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她們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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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岩的每一句話。
    每一個表情。
    原來,那不是狂妄。
    那是宣判。
    原來,那不是合作的邀請。
    那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精準獵殺。
    鄭天梟,不是力挽狂狂瀾的英雄。
    他隻是第一個,被獻祭的獵物。
    這個叫沈岩的內地人。
    他到底是誰?
    他背後,站著什麽樣的力量?
    沒人知道。
    未知,帶來了更大的恐懼。
    此刻。
    引發這場風暴的人。
    正帶著女兒,在半島酒店的頂樓餐廳,吃著早餐。
    悠悠很喜歡這裏的蝦餃皇。
    小小的嘴巴,塞得滿滿的。
    沈雅在一旁,溫柔地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漬。
    沈岩看著她們。
    港城的風雲變幻,似乎與他無關。
    他的私人飛機,已經停在了啟德機場的跑道上。
    她們該回家了。
    風很大。
    吹動了悠悠的發梢。
    也吹起了沈雅的風衣衣角。
    沈岩替女兒把小小的帽子戴正。
    又幫妹妹拉了拉圍巾。
    登機梯已經放下。
    空乘人員在艙門口安靜地等待。
    悠悠抱著沈岩的腿。
    小臉蛋埋在他的褲子上。
    不想走。
    沈岩蹲下身。
    沒有說話。
    他隻是用指腹,輕輕刮了刮女兒的鼻子。
    悠悠抬起頭。
    眼睛裏有水汽。
    “爸爸早點回來。”
    沈岩點頭。
    他看向沈雅。
    沈雅的眼神裏,是擔憂。
    不是為生意。
    是為他這個人。
    她知道,哥哥留下來,意味著港城的海麵下,還有一場更洶湧的暗流需要平定。
    “哥,注意身體。”
    “嗯。”
    沈岩站起身。
    目送著她們走上旋梯。
    艙門關閉。
    引擎發出轟鳴。
    灣流G650在跑道上滑行,加速,然後昂首,刺入雲霄。
    直到那個銀色的光點,消失在天際。
    沈岩才轉身。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無聲地滑到他身後。
    他坐了進去。
    車裏。
    陳光科已經在了。
    他眼圈發黑。
    顯然一夜沒睡。
    但精神,卻處在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
    他的麵前,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數據流。
    那是遠洋航運的實時服務器信息。
    “數據已經全部拷貝。”
    陳光科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們的人,已經控製了他們的信息中心。”
    沈岩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
    “人事呢?”
    “高層名單和資料都在這裏。”
    陳光こ劃開一個文件夾。
    裏麵是幾十張照片和履曆。
    每一個,都是港城航運界響當當的人物。
    “按照你的吩咐,一個沒動。”
    “但……”
    陳光科頓了頓。
    “暗地裏,有十八個人在串聯。”
    “他們想聯係鄭天梟。”
    “還有五個人,在偷偷轉移資產,清理自己的爛攤子。”
    “名單。”
    沈岩吐出兩個字。
    陳光科把一份名單傳到了沈岩的平板上。
    二十三個名字。
    職位,照片,還有他們正在做的小動作。
    一清二楚。
    這些,都是係統的情報無法覆蓋的細節。
    卻是陳光科和他的團隊,在十二個小時內,從海量的數據和監控裏,硬生生挖出來的。
    這就是沈岩信任他的原因。
    兄弟,不隻是用來喝酒的。
    更是用來上戰場的。
    “處理掉。”
    沈岩的聲音沒有波瀾。
    “用最合法,也最讓他們痛苦的方式。”
    “明白。”
    陳光科點頭。
    他知道該怎麽做。
    商業犯罪調查科的某些朋友,應該會對這些材料很感興趣。
    下半輩子,這些人大概率要在赤柱監獄裏度過了。
    車停在了中環。
    遠洋航運集團大廈。
    樓高六十六層。
    是維多利亞港旁的地標之一。
    昨天,這裏還是鄭天梟的帝國。
    今天,它姓沈。
    沈岩和陳光科走進大廈。
    沒有前呼後擁。
    沒有媒體記者。
    甚至連大廈的安保,都不知道這兩張年輕的東方麵孔是誰。
    直到他們走進那部,需要虹膜和指紋雙重認證的董事長專用電梯。
    整個集團的安保係統,發出了最高級別的警報。
    中控室裏。
    安保主管看著屏幕上“權限通過”的綠色字樣,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
    這部電梯的權限,隻有一個人有。
    鄭天梟。
    可屏幕上的人,明明不是鄭天梟。
    他拿起對講機,聲音顫抖。
    “頂層封鎖,所有人不許動!”
    晚了。
    電梯門在六十六樓,無聲地打開。
    董事長辦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個港城的風景。
    幾個遠洋航運的副總裁,正聚在這裏。
    臉上的表情,是惶恐,也是茫然。
    他們是鄭天梟的心腹。
    也是現在,整個集團裏,最有權力的人。
    他們在這裏等了一夜。
    卻沒等到鄭天梟的任何消息。
    隻等來了公司被收購的公告。
    和一個陌生的名字。
    磐石資本。
    電梯門開。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去。
    當他們看到走出來的沈岩和陳光科時。
    眼神裏是疑惑,是不解,是警惕。
    “你們是什麽人?”
    一個頭發花白,資曆最老的副總裁,站了出來。
    語氣還算客氣。
    但透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審問。
    沈岩沒有看他。
    他徑直走到那張象征著權力的巨大辦公桌後。
    坐下。
    屬於鄭天梟的椅子,很舒服。
    他拿起桌上的一個水晶擺件。
    是一艘帆船。
    一帆風順。
    他把玩著。
    仿佛整個辦公室,隻有他一個人。
    這種無視。
    比任何的嗬斥,都更讓人憤怒。
    老副總裁的臉色,漲紅了。
    “我在問你話!”
    “這裏是遠洋航運的董事長辦公室!”
    “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
    陳光科走上前。
    他把一台平板電腦,放在了會議桌上。
    屏幕亮起。
    上麵,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
    還有一份,律師公證文件。
    以及,港交所的官方公告。
    白紙。
    黑字。
    紅色的印章。
    辦公室裏,瞬間死寂。
    針落可聞。
    幾個副總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份文件。
    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變成了紙一樣的慘白。
    他們終於知道,磐石資本是誰。
    也終於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誰。
    他就是那個,在雲霄閣,幾句話就斷送了鄭天梟整個帝國的人。
    他就是那個,讓北美海事聯盟,一夜之間推翻製裁令的人。
    他就是遠洋航運,新的主人。
    沈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