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楚玥。”
    “何楚筠。”
    “段奕琳。”
    明予川和三人都打了招呼，最後和藹地看向楚玥。
    “我能和你聊聊嗎？”
    “可以，那你能解決我朋友的問題嗎？”
    楚玥看向何楚筠，明予川也看了過去，她對何楚筠的第一印象就是溫和。
    何楚筠的容貌是出眾的，和段家兄妹那樣的美得有衝擊力相反，她就像是一幅山水畫，你什麽時候看過去都是都會驚歎一番大自然的神奇，造物之和諧。
    明予川不知道自己能解答這樣的人什麽疑問，畢竟何楚筠再溫和也是權利的熏陶下長大的，眼裏的野心是遮不住的。
    何楚筠也不清楚為什麽楚玥會覺得眼前的女人能解答她的困惑。
    明予川穿著簡單，隻是隨意的一套灰色運動服，和她們之前見過的穿著西裝打著領帶，身後還帶著兩個保鏢的基地領導都不一樣。
    她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人看上去就是個隨和的鄰家阿姨，有種打算隨時出門嘮嗑的隨意感。
    不過，她還是信任楚玥，把自己剛才的疑惑說了出來。
    “哦～這樣啊，還是太年輕了啊！”
    明予川笑著搖了搖頭，見何楚筠似乎對自己的言論有些不滿，但因為她的品行所以才沒有出聲反駁。
    明予川轉頭看了看城牆，她原本隻打算邀請楚玥一個人的，但現在站在路中間解惑似乎也不好，倒不如一起邀請了。
    “我們上去聊聊吧，這裏人也太多了，別妨礙別人。”
    “行。”
    楚玥把房車停在不遠處的空地，然後四人一起上了城牆。
    明予川帶著三人從一個了望塔走向另一個了望塔，她語氣隨意地說道。
    “我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想法。”
    何楚筠意識到明予川是在和她說話，於是走到了明予川的身邊，靜待她的下文。
    “那時我剛進公司，和你差不多年紀吧，或許比你現在還大一些？不重要！進公司前，我以為自己是個絕世天才，作為普通人，我的人生順遂到事事得意。
    進公司後，我栽了人生第一個大坑。
    這是一個很低劣的坑，低劣到當時的我完全不放在心裏，覺得是無稽之談，沒人會信。
    可事實正相反。
    同期進入公司實習的人裏，我最優秀。我業績好、性格好甚至長得也不差。
    然後就在一個午後，我被人問‘你是不是某某的情人’。
    要知道一個謠言能被傳到本人麵前，要麽是找我證實的人沒心眼，要麽就已經經過了多番傳播了。
    那樣的大公司，怎麽會有人一點心眼都不長呢？所以，我知道的時候幾乎所有同期都知道了。
    那時的我一開始不在意，覺得這是哪裏來的謠言，太假了吧，我和他們口中的那位經理完全不認識。都不在一層辦公樓，見都沒見過。
    但，就是這麽假的謠言在同期裏互相傳播，他們認為我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人安排好的，都是走後門。
    所以，一致開始排擠我。”
    “這太過分了吧！”
    段奕琳跟在後麵越聽越生氣，實在忍不住說了一句，然後明予川轉頭笑了笑對她，眼裏全是對她的讚同。
    “我也覺得很過分，所以我到現在都沒有忘記。”
    “那這件事最後是怎麽解決的呢？”
    何楚筠想不到如果是自己陷入這種境地，到底該怎麽做，並沒有什麽大獲全勝的方法，在謠言沒有第一時間製止的時候，傷害已經造成了。
    “我是怎麽做的呢？”
    明予川陷入了回憶，她語氣變得有些自嘲。
    “我選了個最得罪人的法子。我一個一個去問！誰和我說的，那又是誰和你說的，還有誰和誰在說？我把謠言的傳播人選一一挖了出來。
    最後得到的竟然是因為，我曾經和那人打過招呼。
    好奇怪，我完全不記得，那時的我不記得，現在的我更不記得，不過想來其實就是簡單的，見到了比自己職位高的領導問聲好。
    謠言的起源就這麽簡單，簡單到我覺得荒謬！
    至於為什麽造謠，從‘你不認識為什麽打招呼’到‘你一個女性這麽優秀一定是走了後門’。
    嘖，現在想起來，那張嫉妒的麵容依舊是那麽醜陋！
    不過，也是從那個時候，我才真正地開始意識到，啊，原來我是女的，是不配這麽優秀的嗎？”
    “怎麽可能！女的憑什麽不能優秀！你們就是很優秀，你！你！還有你！你們都超級無敵優秀！我超級崇拜的！”
    段奕琳在一旁聽得實在是炸了起來，她氣鼓鼓地把三個人都指了一遍。
    最後在三人的帶著笑意的眼神下又氣虛了起來。
    “為什麽這麽看我，我又沒有說錯！”
    “是的，你沒有說錯，我們就是很優秀！”
    明予川喜歡極了這個活躍氣氛的小姑娘，真是個性情中人。
    “沒什麽，隻是你漏了你自己，你也優秀！”
    何楚筠捏了捏段奕琳的臉，然後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她再次慶幸自己認識了段奕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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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優秀！”
    楚玥隻說了四個字，但也是真心的。段奕琳的真摯熱忱是她永遠做不到的，但她永遠欣賞這樣的人。
    “真是的，怎麽突然就開始誇我了。”
    段奕琳沒想到話題突然出現在她身上，還對她誇了一番，有些害羞，但心裏實打實的認同她們說的。
    她也很優秀！
    ‘宿主優秀！’
    ‘馬後炮，你也…行吧。’
    段奕琳和係統兩人互誇了一番結束了這個話題，明予川和巡邏的人打過招呼後，就繼續說她後麵的事。
    “謠言的源頭雖然找出來了，但人我也得罪得差不多了。按理說，我應該待不下去才對。
    可是，我不僅待了近二十年，還成了分公司的副總經理。”
    “哇……”
    聽著段奕琳毫不掩飾的讚歎，明予川笑了下繼續道。
    “當時我已經在被勸退了，雖然我是試用期，但我是受害者，勸退一個受害者，公司也知道不合理，所以盡可能地讓我閉嘴離開。
    大公司要口碑，明麵上事情不能做絕，暗地裏各種小操作不斷。
    就在我都快要放棄了的時候，我被人保了下來。
    保我的人是謠言裏另一位主人公的死對頭，她保我下來就是看到我在這場針對我的謠言裏，和所有人同歸於盡的勇氣，以及憤怒中還能保持理智，抽絲剝繭、順藤摸瓜找出所有人。
    更重要的是，惡心她的死對頭。
    在這場謠言裏，身為女性的我聽到的全是鄙夷和侮辱，身為男性的另一位主人公，則隻是增加了一件對他魅力的肯定的小事。
    他在那頭洋洋得意自己和年輕女性的謠言，並為此覺得能傳出這種事來，說明那位女性對他肯定也是有所關注的。
    我拚盡全力的自證，反而像是打了他的臉。
    我被他的死對頭保下來，誰都清楚是什麽意圖。
    我也清楚，但我不能任人擺布。
    我努力讓自己的優秀蓋過僅是身為女性就會帶來的麻煩。
    顯然，我成功了！”
    “恭喜。”
    何楚筠真心為明予川感到高興，她知道，明予川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她努力拚搏半生得到的結果。
    頂著三人讚賞的目光，明予川站在了望台上，看著古鎮內部。
    “你不是想知道，怎麽做才能讓人把你的成就和性別牢牢掛鉤嗎？
    很簡單，創造一個女性為本位的世界不就行了？
    你看，在這裏，街上隨意交流行走的是女性，光膀子光肚皮的是女性，占據高位製定規則的也是女性。
    創造屬於女性的曆史，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了。”
    明予川的話就像是一口金鍾一樣，突然敲響，震撼了何楚筠和段奕琳的心神，她們久久不能回神，而楚玥看著腳下的建築沉思。
    “可是……可是，這好像解決不了我的問題，這些都太久遠了。”
    何楚筠很心動明予川描繪的畫麵，但最後她的理智拉回了她。
    “當然解決不了，因為這就是個無解的問題。
    這就是個女性想把自己從客位變成主位，結果發現主位已經有人了，並且主位不打算讓位的無解問題。
    女性永遠待在客位，就永遠受主位的桎梏，並為此內耗。”
    明予川很久之前就已經想明白了，她到底哪裏不如那個男的，原來是性別。
    真是比謠言還荒謬的無力感。
    那她能做什麽呢？她還能怎麽做呢？
    她隻能無奈地接受這一切，然後再去適應它。
    好在，末世來了。
    真荒謬啊，末世居然對她來說是個充滿希望的世界。
    “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和她聊聊。”
    楚玥見兩人因為大腦加載過度卡住了，便開口讓她們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覺，又是新的一天。
    “小雨，你帶這兩位女士去百川民宿入住，她們的開銷記在我的名下。”
    “好的，明姐！”
    明予川指了了望塔的一位女性，讓她帶著兩人離開，等她們離開後，她轉頭看向楚玥。
    “楚玥，我叫你小玥可以嗎？你有什麽想問的嗎？對基地?或者對我這個人?”
    小玥?
    好久遠的稱呼。
    楚玥在明予川的視線下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問了一個冒犯的問題。
    “你的異能是什麽？土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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