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就是神跡。
    當晚，鯨落灣內部餐廳的A級宴會廳，燈火輝煌。
    長長的餐桌上，坐著兩個截然不同的團隊。
    一邊，是以方知拙為首的“星火實驗室”核心成員。
    他們剛剛重逢，氣氛中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激動和肅穆。
    另一邊，則是霍夫曼博士帶領的“伊卡洛斯”項目組。
    這群從Aegis&nics挖來的國際精英，個個西裝革履，金發碧眼，顯得更加輕鬆和商業化。他們端著紅酒杯，低聲用英語、德語交談著，好奇地打量著對麵那群看起來有些“土氣”的中國同事。
    陳光科坐在沈岩旁邊，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
    “岩子，你這一邊是‘國之重器’，一邊是從國外挖過來的老頑固，放一塊兒吃飯，能行嗎？”
    沈岩笑了笑，沒說話。
    他知道，這兩個團隊，代表著他“兩步走”戰略的核心。
    星火實驗室，是他的理想，是刺向未來的矛。
    伊卡洛斯項目組，是他的現金流，是保護理想的盾。
    矛和盾，缺一不可。
    方知拙的腿恢複得很好，在先進的醫療技術和充足的資金支持下，他已經可以脫離輪椅，短時間站立。
    此刻，他端起酒杯，站了起來。
    “我這把老骨頭，敬沈總一杯。”
    “沒有你，我們這些人，可能一輩子就是爛在泥裏的枯骨。”
    “星火，也永遠隻是一縷沒人記得的青煙。”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霍夫曼博士也停止了和下屬的交談，饒有興致地看向沈岩。
    他承認沈岩是個出手闊綽、眼光毒辣的老板。
    但他更好奇，這個年輕的東方人，憑什麽能讓方知拙這樣一位泰鬥級的物理學家，如此死心塌地。
    沈岩站起身，端起酒杯。
    “方老師，言重了。”
    “我不是在施舍，我是在投資。”
    “我投資的，是各位的才華，是各位心中那團從未熄滅的火。”
    他環視全場，目光從方知拙、蘇眉，掃過霍夫曼、裏奧·加西亞。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背景不同，經曆不同，甚至追求也不同。”
    “霍夫曼博士的團隊，你們想要的是最頂級的設備，最自由的環境，和足以讓你們實現財富自由的報酬。”
    “而方老師的團隊，你們想要的，是完成十五年前未竟的事業，是向那些毀了你們人生的人，討還一個公道。”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
    宴會廳裏，鴉雀無聲。
    “很多人可能會覺得，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做著兩件不相幹的事。”
    “但今天，我要告訴各位。”
    “你們是一個整體。”
    沈岩舉起酒杯，指向霍夫曼博士。
    “霍夫曼博士，你們負責的B計劃，‘低溫等離子體鍵合’技術的量產，將會在最短時間內，為我們帶來海量的現金流。”
    “你們的每一次技術突破，每一次成功交付，都是在為我們加固一麵全世界最堅硬的盾牌。”
    “這麵盾，能擋住資本的惡意收購，能擋住商業對手的盤外招，能為我們爭取到最寶貴的時間和空間！”
    他又將酒杯，遙遙指向方知拙。
    “而方老師，你們負責的A計劃，‘潮汐能源矩陣’，是我們的矛。”
    “當盾足夠堅固時，我們就要亮出這把矛。”
    “它將刺穿舊能源的壁壘，改寫世界能源的格局。”
    “它會告訴永盛集團，告訴所有擋在我們麵前的人——”
    “你們用卑劣手段竊取和掩埋的時代，結束了。”
    “我們將親手，開啟一個新的時代！”
    沈岩的話，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霍夫曼博士的眼中，閃過一絲震撼。
    他本以為這隻是一個商業項目，但現在他發現，自己似乎加入了一場更加宏大，也更加危險的戰爭。
    可不知為何，他非但不覺得恐懼，反而感到了久違的，血液沸騰的興奮。
    而方知拙、蘇眉等人，更是激動得難以自持。
    複仇。
    公道。
    這些他們隻敢在午夜夢回時想一想的詞，如今被沈岩如此清晰、如此堅定地擺在了桌麵上。
    “所以，不要分什麽A計劃，B計劃。”
    “我們隻有一個計劃。”
    “盾的每一次格擋，都是為了矛的下一次出擊。”
    “矛的每一次鋒芒，都在守護盾的完整。”
    “我們是一體的。”
    沈岩舉高了酒杯。
    “這第一杯酒。”
    “敬我們腳下的鯨落灣，敬星火重燃！”
    “幹！”
    陳光科第一個吼了出來，一仰脖子，喝幹了杯中酒。
    “幹！”
    兩個團隊，無論國籍，無論背景，在這一刻，都站了起來，舉起了酒杯。
    酒杯碰撞的聲音，清脆而響亮。
    所有隔閡，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蘇眉看著站在人群中心，從容自信的沈岩，眼中閃過一抹異彩。
    她忽然明白，為什麽方老師，魏征勳這些心高氣傲的天才，都願意追隨於他。
    這個男人，給他們的不隻是錢，不隻是一個避風港。
    他給的，是希望。
    是一個足以讓所有人都為之燃燒的，共同的夢想。
    “第二杯！”
    沈岩的聲音再次響起。
    “敬過去！”
    “敬那些死去的，被埋葬的，被遺忘的！”
    “我們，會成為他們的記憶！”
    “幹！”
    “第三杯！”
    沈岩的聲音，已經帶上了鏗鏘之意。
    “敬未來！”
    “從今天起，星火燎原，黎明將至！”
    “幹！”
    三杯酒下肚，整個宴會廳的氣氛，徹底被點燃。
    這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在沈岩的親自捏合下，一支足以撼動世界科技版圖的超級艦隊，在鯨落灣，正式揚帆起航。
    鯨落灣的喧囂漸漸平息。
    那三杯酒，像三團烈火，將兩個團隊徹底熔鑄在了一起。
    霍夫曼博士和他的“伊卡洛斯”團隊，不再是拿錢辦事的雇傭兵，他們眼中開始閃爍著一種名為“事業”的光。
    而方知拙、蘇眉他們，心中的仇恨與悲愴，也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泄和升華的出口。
    第二天一早，整座基地就像一台被擰緊了發條的精密機器，高速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