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鋒喉間腥甜翻湧，卻在八臂古神拳頭即將碾碎天靈蓋的刹那，將最後一滴本命靈力注入掌心的禁術法印。
    識海裏黑袍老者的歎息突然清晰如在耳畔："這禁術本是神界用來鎮殺叛神的殺招，需以施術者神魂為引，你如今......"
    "少廢話！"林無鋒咬碎後槽牙，鮮血順著嘴角滴在法印上，"老子這條命早就在宗門地牢裏喂過惡犬了，現在拿來換這老狗半條命，值！"
    係統提示音恰在此時炸響，萬寶閣裏塵封十年的"終極獎勵"轟然現世——那是他在極北冰原簽到三百六十五天，用凍掉三根手指的代價換來的"神禁增幅符"。
    符紙在識海燃燒，化作金紅流光注入法印，原本暗淡的禁術紋路陡然亮如烈日。
    "轟！"
    八臂古神的拳頭在距離林無鋒頭頂三寸處驟然停滯。
    一道赤金色光柱自林無鋒腳下衝天而起，直貫九霄。
    雲層被灼出一個直徑百裏的窟窿，月光如瀑傾落，卻被光柱映得一片金紅。
    天地間所有靈氣都在瘋狂湧動，像是被無形巨手攥住，朝著光柱中心匯聚。
    血煞宗主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融合的古神殘魂在識海裏發出驚恐的尖嘯——這根本不是人間修士能施展出的力量！
    他八臂齊揮，身後古神虛影也跟著抬起雙臂，在身前凝成一麵黑紅相間的防禦屏障。
    但那光柱根本不給防禦的機會。
    赤金光芒所過之處，黑紅屏障如冰雪遇火，連一聲脆響都未發出便徹底消融。
    緊接著，光柱如利箭穿透古神虛影的胸膛，在其心口位置炸開一朵赤金蓮花。
    蓮花花瓣旋轉著割裂虛空，每一片都帶著足以湮滅天師境修士的恐怖威能。
    "噗！"
    血煞宗主口中噴出黑紅相間的血液，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
    他背後的古神虛影被撕去半張臉，八臂斷了三臂，原本覆蓋全身的鱗甲片片崩裂，露出下麵泛著青灰的腐肉。
    "宗主！"
    遠處一直龜縮在血煞宗大旗下的赤炎老祖臉色驟變。
    他剛要衝過去，卻見天女星手持七星劍破空而至，劍鋒上流轉的星芒精準刺向他後頸死穴。
    千機子的八卦盤同時懸在頭頂，六十四道卦象化作鎖鏈纏向他雙腿——這兩個本應勢同水火的對手，此刻竟配合得嚴絲合縫。
    "小雜種！"赤炎老祖咬牙揮出一掌，卻在觸及星芒的瞬間被震得虎口崩裂。
    他這才驚覺，天女星的修為竟在剛才的混戰中突破到了天師境巔峰，千機子的八卦盤裏更是藏著林無鋒昨日剛送的"破妄丹"藥效。
    戰局在這一刻徹底翻轉。
    林無鋒踉蹌著扶住旁邊的青竹，視線卻始終鎖在蘇月身上。
    她半倚在竹屋門框上，原本流轉著星輝的眼瞳此刻蒙上一層灰白，嘴角溢出的鮮血不是紅的，而是帶著細碎金芒的神血。
    "阿月......"他嗓音發顫，想去扶她，卻被一道輕柔的法力托住。
    蘇月強撐著露出個笑，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染血的衣襟："我沒事......剛才那禁術需要神族血脈引動天地靈氣，我隻是......隻是用神血當了引子。"她的手越來越冷，林無鋒這才發現，她腰間的上古藥典正在滲出黑霧——那是神族禁製反噬的跡象。
    "胡說！"林無鋒猛地攥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她的手腕直抵心口，"三個月前你為我擋下滅神咒時，神格就已經受損。剛才又強行引動血脈......"
    他的聲音突然哽住，因為他分明看到，蘇月心口處的神格印記裂開了蛛網狀的細紋，每道細紋都在吞噬她的生命力。
    "無鋒。"蘇月反手握住他的手，將一枚溫熱的丹丸塞進他掌心，"這是我用最後半株九葉神蓮煉的護心丹，你剛才被滅神咒反噬......"
    "我不要！"林無鋒眼眶通紅，將丹丸塞進她嘴裏，"你救了我多少次？這次換我......"
    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話。
    眾人轉頭望去，隻見血煞宗主撞碎了三座山峰後，竟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他原本枯瘦的身軀膨脹了一圈，皮膚下鼓起無數青紫色的肉瘤，每顆肉瘤裏都蜷縮著一張扭曲的古神麵孔。
    他背後的古神虛影重新凝實，斷去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甚至多出了兩條泛著幽光的骨臂。
    "好......好一個神界禁術。"血煞宗主的聲音變得渾濁，像是有無數人同時開口，"難怪那老東西守著神墓不肯出來，原來他把壓箱底的殺招傳給了個小崽子！"他咧開嘴，嘴角撕裂到耳根，"不過沒關係......"他抬起新長出的骨臂，指尖戳進自己心口，"我還有這具古神殘軀沒完全融合呢。"
    林無鋒瞳孔驟縮。
    他看見血煞宗主心口處裂開一道黑縫，裏麵湧出的黑霧比之前濃鬱十倍。
    那些黑霧裹著無數細碎的金色光點——那是古神的神格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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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鋒，小心！"蘇月突然撲過來，替他擋下一道從黑霧裏射來的骨矛。
    骨矛穿透她左肩，帶出一串金紅血珠。
    林無鋒隻覺眼前一黑，體內蟄伏的滅神咒黑霧突然暴走，在識海裏掀起驚濤駭浪。
    "阿月！"他嘶吼著抱起她，輪回鏡在腰間劇烈震顫，最後一道"終極獎勵"的封印發出脆響——他知道，再不用的話，蘇月撐不過三息。
    但就在他要捏碎封印的刹那，血煞宗主的笑聲震得群山顫抖："別急著拚命啊小友......"他伸出骨臂指向林青鳶的殘魂，"你妹妹的血祭陣還沒完成呢。"
    林青鳶的殘魂突然劇烈震蕩，原本剛凝聚的半張臉開始消散。
    她勉強朝林無鋒笑了笑，唇語分明是"哥，別管我"。
    林無鋒感覺有把刀在絞他的心。
    他望著懷中逐漸失去溫度的蘇月，望著即將消散的妹妹，望著還在硬撐的天女星和千機子，突然想起黑袍老者說過的話："禁術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傷敵，第二重傷己，第三重......"
    "第三重，是同歸於盡。"他低聲呢喃，眼中泛起血色，"老東西，你教我的禁術，該用第三重了。"
    血煞宗主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望著林無鋒身上突然騰起的赤金火焰——那是禁術第三重的征兆。
    而在所有人看不見的識海裏，那道塵封十年的"終極獎勵"終於解封。
    一張繪著輪回圖的古卷緩緩展開，上麵寫著："簽到十年終獎勵：輪回禁術·溯回"。
    山風卷著血霧掠過眾人發梢。
    林無鋒低頭吻了吻蘇月冰涼的額頭，輕聲道："等我。"
    他鬆開手，將蘇月輕輕放在青竹下。
    轉身時，他腰間的輪回鏡突然發出龍吟，鏡中映出的，是十年前那個在宗門洗衣房被欺負的小雜役，是第一次簽到時凍得發抖卻笑得燦爛的自己，是蘇月偷偷塞給他的桂花糕，是妹妹被帶走時哭著喊"哥"的臉。
    "所有我珍惜的，都不該被碾碎。"
    林無鋒仰天長嘯，周身赤金火焰化作巨龍，朝著血煞宗主所在的方向暴衝而去。
    這一次，禁術的光芒比之前更盛十倍，連虛空都在這股力量下扭曲出無數黑洞。
    血煞宗主終於露出慌亂之色。
    他瘋狂融合古神殘軀，背後的虛影卻在赤金火焰中片片消融。
    他想逃，卻發現四周空間被禁術徹底封鎖——這哪是殺招，分明是困龍的天羅地網！
    "不！我融合了古神，我該是這世間最強大的存在！"他嘶吼著，最後一片古神殘魂融入體內。
    與此同時，林無鋒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識海裏徹底碎裂——那是他的天師境修為，是他這十年攢下的所有靈力，是輪回鏡裏最後一道光。
    但他不在乎，因為他看見，蘇月的神格裂痕不再擴大，妹妹的殘魂重新凝聚，天女星和千機子的攻擊終於能在血煞宗主身上留下傷痕。
    "轟——！"
    赤金巨龍與黑紅虛影在半空相撞。
    這一擊，震碎了方圓千裏的雲層；這一擊，讓地下千米的靈脈徹底枯竭；這一擊，讓所有觀戰的修士都捂住耳朵——那聲音，像是天地初開時的混沌鍾鳴。
    待煙塵散去，林無鋒跪坐在地，胸口插著半根骨矛。
    他抬頭望去，血煞宗主倒在百米外的深坑中，身上的古神虛影隻剩一團黑霧，正在瘋狂收縮。
    "你......你竟然......"血煞宗主的聲音虛弱到幾乎聽不見，"用修為換禁術威力......"
    林無鋒抹了把嘴角的血，扯出個笑："老子早就說過，要試試這禁術的上限。"他指了指血煞宗主背後正在消散的黑霧，"現在看來......上限是，讓你連輪回都入不了。"
    血煞宗主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終於意識到，那赤金火焰裏藏著的，是能湮滅神魂的輪回之力。
    "不——！"
    他的嘶吼戛然而止。
    黑霧徹底消散，隻餘下一顆漆黑的珠子掉在坑底——那是他的本命元丹，此刻已經裂成了八瓣。
    眾人歡呼聲響徹夜空。
    天女星一劍刺穿赤炎老祖的丹田，千機子的八卦盤徹底封死他的逃路；林青鳶的殘魂飄到林無鋒肩頭，用僅剩的靈力替他止住傷口；就連竹屋外的野狗，都在對著深坑吠叫，像是在慶祝這遲來的勝利。
    但林無鋒卻笑不出來。
    他轉頭看向蘇月，隻見她正靠著青竹，神格印記上的裂痕已經蔓延到了三分之一。
    她望著他，眼神裏沒有恐懼，隻有心疼："無鋒，你的修為......"
    "修為沒了可以再修。"林無鋒爬過去，將她抱進懷裏，"你要是沒了......"他說不下去，喉結動了動，"阿月，等打完這仗，我們去神墓找那位前輩，他說過能修複神格的......"
    "好。"蘇月將臉埋進他頸窩，聲音悶悶的，"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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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深坑中突然傳來異響。
    眾人警惕望去，卻見那顆裂成八瓣的元丹突然滲出黑血。
    黑血匯聚成溪流，朝著四周蔓延，所過之處，草木迅速枯萎，岩石化作飛灰。
    林無鋒瞳孔驟縮。
    他分明看見，黑血裏漂浮著無數極小的金色碎片——那是古神的神格殘片！
    "小心！"他抱起蘇月後退，"這老東西還留著後手！"
    話音未落，黑血突然沸騰。
    無數金色碎片從血中飛起，重新凝聚成一道虛影——那是比之前更龐大、更猙獰的古神！
    它有十二隻手臂，每隻手臂都握著不同的凶器；它的頭顱上長著八張麵孔，每張麵孔都在發出不同的冷笑；它的腳下踩著九座煉獄，裏麵傳來無數冤魂的哭嚎。
    "這是......古神本體？"天女星聲音發顫。
    千機子的八卦盤劇烈震蕩，卦象全部指向"大凶"："不可能！古神早就在上古之戰中隕落了，這隻是......"
    "隻是殘魂？"血煞宗主的聲音從虛影中傳出，帶著說不出的癲狂，"不！我用元丹為引，用這方圓千裏的生機為祭，終於喚醒了古神的一縷真靈！現在，我就是古神在人間的代言人！"
    虛影低頭看向眾人，十二隻手臂同時抬起。
    林無鋒感覺呼吸困難，仿佛有座大山壓在胸口。
    他能清晰感覺到，這道虛影的力量，比之前的血煞宗主強了十倍不止——這根本不是他們能對抗的存在！
    "無鋒，帶阿月和青鳶走。"天女星突然站到他身前，七星劍上的星芒幾乎要刺破蒼穹，"我和千機子拖住它！"
    "胡鬧！"千機子一把拽住她，"你我加起來都不夠它一掌拍的！"
    林無鋒望著懷中的蘇月，又看了看肩頭的林青鳶，喉結動了動。
    他知道，現在唯一的生機，是帶著她們逃進神墓——那裏有黑袍老者，有能對抗古神的力量。
    但就在他要轉身的刹那，蘇月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等等。"她望著那道虛影，眼神突然變得清明，"我好像......記起了一些事。"
    林無鋒一怔："什麽？"
    "上古之戰時，神族與古神同歸於盡。"蘇月的神格印記突然亮起，裂痕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神族的最後一位神皇，用自己的神格為引，布下了一道封印......"她抬頭望向虛影，眼中泛起金芒，"而這道封印的鑰匙，在我身上。"
    虛影突然發出憤怒的咆哮，十二隻手臂朝著蘇月砸來。
    林無鋒將蘇月護在身後，輪回鏡在腰間發出最後的微光。
    他知道，這一次，他們或許真的能贏——但代價，可能是他最珍貴的東西。
    山風卷起血霧，遮住了眾人的視線。
    沒人注意到，深坑中那顆裂成八瓣的元丹，正有一縷極淡的黑霧，順著地縫，朝著神墓的方向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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