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的辦公室裏，他遞給陳光科一份名單。
    “這是那一百多家供應商裏，最有影響力的三家老板。你把他們約出來，告訴他們，我準備用一個億，買斷他們手裏所有的爛賬。”
    一個億。
    而那些爛賬的總額，將近三個億。
    這意味著，他們隻能拿回大概三成的欠款。
    “他們會同意嗎？”陳光科有些擔憂，“這折扣打得太狠了。”
    “會的。”
    沈岩解釋道。
    “對於他們來說，這些是沉沒了十年的死賬。能拿回三成現金，已經是從天上掉餡餅了。”
    “人的心理很奇怪。你一家一家去談，他們會跟你討價還價，覺得自己能拿到更多。但你把他們聚在一起，製造出一種‘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的緊迫感，他們就會為了能盡快拿到錢而相互妥協。”
    “你把那三家領頭的搞定，剩下的，就是羊群效應。”
    “記住，姿態要高，時限要死。告訴他們，我隻給三天時間。三天內簽協議的，拿錢走人。三天後，我的報價作廢。”
    陳光科領命而去。
    過程和沈岩預料的幾乎一模一樣。
    一開始，供應商們群情激憤，叫嚷著要全額還款。
    但當陳光科將一份簽好的，那三位“領頭人”的轉讓協議拍在桌上，並表示星河科技的現金已經全部到位，隨時可以打款時，人群開始動搖了。
    十年了。
    他們被這筆爛賬拖了整整十年。
    現在有筆看得見摸得著的現金擺在麵前。
    拿，還是不拿？
    第一個人簽了字。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恐慌性簽約，開始了。
    不到兩天時間，一百一十七份債權轉讓協議，全部搞定。
    鯨落灣，在法律層麵上，已經徹底姓沈了。
    而此刻，隻剩下最後，也是最硬的一顆釘子。
    秦無畏。
    T市西城區，老船長茶館。
    這裏是秦無畏的地盤。
    整個茶館，被他的手下包場了，一個個肌肉虯結，眼神不善。
    沈岩隻帶了陳光科兩個人，就這麽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
    秦無畏坐在主位上，光頭在燈光下鋥亮，脖子上的過肩龍隨著他的呼吸，仿佛活了過來。
    他沒有起身，隻是用下巴指了指對麵的座位。
    “沈總，年輕有為啊。”
    秦無畏的聲音，粗糲沙啞，像是在砂石上摩擦。
    “鯨落灣那麽大個盤子，銀行和那幫要飯的，都被你幾天就擺平了。手段，可以啊。”
    “秦老大過獎。”
    沈岩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我今天來，是想跟秦老大交個朋友。”
    “朋友？”
    秦無畏笑了，露出一口被煙熏得焦黃的牙。
    “在T市，想跟我秦無畏交朋友的人，都得拿出點誠意。”
    “鯨落灣這塊地，現在是我的了。你在裏麵的東西，我可以給你一周時間搬走。另外，這張卡裏有兩千萬，算是給秦老大的辛苦費。”
    沈岩將一張銀行卡，輕輕推了過去。
    先禮後兵。
    這是他給秦無畏的，最後的機會。
    茶館裏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秦無畏的手下們，眼神變得更加凶狠。
    秦無畏盯著那張卡，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他伸出粗壯的手指，將那張卡撥到一邊。
    “兩千萬？”
    “沈總，你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嗎？”
    他身體前傾，一股凶悍的氣息撲麵而來。
    “我不要錢。”
    “我要股份。”
    “你在鯨落灣的項目，不管做什麽，我要三成幹股。否則，你的工地，別想打下一根樁。你的工人，有一個算一個，我讓他們天天進醫院。”
    赤裸裸的威脅。
    陳光科的手，已經摸向了腰後。
    沈岩卻抬手，按住了他。
    他看著秦無畏，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秦老大，股份是不可能的。”
    “我再給你一個選擇。五千萬，今天之內，你的人和東西，全部撤出鯨落灣。”
    “看來沈總是沒聽懂我的話啊。”
    秦無畏靠回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雪茄剪，慢條斯理地剪著雪茄。
    “在T市，我秦無畏說的話，就是規矩。”
    “年輕人，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後，我要麽看到轉讓三成股份的合同，要麽，就等著給你的人收屍。”
    他說完，不再看沈岩，低頭點燃了雪茄。
    沈岩站起身。
    “不必三天了。”
    他看著秦無畏，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路，是你自己選的。”
    說完，他帶著陳光科，轉身離開了茶館。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秦無畏的一個手下湊了上來。
    “老大，就這麽讓他們走了？要不要……”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秦無畏吐出一口濃煙，冷笑道：
    “急什麽。”
    “他會回來的。”
    “一個毛頭小子，以為有幾個臭錢就能在T市橫著走？我得讓他知道，這裏，誰說了算！”
    然而，他永遠也等不到沈岩的回來了。
    走出茶館，陳光科的臉色鐵青。
    “沈岩，這家夥敬酒不吃吃罰酒！要不我搖人……”
    “不用。”
    沈岩打斷了他。
    “對付這種人，用江湖手段，太髒，也太慢。”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吳雅。”
    “老板，有什麽吩咐？”電話那頭傳來吳雅幹練的聲音。
    “我給你一個名字，秦無畏。”
    “我需要他所有不幹淨的記錄，越詳細越好。特別是，和鯨落灣有關的。”
    吳雅那邊沉默了幾秒。
    “老板，這個人……背景很深，強行入侵他的網絡可能會有風險。”
    “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
    沈岩的語氣不容置疑。
    “我隻要結果。”
    “明白。”
    掛斷電話，沈岩的視線再次被腦海中的淡藍色界麵占據。
    【檢測到宿主遭遇重大阻礙，是否消耗兩則高級財富情報兌換相關高級情報？】
    “兌換。”沈岩心中默念。
    【高級情報兌換成功。】
    【情報詳情：秦無畏利用鯨落灣地下三層停車場C區，作為其走私團夥的核心倉庫，藏匿有三年來所有走私電子產品、珍稀皮草及部分未登記槍械。其團夥與境外走私頭目“響尾蛇”的交易賬本（電子版），存儲於C區307號儲藏室保險櫃內的一台加密筆記本電腦中。】
    【附：保險櫃密碼，748201。筆記本電腦開機密碼，qww19780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