糞便，未時又要去膳房幫工。
    這些活計林小滿已經得心應手了，卻始終沒能等來期待中的修煉指導。
    這日傍晚，林小滿蹲在靈獸園角落，用木片仔細刮著青鸞鳥所棲息的木頭上沾著的七彩羽毛，這些羽毛在夕陽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她悄悄將最完整的幾根塞進袖袋。
    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窸窣聲響，她驚得差點打翻糞桶。
    "又藏寶貝呢？"
    花漫漫從竹叢後探出圓臉，發間還沾著幾片藥圃帶來的枯葉。
    她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掏出個布包，掀開一角露出裏頭幹癟的朱紅色草根："今日在藥圃東角發現的，定是哪個外門弟子練廢的龍血草。"
    林小滿眼睛一亮，值錢貨！這幾日她已從花漫漫處得知，雜役弟子想要修煉，全得靠這些"撿漏"。
    山腳下的青石集每逢十五都有修士交易，她們這些雜物在那兒能換些丹藥。
    "明日就是十五..."花漫漫湊過來壓低聲音，突然被林小滿袖中掉出的羽毛晃了眼。
    "天爺！這至少是五品靈禽的尾羽！"她一把攥住林小滿手腕，"你可知上次膳房劉大胖撿到根三品孔雀羽，換了三顆聚氣丹？"
    月色爬上窗欞時，兩個姑娘躲在通鋪最裏側的床褥下清點家當。
    七根靈禽羽、五株半死不活的藥草、三塊沾著靈獸唾液的靈石碎塊，還有花漫漫珍藏的一小瓶青鸞糞便，據說能入藥。
    "這些應該夠換顆引靈丹了。"花漫漫突然頓了頓，"隻是..."她欲言又止地看著林小滿空蕩蕩的眉心。
    尋常修士爬完登仙階，眉心都會顯出仙骨靈光，可林小滿的額頭始終光潔如常。
    次日天光微亮，兩人借口去後山采晨露溜出山門，青石集早市霧氣繚繞，各色攤位飄在離地三尺的青色光幕上。
    花漫漫熟門熟路地找到個掛著百草閣破幡的攤位，攤主是位缺了門牙的老修士。
    "就這些？"老修士捏著羽毛嗤笑，"五品是不假，可這靈力都散盡了..."
    最終所有東西隻換來五枚金銖，剛夠在角落裏那個蒙麵散修處買顆灰撲撲的清風丹，據說是引靈丹的仿品。
    "總比沒有強。"花漫漫咬牙掏出自己私藏的兩枚銀銖添上。
    回山路上，林小滿攥著丹藥的手心全是汗，她沒告訴花漫漫，方才那散修找錢時，袖中露出半截帶著血痂的鎖鏈。
    當夜子時，林小滿在花漫漫期待的眼神中吞下丹藥，起初隻是丹田微熱，接著五髒六腑像被浸入溫泉。
    可就在她放鬆的刹那，一股狂暴的熱流突然炸開！她周身毛孔滲出細密血珠，眉心處竟浮現出蛛網般的金色裂紋。
    "這不是引靈丹..."林小滿在劇痛中模糊地想。
    此刻雜役峰上空，一片本該萬裏無雲的夜空突然聚起血色雷雲。
    而山門處的登仙階，最底層那塊沉寂千年的試心石，正緩緩滲出暗金色的液體。
    藥圃竟泛著一層淡淡的金光，像是無數螢火蟲在夜色中飛舞，又像是星辰墜入了靈田。
    花漫漫心頭一跳，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看著林小滿痛苦的模樣，焦急萬分，外麵如此異象，她有些手足無措。
    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驚呼
    “藥圃異象！速速稟報宗主！”
    “天哪，那些靈植竟然在自主吞吐靈氣？！”
    “莫非是傳說中的‘靈植共鳴’？！”
    林小滿已經開始吐血了，花漫漫翻出來自己所有有靈氣的東西，企圖幫助到她，窗外突然閃過一道白影，雪翎不知何時落在了窗台上，金眸灼灼地盯著花漫漫，喙尖輕輕一勾，把林小滿放到了自己背上，飛走了。
    花漫漫迷迷糊糊的，她不知道雪翎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她隻能吹滅了所有燈，假裝無事發生。
    雪翎振翅而起，帶著半死不活的林小滿悄然飛向青雲宗深處，穿過層層禁製，最終落在一處幽深的水潭前。
    潭水漆黑如墨，四周布滿封印符文，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威壓，雪翎剛停下，將背上的林小滿放下，潭水突然翻湧，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人類？”
    一股如同陽光般的靈力席卷了林小滿全身，穩住了她體內亂竄的靈力。
    “凡人，你身上……為何有蒼龍的氣息？”
    林小滿心頭一震，還未回答，潭水驟然分開，露出一條盤旋在水底的金色巨龍！
    它渾身被粗大的鎖鏈束縛，龍鱗黯淡無光，但那雙龍瞳卻如星辰般璀璨，死死盯著她。
    “你體內……流淌著上古蒼龍的血脈。”金龍的聲音帶著震撼和不可思議。
    林小滿茫然地搖頭：“我……我不知道。”
    金龍沉默片刻，忽然低笑一聲：“有趣，一個凡人，竟能讓我感受到血脈壓製。”
    它緩緩遊動，鎖鏈嘩啦作響：“既如此，我便給你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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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林小滿眼前一黑，意識瞬間被拉入一片虛無空間。
    她站在一片浩瀚星海之中，金龍的聲音回蕩四周：“若你能在此地堅持一炷香，我便認可你。”
    刹那間，無數幻象襲來，火焰焚身、寒冰刺骨、萬箭穿心……林小滿咬牙承受，額頭冷汗涔涔，卻始終不肯倒下。
    不知過了多久，幻象驟然消散，她重新站在水潭前，雙腿發軟，卻仍挺直脊背。
    金龍滿意地點頭：“不錯，凡人，你通過了。”
    它張口吐出一枚金色龍鱗，鱗片上刻滿古老符文。
    “此乃龍族秘法——《太虛化龍經》，可助你開辟一方小世界，納萬物於己身。”
    林小滿接過龍鱗，刹那間，無數信息湧入腦海——如何運轉功法，如何開辟空間，甚至……如何喚醒體內沉睡的蒼龍血脈！
    雪翎在一旁激動地撲棱翅膀，金眸閃閃發亮。
    “去吧，莫要讓人知曉今日之事。”金龍沉聲道，隨即緩緩沉入潭底，鎖鏈再次收緊，仿佛一切從未發生。
    雪翎立刻帶著林小滿飛回雜役峰，將她輕輕放在窗台，自己則悄然離去，消失在夜色中。
    花漫漫一直不敢睡，看見林小滿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她圍著林小滿看了又看，問了又問，得知雪翎救了她，花漫漫一臉不敢相信，又有些慶幸，下次再也不買盜版藥了，嗚嗚嗚。
    花漫漫心終於放下了，沒一會就又睡了，林小滿看著花漫漫熟睡的樣子，手握緊龍鱗，心跳如鼓。
    她深吸一口氣，嚐試運轉《太虛化龍經》，刹那間，她感知到體內開辟出了一方小小的空間，雖隻有一丈方圓，卻已足夠驚人！
    “這就是……龍族的功法？”她喃喃自語，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光芒。
    窗外，異象仍未消散，整個青雲宗的長老們都在探查異象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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