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瀾城的晨霧還未散盡，林無鋒已換了身青麻短打，腰間別著塊古玉閣特製的青銅腰牌。
    這是昨日他用三株百年雪參跟城南老賈換的——那老頭當初在他最落魄時收過他的止血草，如今倒成了關鍵人脈。
    "哥哥。"林青鳶追出巷口，手裏攥著個布包，"裏麵是蒼月前輩給的避毒丹，還有我新煉的續脈散。古玉閣魚龍混雜......"
    少女的聲音被穿堂風揉碎，林無鋒轉身接過布包，指腹擦過她眼角未褪的青痕。
    三日前那夥黑衣人劫走青鳶時在她臉上留的掌印，此刻還泛著淡青。
    他袖中係統突然震動，簽到界麵浮現在識海："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今日簽到獎勵提前觸發——《幻影迷蹤·破影篇》殘卷可疊加現有功法）。"
    "放心。"他將布包塞進懷裏，指尖輕輕碰了碰青鳶耳後的銀鈴墜子，那是兩人小時候用母親舊發簪熔鑄的，"等我回來，就把那些害你的人......"他頓了頓，喉結滾動，"一個個揪出來。"
    古玉閣坐落在蒼瀾城最繁華的聚寶街，朱漆大門高約兩丈，門楣上"古玉"二字是用南海珊瑚磨粉寫就，在晨陽下泛著血玉般的光澤。
    林無鋒剛跨進門檻，便有香風裹著沉水香拂來，穿月白錦袍的侍者彎腰行禮："林公子裏邊請，您的雅閣在三樓丙字間。"
    三樓雅閣的窗欞雕著百鳥朝鳳，林無鋒掀簾而入時，正看見樓下拍賣台中央擺著的玄鐵寶箱。
    那箱子表麵刻滿鎮魔紋，正是他在青鳶被劫那晚，黑衣人身上漏出的同款紋路。
    係統在識海發出輕鳴，他的指尖不自覺叩了叩桌案——這是他緊張時的習慣。
    "林公子好雅興。"
    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無鋒轉身，正撞見柳殘陽倚在門框上，玄色直裰繡著金線雲紋，腰間玉牌卻是半舊的，邊緣還蹭著暗紅痕跡。
    這痕跡他太熟悉了——三日前在鬼哭崖追黑衣人時，那柄捅穿青鳶肩甲的匕首，刀柄上就有同樣的擦痕。
    "柳文書怎會在此？"林無鋒垂眸飲茶，茶水入喉卻苦得發澀。
    他分明記得，天機閣昨日才派柳殘陽去北境送密信，怎麽今日就出現在古玉閣？
    更可疑的是，柳殘陽腰間的玉佩，在轉身時露出半截蛇紋——與那日黑衣人身上的青銅令牌紋路如出一轍。
    "自然是來做些小買賣。"柳殘陽笑了笑，目光掃過林無鋒案頭的茶盞，"林公子可是為那玄鐵箱來的？聽說裏麵裝著件了不得的寶貝......"
    他話音未落，樓下突然響起銅鑼聲。
    拍賣師踩著木屐走上台，廣袖一振，玄鐵箱"哢"地彈開。
    林無鋒瞳孔微縮——箱中靜靜躺著半塊青銅令牌，與那日在閣樓裏見到的蛇紋令牌嚴絲合縫！
    "第一件拍品，幽冥殘令。"拍賣師的聲音陡然拔高，"傳聞此令是幽冥教初代教主之物，持令者可調動教中暗樁。起拍價，十萬靈石！"
    滿座皆驚。
    林無鋒卻盯著柳殘陽——那家夥的指尖正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佩，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更關鍵的是，他袖口露出的半截手腕上，有一道青紫色的鱗片狀紋路，那是幽冥教"蛇鱗蠱"的特征。
    "柳文書，你手腕上的蠱蟲，養得可真好。"林無鋒突然起身，茶盞重重磕在案上。
    滿場寂靜。
    柳殘陽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猛地扯下衣袖，卻見青鱗紋路已順著手臂爬到了脖頸："林無鋒，你莫要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林無鋒一步跨出雅閣，身影如鬼魅般掠過欄杆，"三日前鬼哭崖劫我妹妹的黑衣人，腰間掛的是蛇紋令牌；昨日閣樓裏留下的請帖，壓著的也是蛇紋令牌；而柳文書你......"他突然扣住柳殘陽的手腕，內力一震，那青鱗紋路瞬間暴起，"這蛇鱗蠱，可是幽冥教暗樁的標記。"
    "放屁！"柳殘陽暴喝一聲，手掌化作爪形直取林無鋒咽喉。
    卻見林無鋒身影一晃，竟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人已閃到柳殘陽身後。
    這是《幻影迷蹤》第一層"虛影步"——係統昨日剛獎勵的功法，此刻用起來竟比他想象中更得心應手。
    "大家看！"林無鋒拽下柳殘陽腰間玉佩，用力一掰，半塊蛇紋令牌"當啷"掉在地上，"這才是他真正的身份憑證！幽冥教的狗東西，也配混在蒼瀾城！"
    滿場嘩然。
    幾個身著勁裝的護衛衝上來要製住柳殘陽，卻被林無鋒搶先一步。
    他足尖點地，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如蝶，時而在東牆根晃出虛影，時而在拍賣台後現出身形。
    那些護衛揮刀劈來，砍中的全是殘影，倒把旁邊的玉瓶、香爐砸得粉碎。
    "好個幻影身法！"有人驚呼。
    林無鋒聽著四周倒吸冷氣的聲音，心中暗爽——這門功法果然沒白簽到。
    他故意在柳殘陽麵前晃了晃，又閃到二樓雅座，抓起桌上的茶盞拋向空中："柳大人，不如你也試試追我？"
    柳殘陽臉色鐵青，突然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噴在地上。
    地麵瞬間騰起黑霧，等霧氣散去，哪裏還有柳殘陽的影子？
    林無鋒頓住腳步，望著地上殘留的蛇形血印，心口發悶——那是幽冥教"蛇蛻遁"的秘術，施展一次至少折損十年壽元，看來對方是早有準備。
    "林公子！"古玉閣主從後堂趕來，手裏捏著塊染血的帕子，"柳殘陽跑了？"
    林無鋒握緊那半塊蛇紋令牌，指節發白。
    他能聽見係統在識海發出提示音，卻顧不得細聽——此刻他滿腦子都是柳殘陽消失前那抹陰狠的笑。
    青鳶耳後的銀鈴突然輕響。他低頭摸了摸懷裏的布包，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翻開係統界麵。
    【叮——檢測到幽冥教核心線索，宿主今日隱藏簽到條件觸發。請於三日內前往蒼瀾城外亂葬崗，尋找標記為"蛇目"的孤墳。獎勵：幽冥教秘典殘卷可破解蛇鱗蠱）】
    林無鋒望著係統提示，嘴角慢慢勾起。
    他抬頭望向窗外，蒼瀾城的天不知何時陰了，幾片烏雲正朝著亂葬崗方向飄去。
    有些賬，該算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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