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完美繼承人姐姐VS陰暗妖豔釣係弟弟(15)

字數:4746   加入書籤

A+A-


    銀色彎彎的月牙攀上尖頂校舍,噴泉池倒映著星子與雕花廊柱的剪影,晚風掠過修剪整齊的玫瑰園。
    夜霧漫過學院的大理石的階梯,廊燈次第亮起如琥珀串珠。
    格夏牽著沈柚走在僻靜的小路上。
    沈柚一次次低頭看著他們兩個相握的手,心情複雜又抬頭看著女子淡然的表情,有點摸不懂她在想什麽。
    牽手意味著什麽?
    對他來說,十指相扣的溫度遠比肌膚之親更具分量。
    像是摒棄欲望的珍視。
    類似於愛。
    她,愛自己嗎?
    這個猜測讓沈柚心髒突地一跳,幾乎下意識想將手從她的手心中掙脫。
    但下一秒,就又被她攥緊。
    格夏看向他,夜色裏黑色的眼眸猶如浸了霧的琉璃石,“有什麽需要我幫你解決的麻煩嗎?”
    沈柚愣愣地看著她,沒明白她什麽意思。
    “父親和你說了什麽?”
    沈柚反應過來,微微抿唇,最終搖搖頭,“沒什麽。”
    格夏沒再深問,她自然可以幫他擺平任何麻煩。
    可幫助人這件事,就像是拽溺水者,手裏的繩子攥得再緊,若對方不肯伸手抓住,再用力也隻能看著他沉進漩渦。
    格夏將沈柚送到男生宿舍,“你進去吧。”
    沈柚點了點頭。
    “你先回去。”
    看著格夏逐漸走遠的背影,沈柚上了台階,剛走到廊下,抬頭便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立在那。
    微弱的燈光照亮他的輪廓。
    沈柚眯了眯眸子,沒什麽好臉色,準備徑直從他身側路過,突然聽少年柔和的聲音夾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傳入耳中。
    “在男生宿舍你能住得慣嗎?”
    沈柚停頓住,不禁皺眉。
    他搞什麽鬼?
    饒生側目看著他,眼眸裏浮動的幽光,在陰影裏透著說不出的詭異,“我隻是在想,你應該住男生宿舍,還是女生宿舍呢?”
    他聲線裏裹著柔膩,卻像蛇信子掃過皮膚般泛起寒意。
    沈柚直勾勾地看著他。
    饒生被他的反應取悅到了,輕笑一聲,揮了揮手裏的資料。
    紙頁翻飛發出沙沙聲。
    “要是被阿雅知道你是個怪胎,你還能繼續待在她身邊嗎?”
    沈柚沉默著,臉上看不到絲毫情緒變化,看著饒生得意的臉,最終忍不住笑了,漂亮的臉猶如同時綻開萬千繁花。
    “你覺得,你能查出來的東西,她查不出來嗎?”
    饒生臉色一僵。
    沈柚漂亮昳麗的眉眼透著幾分輕蔑,“再者,你既然能查出來,應該能查出更多,比如,皇甫雅,是我的姐姐。”
    饒生唇角的笑意一點點消失,最後一絲笑意沉入眼底,消失了所有表情的臉,隻剩下石板般的冷硬。
    沈柚唇角笑意放大,“你應該也知道,爸爸媽媽沒有領證,就是為了方便我和姐姐在一起。”
    “你還應該知道,我們今天晚上沒有在學校,是回家吃飯了哦。”
    “我們,一家人。”
    沈柚逼近饒生,看著他泛白的臉,心裏沒有一點痛快。
    自己和饒生其實沒有任何差別。
    但是……
    “所以,你算什麽?”
    “也敢來我麵前狗叫。”
    沈柚眼神透著淬了冰般的寒意。
    饒生忍不住後退一步,緩緩抿緊了緊繃的唇角。
    沈柚唇角扯出一抹冷笑,撞開他的肩膀離開。
    …
    周六。
    傍晚,沈柚接聽司機的電話,根據位置來到學校後門,坐上賓利離開。
    鉛灰色的雲層壓得低低的,空氣裏彌漫著濕土味,樹梢在風裏晃出要下雨的預兆。
    後麵不起眼的地方停著一輛黑色轎車。
    格夏隔著玻璃看了一眼賓利車尾,“跟上。”
    車窗外的霓虹逐漸變得稀疏,柏油路蜿蜒進覆滿青苔的竹林,最後在兩扇嵌著雲紋銅的烏木門前停下。
    門後是座茶館,藏在古樹環抱中,連飛簷翹角都透著不外露的矜貴,這裏隻有持有會員玉牌的人才能夠進入。
    陳叔將車停在遠處,回頭看了一眼,“老爺有這裏的會員。”
    “不用。”
    格夏後靠著座椅閉目養神,“就在這裏等著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隻過去幾分鍾,陳叔反而有點坐不住了,從後視鏡裏看著身後的女子,“小姐不擔心少爺嗎?”
    格夏緩緩睜眼,露出平靜無波的眼眸,“你以為他在裏麵做什麽?”
    陳叔張了張嘴,沒有回答。
    也就那點事唄。
    格夏沒有再和他交談。
    大概兩個小時後,那輛熟悉的賓利從裏麵駛出,這時不需要格夏的提醒,陳叔便發車在後麵跟上。
    沈柚讓車停在距離學校很遠的。
    司機踩下刹車,車子緩緩停住,“少爺要在這裏下車?快下雨了。”
    沈柚沒說話,隻是推開車門下了車,幾乎是剛走沒多遠,就下起了雨,如細密的銀針一般,轉眼就織成了灰蒙蒙的雨幕,在地麵濺起細碎的水花。
    雨珠在他頭頂落下白茫茫一片,連睫毛都凝著水珠,他垂著頭往前走,影子被拉得細長。
    雨勢漸大,沈柚微微抿著蒼白的唇,抬頭看了看,最後找了一個公交站台躲雨。
    豆大的雨點砸在站台頂棚上劈啪作響,整個世界隻剩下雨聲和遠處偶爾掠過的車燈,馬路上空蕩蕩的,路牌在雨霧裏泛起幽綠的光。
    少年貼著金屬椅背蹲下,濕漉漉的頭發,滴著水落在膝蓋上,洇開深色痕跡,空蕩蕩的長椅上隻有他腳邊那灘水漬在燈光下慢慢暈開。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輛車停在他麵前。
    他有些迷茫地抬起頭,蒼白精致的小臉,將那雙烏黑漂亮的眼睛襯得出奇得黑。
    沈柚看著格夏撐著傘從上麵下來,冰冷的手指都僵掉了。
    愣愣地看著她來到自己麵前,透明的傘撐在自己頭頂,另一隻臂彎上掛著一條毯子。
    帶著體溫的羊絨毯,突然裹上肩頭,絨毛蹭過濕冷的脖頸,暖意緩緩滲進濕透的襯衫,把粘在皮膚上的寒意一寸寸逼退。
    隻有心底那片寒潭卻始終結著冰,怎麽都捂不化。
    格夏開口,“上車吧。”
    “我沒有和他做。”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少年嘶啞的聲音在雨幕中顯得脆弱。
    格夏愣了愣,在她的目光下,少年逐漸低下頭,濕透的頭發垂在額前,隻剩下蒼白的小臉,唇角抿成僵直的弧度,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毯子邊緣,像是在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透出蒼白而緊繃的意味。
    沈柚眨了眨眼睛,眼底一片酸澀,像是被撒了一把針似的刺痛。
    “我知道。”格夏聲音溫和淌過少年耳邊,“先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