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巨口般吞噬眾人下落的身影。
    林無鋒單手將蘇月護在胸前，另一隻手死死攥住青鸞的手腕，血影使的血影刀在頭頂劈開一道暗紅弧光，勉強照亮下方——他們竟墜進了一處環形洞窟，四壁嵌著幽藍鬼火，照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古老符咒，每一道都泛著陰毒的紫芒。
    "無鋒，放我下來。"蘇月聲音雖弱，指尖卻悄悄掐了掐他掌心。
    林無鋒心頭一凜，這是兩人從小約定的暗號，代表蘇月有重要發現。
    他順勢將人輕輕放下，餘光瞥見蘇月垂落的袖中閃過一道淡金流光——那是她從不離身的上古藥典殘頁，此刻正微微震顫。
    "九幽冥魂鏈的鎖魂紋。"血影使落地後立刻矮身檢查纏在腳踝的鎖鏈，指甲刮過鏈身凸起的紋路，"這紋路我在幽冥教禁閣見過，隻有用活人魂魄祭煉七七四十九年才能成型。"他忽然抬眼，血瞳裏翻湧著冷意，"但幽冥鬼王那老東西不可能在這種地方留這麽大的殺陣，除非......"
    "除非有人借他的手布局。"林無鋒接口，目光掃過洞壁符咒。
    這些符紋他並不陌生，前日在天機閣典籍裏見過類似圖案——那是專破幻境的"鎖真印"，可此時卻被人逆著刻，反而成了困魂陣眼。
    他指尖輕輕拂過符紋，突然觸到一絲熟悉的靈力波動，像是......輪回簽到係統前日提示的"幻境餘燼"。
    "係統，查詢最近三天簽到獎勵。"林無鋒在識海默念。
    淡藍光幕立刻浮現，最上方的"今日可兌換"欄裏，"破妄驅散符"正泛著微光，備注寫著：可驅散幻境殘留氣息，對陰魂類束縛有效，消耗靈力值500。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丹田——因之前連續使用鐵劍斬鏈，靈力已隻剩700點。
    兌換這張符，剩下的200點怕是連自保都難。
    但蘇月還在昏迷邊緣，血影使雖說是盟友，可幽冥教的人個個心思詭譎......林無鋒咬了咬牙，靈力如流水般灌入係統。
    "接好！"他反手從儲物袋裏抽出符咒，指尖凝出一道靈火點燃符角。
    橙紅火光中，符咒"唰"地化作金蝶，繞著眾人飛旋三圈，突然炸成漫天金雨。
    洞壁符咒瞬間黯淡，纏在眾人腳踝的鎖鏈"哢"地裂開蛛網狀細紋。
    "好機會！"青鸞指尖掐訣，發間玉簪驟亮，幻境師特有的靈波如漣漪擴散。
    她本就擅長幻術，此刻竟反向破解起困魂陣，洞頂鬼火被攪得東倒西歪。
    血影使趁機揮刀，血影刀本就帶著凶煞之氣，此刻砍在鎖鏈上竟濺出黑血——原來鎖鏈裏竟裹著無數怨魂！
    "噗！"林無鋒突然踉蹌，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剛才兌換符咒消耗的靈力遠超預期，係統提示的"反噬"來得比想象中快。
    蘇月立刻扶住他，掌心貼在他後心，一縷溫潤靈力渡入："我記起...當年在藥廬，師父說過，破妄符需用命魂溫養。你這張...怕是用了殘魂祭煉。"
    她話音未落，洞壁符咒突然爆發出刺目紫芒。
    原本裂開的鎖鏈竟開始蠕動，表麵浮現出一張張扭曲的人臉，發出刺耳的尖嘯。
    林無鋒瞳孔驟縮——這哪是單純的鎖鏈，分明是活物！
    "所有人背靠背！"他大喝一聲，鐵劍挽出劍花護在眾人身側。
    血影使的血影刀展開成血幕，青鸞將玉簪擲出化作屏障，鐵麵判官則抽出腰間判官筆，在地上畫出血色符文。
    就連一直沉默的鬼麵書生，也從袖中抖出一卷泛黃典籍，念誦起晦澀咒語。
    "哢嚓！"最粗的那根鎖鏈突然繃直，朝著林無鋒麵門抽來。
    他揮劍格擋，卻覺劍身一沉，仿佛砍在千年玄鐵上。
    鎖鏈上的人臉突然咧開嘴，噴出黑霧，瞬間腐蝕了他半隻衣袖。
    "無鋒小心！"蘇月急得就要撲上前，卻被林無鋒一把拽回。
    他反手從儲物袋摸出最後一枚聚氣丹吞下去，靈力勉強回升些許。
    這時他突然注意到，那些鎖鏈上的人臉，竟和之前在青銅鏡裏看到的幻影有幾分相似——都是他使用輪回鏡碎片時，被鏡靈吞噬的修士！
    "原來如此。"林無鋒眼底閃過寒芒。
    幽冥鬼王的九幽冥魂鏈不過是幌子，真正困住他們的，是輪回鏡碎片泄露的因果之力！
    那些被鏡靈吞噬的修士亡魂，此刻全被這困魂陣拘來，成了鎖鏈的"活餌"。
    "係統，兌換【輪回鏡殘片·清】！"他咬著牙再次調用係統。
    這次光幕跳出警告："今日已超額使用靈力，強行兌換將反噬三重修為。"林無鋒看了眼蘇月蒼白的臉，又看了眼逐漸逼近的鎖鏈，狠狠點頭。
    淡青色光芒從他掌心湧出，那是輪回鏡碎片的清靈之力。
    鎖鏈上的人臉突然發出驚恐的尖叫，開始瘋狂掙紮。
    原本收緊的鎖鏈竟鬆動了幾分，眾人趁機各自發力：血影使一刀斬斷兩根鎖鏈，青鸞的玉簪刺中洞壁主符，鐵麵判官的符文燃起烈焰，將鎖鏈灼得"滋滋"冒油。
    "退！"林無鋒抓住蘇月的手腕，帶著眾人往洞壁裂縫處衝去。
    就在他們即將觸到裂縫的瞬間，洞頂突然墜下無數黑影。
    林無鋒抬頭，瞳孔劇烈收縮——那些竟是由黑霧凝聚的幻影，每個幻影都長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臉，眼中泛著幽綠鬼火，正張牙舞爪地撲來！
    "這是......"青鸞的聲音都在發抖。
    林無鋒握緊鐵劍，卻覺背後寒意直竄天靈蓋。
    他分明記得，輪回鏡碎片的副作用裏，有一條是"因果反噬，引動自身業障"。
    可這些幻影，分明比業障更陰毒，更......熟悉。
    為首的幻影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如夜梟："林無鋒，你以為能逃得出自己的因果？"
    話音未落，所有幻影同時加速，幽綠鬼火在黑暗中拉出長長的軌跡，如同一群擇人而噬的惡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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