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合上。
    暖風撲在凍僵的麵頰上，沈柚蜷縮的脊背在羊絨毯下漸漸放鬆。
    他看了一眼格夏，微微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有太多問題想問。
    她怎麽會在這？
    又會不會相信他？
    沈柚腦中思緒一團雜亂，手裏被格夏塞了一瓶熱牛奶，他目光望著窗外的雨幕，眼神略顯空洞。
    格夏也沒說話。
    一直到陳叔將他們送到學校裏。
    雨還沒停。
    格夏撐著傘繞過車尾，來到門邊拉開門，望著坐在裏麵的少年，“下車吧。”
    沈柚這才回過神，慢吞吞下車，走進雨傘範圍內，格夏幫他拉了拉毯子，一塊走進宿舍樓。
    東翼女宿舍樓和西翼男宿舍樓中間的大廳是互通的。
    再加上每一個套間封閉性都很好，經常會有男女宿舍的人互相串門的情況。
    格夏帶著沈柚直接去了自己的宿舍，偶爾有學生們路過投來好奇和八卦的眼神。
    格夏的宿舍隻有自己一個人住。
    她拉開衣櫃，找出一套沈柚能穿的衣服遞給他，“去洗澡。”
    沈柚這會兒基本上已經緩過來了，看了格夏一眼，轉身走進浴室。
    格夏坐在外麵看書。
    聽著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但沒一會兒，水聲停止，幾秒之後，水再打開，又停止，就徹底沒了聲音。
    格夏放下書，看向浴室。
    同時浴室的門被拉開，少年微微咬唇，“弄不出熱水。”
    格夏沒說什麽，起身走過去。
    等她來到門口，沈柚讓開門口的位置後退一步。
    格夏走進去。
    沈柚看她調試著熱水，沒一會兒嘩啦啦砸在地板上的水變熱，熱水蒸騰的霧氣逐漸漫過她纖長的睫毛。
    她的製服外套已經脫下，裏麵是那件白襯衫，領口扣到最頂端的那顆紐扣，袖口卷至小臂，露出纖細的腕骨線條，透著幾分克製的冷感。
    “好了。”
    格夏轉頭看來，黑眸在眼瞼下投下陰影，透著某種清冷意味。
    沈柚抬著眸，睫毛像是凝著未幹的水珠，濕漉漉的目光，映襯得那張精致的臉透著易碎的美感。
    濕透的白襯衫貼在鎖骨上顯出清瘦的輪廓，就那樣望著她。
    原本是想問她相不相信自己，可又覺得自己的問題是否有點太為難人了。
    自己‘交際花’的名聲人盡皆知，他又怎麽能去請求她相信一個聲名狼藉的人是清白的呢？
    唇動了動，最終隻是問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那兒？”
    格夏從旁邊架子上拿起一張帕子，擦拭著手指上的水珠，聲音溫和，“從你離開學校，我就一直在跟著你。”
    沈柚緊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隻是不明白她為什麽要跟著自己？這算跟蹤嗎？
    格夏將帕子放在洗手台上，“隻是怕你遇到危險。”
    沈柚睫毛微微一顫，抬眸看著麵前的女子，燈光柔和的流轉在她的臉龐，深邃的墨眸猶如沁著泉水的黑曜石，流轉著淡淡的溫潤。
    很溫柔，卻也很疏離，仿佛兩人永遠隔著一道無法消失的界限。
    胸腔裏有根弦突然崩斷，沈柚緊緊咬著下唇，格夏抬眼的瞬間，少年精致的眉眼放大呈現。
    濕熱的水汽裹著他身上的香甜，沈柚將格夏抵在牆角，膝蓋抵在冰涼瓷磚上發出悶響，修長的手指扣著她清瘦的肩膀，帶著幾分顫意。
    柔軟的唇瓣覆上來的瞬間，兩人的腰身也在一瞬間貼合，少年的手順著她的腰線滑下，掌心燙得驚人。
    格夏眉峰微動，眼神始終冷靜，看著眼前的少年，他眼尾微微泛紅，透著濕意，在霧氣裏晃成勾人的野火。
    懷裏的身體軟得像片羽毛，他舌尖撬開牙關的動作，卻帶著不容拒絕的侵略性，被打濕的睫毛掃過她的臉頰，格夏呼吸漸漸紊亂，修長的手指抬起，扣住他的腰肢。
    腰腹貼合時的一瞬間，沈柚呼吸驟然一滯，睫毛微微顫動，明暗交錯的陰影在眼底翻湧。
    他突然想起之前饒生說過，他從來都不了解格夏。
    沈柚眼底翻湧的光影突然沉下去，齒尖重重碾過她的下唇。
    下一秒，後腰便突然被緊緊攥住，女子翻身將少年抵在牆麵上，指尖劃過他的後頸掐進他的發間，濕熱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下，將他喉嚨裏破碎的嗚咽盡數堵住。
    沈柚原本惶恐著不知道該怎麽坦然麵對她，當一切發生的時候比想象中的要簡單的多。
    格夏抱著他細瘦的不斷顫抖的後背，垂眸時略有些冰涼的唇吻下他眼角的濕潤。
    沈柚眼角泛紅，我見猶憐，聲音低啞，“你也是這麽對饒生的嗎？他能願意？”
    正常男生怕是都不會接受。
    隻有自己這樣的怪胎，才剛好和她相配。
    格夏微微蹙眉，在這個時候聽到別的人的名字，總覺得有點掃興。
    低頭親吻他的唇，吻如羽毛般溫柔，“沒和別人做過。”
    沈柚一下愣住。
    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吻住唇，掠奪每一寸領土。
    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隻剩下淩亂的喘息和偶爾溢出的輕哼。
    沈柚再清醒過來時，指尖陷進蓬鬆的羽絨被裏。
    窗簾外的墨色濃稠得如化不開的漆。
    天已經完全黑透了。
    “醒了。”
    夢幻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沈柚看過去，格夏一襲白色絲綢睡衣，坐在自己旁邊，靠著床頭，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
    校慶就在幾天後，格夏在做關於最後嘉賓的確認階段。
    她微微垂著纖長的睫毛看他，墨眸溫潤。
    沈柚微微抿唇，鎖骨處的紅痕在燈光下若隱若現，渾身酸痛不適，“我……”
    “先吃點東西吧。”格夏將電腦合上放在床頭櫃上，隨後掀開被子下床，“我去給你做，你再躺會兒。”
    看著格夏離開的背影，沈柚手肘半支著身子，總覺得這一幕有些詭異。
    他們的位置好像調換過來了？
    身體實在不適，沈柚又在床上躺下，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大概十幾分鍾後被格夏叫醒。
    一套睡衣被放在床邊。
    沈柚換好衣服來到餐廳。
    沈柚吃飯的時候，格夏就坐在他旁邊，不緊不慢的開口，“那些麻煩事，還是不需要我幫你處理嗎？”
    沈柚拿著筷子的指尖一頓，低垂著頭，心亂如麻。
    ……他們現在是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