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鋒的靴底碾過青石板上凝結的血痂，發出細碎的聲響。
    越往祭壇深處走，空氣裏的腥甜就越濃，像是有人在他鼻腔裏塞了團浸過血的棉花。
    他摸了摸懷裏的星圖碎片，玉片貼著心口發燙，像是在回應某種來自地底的召喚。
    "哢嚓——"
    身後傳來石塊崩裂的輕響。
    林無鋒腳步微頓，後背的汗毛根根豎起。
    他曾在青嵐宗藏經閣見過記載：血月祭壇以活人生祭為引，祭壇深處封印著上古血魔殘魂，每一道石縫裏都浸著千年怨氣。
    可此刻這聲異響，比怨氣更讓他警惕——那是修士靈力波動震碎岩石的動靜。
    "小崽子，倒是挺能跑。"
    沙啞的男聲從頭頂傳來。
    林無鋒猛地抬頭，隻見血霧翻湧的穹頂下，一道佝僂身影正踩著懸浮的青銅燈台緩緩落下。
    那人雙眼赤紅如血，眼白裏爬滿青黑血絲，左邊臉頰上還嵌著半枚鏽蝕的青銅釘，正是本該被他封在空間戒指裏的血瞳老妖！
    "空間戒指？"血瞳老妖咧開嘴，露出兩排黑黃的牙齒，"你當幽冥教的護法是三歲孩童？那破戒指上的封禁，我用半柱香就啃穿了。"
    他抬手一抓，林無鋒腰間的儲物袋突然炸開，裏麵的靈丹、法器像被無形之手攥住，"倒是你這小雜種，藏了不少好東西——不過很快就是我的了。"
    林無鋒瞳孔驟縮。
    他能清晰感知到對方身上的氣息：天尊境初入！
    這是他第一次正麵麵對比天師境更高階的修士。
    冷汗順著後頸滑進衣領，他卻強迫自己勾起一抹冷笑："老妖，你追我這麽遠，該不會是怕那黑袍前輩回來？"
    "黑袍？"血瞳老妖的紅瞳突然收縮成針尖狀，"你說那老東西？他不過是個藏頭露尾的膽小鬼，連臉都不敢露——"
    話音未落，一道紅衣身影突然從血霧裏掠出。
    林無鋒隻覺身側一輕，再看時，紅衣女使已站在他跟前。
    她腰間銀鈴輕響，卻掩不住指節捏得發白的顫抖："血護法，教主有令，此子需帶回總壇......"
    "聖女！"血瞳老妖的聲音陡然拔高，"你莫要被這小子迷惑了心智！當年林青鳶那小賤人背叛教門，如今你又要步她後塵？"他身後浮起九團幽綠鬼火，每團鬼火裏都傳來嬰兒啼哭般的尖嘯，"也罷，正好清理門戶！"
    林無鋒這才注意到紅衣女使的異常。
    她右眼角的淚痣泛著妖異的紫，左臉卻浮現出與蘇月相似的清冷輪廓——這是雙重身份分裂的征兆！
    他迅速退後半步，與她背靠背站定，掌心悄悄按在星圖碎片上。
    "小心！"
    紅衣女使突然旋身，腰間軟劍如靈蛇出洞，挑開一道裹著腐臭的黑芒。
    那是血瞳老妖的幽冥鬼爪，所過之處，青石板瞬間腐蝕出焦黑的溝壑。
    林無鋒趁機咬破舌尖，腥甜的血珠滴在星圖碎片上，玉片驟然迸發璀璨星光，在兩人身周凝成一道淡藍色光罩。
    "上古星圖？"血瞳老妖的紅瞳閃過貪婪，"難怪那老東西要保你，原來你得了這等寶貝！"
    他雙手結印，九團鬼火驟然膨脹成三丈高的厲鬼，青麵獠牙，利爪上滴著墨綠色毒液，"今日不僅要取你性命，還要剜出你的元嬰，煉了這星圖！"
    林無鋒隻覺光罩一震，竟被厲鬼利爪撕開一道裂縫。
    他急召係統："簽到！"
    "叮——今日可簽到次數剩餘兩次。消耗靈力10，獲得《北鬥禦星訣》殘篇可臨時提升星圖威力）。"
    功法湧入識海的瞬間，星圖碎片在他掌心燃起金色火焰。
    淡藍光罩陡然變作星輝流轉的星幕，將厲鬼利爪彈開三寸。
    林無鋒趁機抽出腰間鐵劍——那是他在青嵐宗當雜役時磨了三年的凡鐵，此刻卻被星圖氣息染成銀亮，"接我這招！"
    鐵劍劃破空氣，帶出七道星光軌跡。
    這是《北鬥禦星訣》裏的"天樞破"，直指血瞳老妖咽喉。
    老妖慌忙側頭，鐵劍卻擦著他左臉劃過，在青銅釘旁又添一道血痕。
    "好膽！"老妖暴怒，九隻厲鬼同時張開血盆大口，噴出腥臭的毒霧。
    紅衣女使軟劍連揮，在兩人頭頂織出火網，卻被毒霧腐蝕出一個個窟窿。
    林無鋒感覺喉嚨發甜，知道是毒霧入體，反手將最後一枚避毒丹塞進紅衣女使口中："吞了！"
    "你呢？"她轉頭，左臉的蘇月輪廓與右臉的妖異淚痣重疊，眼神裏竟有幾分慌亂。
    "我有係統......"林無鋒咬碎後槽牙，靈力如決堤洪水般湧出，"簽到！消耗靈力20，兌換五雷符！"
    掌心騰起刺目雷光，五雷符化作五條銀龍，撞散逼近的毒霧。
    可靈力的劇烈消耗讓他眼前發黑，胸口像壓了塊千鈞巨石——這是超額使用係統的反噬。
    他踉蹌半步，被紅衣女使及時扶住。
    "堅持住。"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清冽，像是換了個人，"我引開他的鬼火，你用星圖找破綻！"說話間，她軟劍挽出十二朵劍花，每朵劍花都精準刺向厲鬼眉心的鬼火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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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無鋒趁機運轉《北鬥禦星訣》，星圖碎片在頭頂浮起，無數星光凝成鎖鏈，纏向血瞳老妖的雙腳。
    "雕蟲小技！"老妖甩袖震碎星光鎖鏈，抬手便是一道血光斬。
    林無鋒和紅衣女使同時揮劍抵擋，雙劍相擊的脆響裏，血光斬卻突然分裂成三道，分別襲向兩人心口、咽喉、丹田。
    避無可避！
    林無鋒閉目等死，卻聽見"噗"的一聲悶響。
    再睜眼時，紅衣女使已擋在他身前，左肩被血光斬撕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浸透了半邊紅衣。
    她右臉的妖異淚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左臉的蘇月輪廓卻愈發清晰："走......去階梯盡頭......我撐不住了......"
    "你瘋了！"林無鋒嘶吼著將她護在身後，星圖碎片的光芒幾乎要灼傷他的掌心，"係統！最後一次簽到！消耗全部剩餘靈力，兌換......"
    "叮——檢測到宿主生命危機，觸發緊急簽到。消耗當前全部靈力30），獲得【星隕】一次性法寶，可凝聚星辰之力爆發）。"
    林無鋒隻覺體內一空，卻有璀璨星光從指尖湧出，在他頭頂凝成一顆拳頭大的星辰。
    星辰表麵流轉著銀河般的光輝，每一縷光都像要撕裂空間。
    血瞳老妖終於露出懼色，轉身欲逃，卻被星圖碎片射出的星光釘在原地。
    "給我碎！"
    林無鋒揮拳砸向星辰，星辰轟然炸裂，化作漫天星雨。
    血瞳老妖的護身魔氣被星雨輕易洞穿，身上頓時多出數十個血洞。
    他慘叫著撞向石壁，震落無數碎石，卻仍掙紮著要爬起來。
    "還......沒......"
    "夠了。"紅衣女使扯住林無鋒的衣袖，聲音虛弱得像飄在風裏，"他活不過半柱香。我們......得去救你妹妹......"
    林無鋒這才注意到，血池下方的青石階梯不知何時亮起了幽藍光芒，像是有什麽在召喚。
    他背起紅衣女使，剛邁出兩步，遠處突然傳來金屬交擊的脆響，夾雜著粗獷的嘶吼："抓住那血瞳老鬼！青嵐宗的人追上來了！"
    林無鋒腳步微頓，回頭看向重傷的血瞳老妖。
    此刻那老妖正用指甲摳著地麵，紅眼裏的凶光卻未完全熄滅。
    他又低頭看向懷中的紅衣女使，她左臉上的淚痣已與蘇月的血玉簪紋路完全重合——這個秘密，怕是要等救出妹妹後才能揭曉了。
    青石階梯在腳下發出細碎的轟鳴，像是祭壇在催促他們繼續深入。
    林無鋒握緊星圖碎片，感受著懷裏女子逐漸微弱的心跳，咬著牙踏上了第一級台階。
    血月祭壇最深處，青銅印完全沉入血池的瞬間，地下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某種封印被徹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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