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柚又被人打著顧總的名義邀請到一個會員專供的休息室。
    他其實已經想要回去，很不耐煩了。
    但顧總這次派來的人依舊很有禮貌，慢聲細語，“沈少爺了解我們顧總的脾氣，顧總絕對不會做任何讓你不高興的事，隻是想和你說幾句話。”
    沈柚眉間的褶皺轉瞬即逝，禮貌性地勾起唇角，“我知道了。”
    雖然在沈柚的印象中，顧總不是那種會動手動腳的人，但心中還是有幾分戒備的，當看到助理將他帶去的休息室在一樓，門口人來人往，很容易被人注意到異常，這才放心了一些。
    沈柚走進休息室，隨後似有所感地回過頭，表情一變。
    助理對他微笑，“饒先生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沈柚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大步走去，“我要離開這裏。”
    但已經來不及了。
    “砰——”一聲。
    門在他麵前關上，沈柚氣急敗壞地一拳砸在門上，但也知道此時不是著急的時候。
    他迅速冷靜下來，回過頭，他倒要看看饒生想做什麽。
    饒生修長的雙腿交疊，漫不經心地坐在沙發，黑漆漆的眼神顯得空洞，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沈柚呼了口氣，“你找我做什麽？”
    饒生目光在他身上繞了一圈，依舊不說話。
    沈柚皺眉。
    漂亮的臉，蹙起眉梢的刹那，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本就精致的麵容顯得愈發生動，連眼角微垂的弧度都美得驚心動魄。
    漂亮的人，就連皺眉都是漂亮的。
    “我隻是在看，你到底有什麽好，皇甫雅會選擇你。”
    沈柚眼神更冷，“如果你隻是來找我說這些無意義的話，那就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饒生卻仿佛聽不到他的聲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自言自語，“她對你很嗬護，很溫柔……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那一麵。”
    他臉色蒼白，眼神恍惚，沈柚心裏不好的預感愈發濃烈……饒生好像瘋了。
    饒生“是我錯了。”
    沈柚？
    饒生緩緩站起身，一步步靠近沈柚，眼神浮現迷茫，“我曾經把疼痛當做愛的證明，沉溺在她給我的折辱裏，誤以為，遍體鱗傷才是被她需要的證據……”
    沈柚一下愣住，隨著饒生靠近，目光聚焦在他的領口。
    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一眼能夠看到他鎖骨處縱橫的疤痕。
    他這個時候才突然明白，皇甫雅告訴他，她沒有和任何人做過。
    原來他們是s這麽扭曲的關係嗎？
    怪不得……
    沈柚心情被震驚吞沒，尤其是對格夏的原有認知寸寸崩裂。
    ……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直到……”饒生眸光瞬間凝成實質的黑暗，仿佛能將周遭空氣都吸入那片混沌，連空氣都變得粘稠滯澀。
    “直到那天在後台，看到她小心翼翼幫你整理衣服，她親吻你的額頭，擦去你眼角的淚，那溫柔得能滴出水的眼神……她從來沒有對我做過，沒有在我麵前露出過那樣的眼神。”
    “我才明白，真正的愛從來不需要用傷口丈量，真正的愛是舍不得你受傷的……是我自己做了場荒唐的獨角戲。”
    他的眼睛有些濕潤，眼神突然變得狠厲，已經來到牆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摘下了掛在牆上的棒球棒。
    沈柚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悶頭砸了一棍。
    額頭傳來撕裂般的疼，溫熱的液體順著眉骨滑落，視線被猩紅的血線模糊成一片。
    “你……”
    沈柚靠著門緩緩滑落。
    饒生快速走過來，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個藥瓶和一個針管。
    不等沈柚疑問，饒生抖著手將藥瓶打開，嘴角緊抿成冷硬的直線，眼神漆黑，“是蝳品。”
    沈柚頓時整個人如墜冰窖，四肢百骸都透著刺骨的僵麻。
    他要毀了自己！
    沈柚想要逃跑卻已經被饒生死死控製住，剛剛那一擊，讓他頭暈目眩，地麵仿佛在旋轉，根本沒有力氣掙紮。
    沈柚死死盯著尖利的針管，針尖靠近的時候，像是有冰蛇順著骨髓攀爬。
    不、不要……
    這樣他就徹底完了。
    沈柚眼神越來越絕望。
    尖銳的針尖即將刺穿皮膚，他心仿佛碎裂，閉上眼睛的刹那，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傳來。
    隻聽一聲悶響，伴隨著骨骼錯位的脆裂，饒生如斷線木偶般倒飛出去，砸在牆麵。
    還沒等沈柚反應過來，腰間突然被一股力量攬緊帶進熟悉冷香的懷抱，將他整個人圈住。
    女生垂落的發絲掃過他顫抖的眼皮，掌心穩穩托住他的後背，另一隻手捧著他冰涼蒼白的臉頰，掌心的溫度燙得他眼眶發酸。
    “沒事了。”
    沈柚全身脫力地靠在她懷裏，緩緩閉上眼睛，肩頭不自覺地瑟縮。
    饒生感覺五髒六腑碎裂了一般，爬不起來，不斷咳嗽著，一股腥甜的血氣上湧，鮮紅的液體從嘴角溢出。
    格夏淡淡地看著他，瞳孔裏卻翻湧著猶如實質的殺意，空氣似乎都結著霜，讓人感到整個人被拽進永凍的地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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