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淵深處的陰雲被罡風撕成碎片，林無鋒望著幽冥鬼王掌心凝聚的骨劍，喉結動了動。
    他能感覺到對方體內翻湧的死氣比之前更盛，那是燃燒本源的征兆——這老鬼打算同歸於盡。
    "哥。"林青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虛弱的甜軟。
    她不知何時從蘇月身後挪出來，小手正攥著他腰間的劍穗，"我剛才摸了摸你的劍，劍鞘裏有溫度。"
    林無鋒低頭，正撞進妹妹清亮的眼睛裏。
    那雙眼本該在半年前的血祭中永遠閉合，此刻卻像兩顆重新點亮的星子。
    他突然想起係統麵板上跳動的倒計時——今日簽到還剩最後三分鍾。
    "蘇月，護好青鳶。"他聲音低啞，指尖快速掐過眉心。
    輪回簽到係統的藍光在識海炸開，密密麻麻的獎勵列表裏，一柄纏繞血紋的劍影突然亮起。
    他幾乎是本能地選擇確認，靈力如退潮的海水般從四肢百骸抽離，連握著劍柄的手都在發顫。
    "叮——今日簽到成功，獲得上古神兵【血影劍】。
    注：此劍認主需血契，反噬風險提升三成。"
    林無鋒咬開指尖，鮮血滴在鏽跡斑斑的劍柄上。
    劍鳴驟然炸響！
    暗紅劍鞘"哢"地裂開，三寸血芒刺破陰霧，劍身流轉的紋路竟與他心口的輪回印記完美契合。
    原本疲軟的靈力順著劍脊倒灌回來，他感覺有團火在丹田燒起來，連之前被鬼王掌風震裂的經脈都在發燙。
    "好劍！"黑袍老者的聲音從霧中傳來，先前若隱若現的身影終於凝實。
    老人白發如霜，腰間掛著串青銅鈴，每走一步都發出清越的脆響，"此劍乃上古血神座下弑神兵，當年斬過十二位偽神。小友，用它捅穿這老鬼的鬼丹！"
    幽冥鬼王的骨劍已經斬來。
    林無鋒不退反進，血影劍劃出半輪血月。
    雙兵相交的刹那，骨劍竟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哀鳴，黑色碎屑簌簌掉落。
    鬼王瞳孔驟縮："這是...弑神兵？不可能！三百年前我親手毀了血淵裏所有神兵——"
    "那是你沒本事毀幹淨。"蘇月的聲音冷若冰霜。
    她指尖掐著上古神族的法訣，周身浮現出淡金色的紋路，那是血脈覺醒的征兆。
    隨著她輕喝一聲，十二道金芒從虛空鑽出，如鎖鏈般纏上鬼王四肢，"阿鋒，他的鬼丹在心髒位置！"
    林無鋒瞳孔微縮。
    他記得三天前蘇月為了給他療傷，強行逆轉血脈導致吐了半升血，此刻她眼底的青黑還未退盡，卻仍在咬牙維持著神族秘術。
    他握劍的手緊了緊，血影劍突然發出龍吟，劍身上的血紋竟化作實質的血蝶，鋪天蓋地朝鬼王撲去。
    "孽障！"鬼王怒吼著震碎金鏈，胸口卻被血蝶撕出十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他反手甩出七道血刃，其中三道直取林青鳶——這老鬼最清楚，林無鋒的軟肋在哪裏。
    "青鳶！"林無鋒瞳孔驟縮，正要轉身，卻見一道倩影已經擋在妹妹身前。
    蘇月的白衣被血刃劃開三道口子，左肩頓時綻開血花，可她的手仍穩穩護著林青鳶的後頸："阿鋒，我沒事...別分心。"
    林無鋒隻覺喉頭一甜。
    他想起初入宗門時，蘇月偷偷塞給他的養氣丹；想起被長老關入寒潭時，是她半夜翻進來用體溫給他暖手；想起三天前她跪在血淵外，用自己的血引開追魂蟲...
    "老東西，拿命來！"他暴喝一聲，血影劍的光芒暴漲三倍。
    這一劍他用盡了全身靈力，連背後的輪回印記都在灼燒——係統提示的反噬風險他早拋在腦後，此刻他眼裏隻有那個害蘇月受傷、差點奪走妹妹的老鬼。
    幽冥鬼王終於慌了。
    他試圖結印召喚血魔，可黑袍老者的青銅鈴突然震動，每一聲脆響都像重錘砸在他識海。
    老人的聲音帶著千年歲月的滄桑："三百年前你屠我滿門時，可曾想過今日？"
    林無鋒的劍已經到了。
    血影劍穿透鬼王胸口的瞬間，他清楚看到那老鬼眼底的驚恐。
    黑色鬼丹在劍刃上滋滋作響，像塊被燒化的瀝青。
    鬼王的身體開始透明，他指著林無鋒的手在發抖："你...你身上有天尊的氣...不！"
    "轟——"
    血淵突然劇烈震動。
    鬼王的殘魂被血影劍絞成碎片，散落在地的鬼器紛紛化為飛灰。
    林青鳶踉蹌著撲進林無鋒懷裏，小腦袋蹭著他的胸口："哥，我剛才好像聽見有人喊"媽媽"..."
    蘇月捂著傷口走過來，指尖輕輕碰了碰血影劍："這劍的氣息...和我族記載的上古戰場很像。"她抬頭看向血淵深處，那裏有麵刻滿符文的石壁，"阿鋒，你看。"
    林無鋒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石壁上的符文在發光，隱約能看出"天女星"、"古神封印"、"替死局"等字樣。
    他剛要湊近，識海裏突然泛起一陣刺痛——那是他突破天師境三重後才有的感應。
    "怎麽了？"蘇月察覺他的異樣。
    林無鋒握緊血影劍，目光死死盯著血淵上方。
    那裏的陰雲不知何時凝成了星圖，其中一顆星子亮得刺目，熟悉的壓迫感讓他後背發涼。
    那是...天尊座下天女星的氣息！
    "阿鋒？"蘇月輕輕推他。
    林無鋒回頭，強撐起一個笑容："沒事，可能是剛才靈力消耗太大。"他低頭替林青鳶理了理亂發，可指尖在發抖。
    天女星的氣息裏帶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像極了當年滅他滿門的凶手身上的味道。
    血淵的風卷著石屑掠過眾人。
    黑袍老者突然開口："小友，有些事...該去天樞星了。"他的目光掃過石壁上的"天女星"三字，又迅速移開，"但記住，你手裏的劍，比任何陰謀都鋒利。"
    林無鋒望著懷裏沉睡的妹妹，又看向蘇月蒼白的臉。
    他摸了摸血影劍的劍柄，劍身上的血紋突然亮起，像在回應他的決心。
    天女星嗎？
    他在心裏默念這個名字，眼底的暗芒越來越盛。
    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敢動他在乎的人...
    血影劍突然發出清越的劍鳴，仿佛在應和他未說出口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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