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讓他永遠都學不會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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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穿過衣香鬢影的大廳,走向通往貴賓停車場的專用通道。
    通道內的燈光比大廳暗淡了許多。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和高級香氛混合的味道。
    就在他們即將走到通道盡頭時,幾個身影,從側麵的陰影裏走了出來。
    為首的是一個穿著黑色緊身T恤的壯漢,脖子上紋著一條猙獰的過肩龍,手臂肌肉虯結,一看就是常年打打殺殺的狠角色。
    他們一言不發,隻是並排站著,像一堵牆,堵住了去路。
    吳雅的身體瞬間緊繃,上前一步,將沈岩和賀婉晴護在身後。
    她的眼神,變得像刀一樣鋒利。
    賀婉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認得那個為首的壯漢,是鯊魚林手下的金牌打手,人稱“乾哥”。
    “沈先生是吧?”
    乾哥開口了,聲音粗礪,帶著一股濃濃的煙草味。
    他上下打量著沈岩,眼神裏滿是毫不掩飾的挑釁和輕蔑。
    “初來乍到,不懂港城的規矩?”
    沈岩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甚至沒有看那個豹哥一眼,目光依舊平視著前方的出口。
    “什麽規矩?”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問今天的天氣。
    豹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煙熏得發黃的牙齒。
    “不屬於你的東西,別伸手。”
    “伸手了,就要有被剁掉的準備。”
    他身後的幾個馬仔,聞言發出一陣低沉的哄笑,配合地捏了捏自己的指關節,發出哢哢的聲響。
    賀婉晴的臉色更白了,她下意識地抓住了沈岩的衣角。
    是她。
    是她連累了他。
    如果不是為了幫她出頭,這個男人根本不會惹上鯊魚林這種地頭蛇。
    沈岩終於側過頭,視線落在了豹哥的臉上。
    那眼神很靜。
    靜得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乾哥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嘴上卻依舊強硬。
    “林哥說了,想在港城混,就要拜碼頭。”
    “今晚海景樓,他老人家親自設宴,給你個機會。”
    “識相的,就跟我們走一趟。”
    言下之意,不識相的後果,不言而喻。
    空氣,仿佛凝固了。
    賀婉晴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
    就在這時,沈岩忽然笑了。
    那是一個很輕的笑,甚至沒有發出聲音,隻是嘴角微微上揚了一個弧度。
    “回去告訴鯊魚林。”
    他開口,聲音清晰地回蕩在安靜的通道裏。
    “他的茶,我沒興趣喝。”
    “他的麵子,也沒那麽大。”
    “還有,”他頓了頓,眼神驟然變冷,“管好你的狗。”
    “再敢攔我的路。”
    “我就讓他,永遠都學不會走路。”
    乾哥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身後的馬仔們,也停止了哄笑。
    他們看著沈岩,像是看著一個瘋子。
    在港城,敢這麽和鯊魚林說話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而眼前這個內地來的年輕人,顯然不在此列。
    “你他媽說什麽?”
    乾哥的臉色漲成了豬肝色,一股被羞辱的怒火直衝天靈蓋。
    他猛地向前一步,一隻蒲扇般的大手,就朝著沈岩的衣領抓了過去。
    可他的手,還沒碰到沈岩。
    一道黑影,更快。
    吳雅動了。
    沒有人看清她是怎麽動的。
    隻聽到哢的一聲脆響,伴隨著乾哥殺豬般的慘叫。
    他那隻伸出去的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後彎折了過去。
    手腕,斷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賀婉晴。
    她完全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文靜幹練的女人,動起手來,竟然如此幹淨利落,如此狠辣。
    沈岩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他繞過抱著手腕在地上打滾的豹哥,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向前走。
    吳雅冷冷地掃了一眼剩下那幾個嚇傻了的馬仔,緊隨其後。
    賀婉晴連忙跟上。
    直到坐進那輛賓利慕尚的後座,車門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賀婉晴的心跳,依舊快得像要蹦出胸膛。
    車內,氣氛安靜得有些壓抑。
    沈岩靠在椅背上,閉著眼,像是在假寐。
    吳雅專注地開著車。
    賀婉晴坐在那裏,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愧疚、後怕、感激、震驚……種種情緒,在她心裏交織成一團亂麻。
    “對……對不起。”
    她終於鼓起勇氣,打破了沉默,聲音細若蚊蠅。
    “是我連累了你。”
    沈岩沒有睜眼,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聲“嗯”,讓賀婉晴更加無地自容。
    她咬了咬嘴唇,說道,
    “鯊魚林在港城的勢力很大,您……您還是小心一點。”
    “吳東家裏的‘東升集團’,和鯊魚林有很多生意往來,他們……”
    “賀家到底出了什麽事?”
    沈岩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他睜開了眼睛,那雙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車廂裏,顯得格外明亮。
    賀婉晴愣住了。
    她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看著他平靜的目光,不知為何,她心中那股積壓了許久的委屈和不甘,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或許是因為他剛剛為自己解了圍。
    或許是因為他用一個億,捍衛了爺爺最後的尊嚴。
    又或許,隻是因為那句突如其來的關心。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將賀家的遭遇,娓娓道來。
    “都怪我,太相信人了。”
    “我爺爺一生癡迷珠寶設計,對經營上的事,向來不怎麽上心。”
    “他最得意的弟子,叫陸銘。”
    “爺爺待他,視如己出,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甚至打算把‘維多利亞珠寶’未來交給他打理。”
    說到這裏,賀婉晴的語氣裏,充滿了痛苦和恨意。
    “可是我們都看錯了人。”
    “陸銘狼子野心,他早就和東升集團的吳東勾結在了一起。”
    “一年前,他打著爺爺的名號,私下偽造了一件所謂的‘封山之作’,通過吳東的渠道,賣給了一位中東的富豪。”
    “那件作品,工藝上模仿得天衣無縫,但用的寶石,卻是合成的。”
    “事情敗露後,整個珠寶界嘩然。所有人都以為是爺爺晚節不保,為了錢自砸招牌。”
    “‘維多利亞珠寶’的聲譽,一夜之間,跌到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