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上的金光愈發熾烈，蘇月的睫毛在金芒中輕顫，額角滲出的汗珠落進林無鋒掌心，燙得他指尖發疼。
    神格獻祭的法印在半空流轉，每一道符文都像燒紅的鐵釺，正一寸寸鑿進她的神魂。
    "無鋒......"她的聲音輕得像飄在風裏的棉絮，卻清晰地撞進林無鋒耳中。
    他低頭，看見她眼尾泛紅，卻仍掛著那抹熟悉的笑——和當年在破廟分烤紅薯時一樣，哪怕凍得指尖發紫，也要把烤得最焦的那半塊推給他。
    "我在。"林無鋒將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裏還留著前日為她擋下血煞掌風時的灼痛。"撐住，等你醒了，我帶你去忘川看桃花。"
    話音未落，天際傳來刺耳的尖嘯。
    血雲翻湧如沸，血煞宗主的身影從中踏空而出，周身纏繞著半透明的混沌之氣，左胸處嵌著的古神殘核正泛著妖異的幽藍，那是他融合古神後新長出的"心髒"。
    "想靠神族獻祭破局？"血煞的聲音像指甲刮過青銅，"你們這些螻蟻也配染指神界秘辛？"他抬手一抓，整片血雲驟然凝結成血色巨掌，帶著撕裂空間的銳鳴，朝著蘇月所在的焦土拍落！
    林無鋒瞳孔驟縮，反手將蘇月護在身後。
    他的天師境修為在血煞麵前本如螻蟻，但此刻他眼中燃著赤焰——那是比修為更熾熱的執念。"青鳶！"
    "哥！"林青鳶的身影從左側掠出，她額間的神族之眼驟然睜開，暗紅的瞳孔裏流轉著星河般的紋路。
    那是覺醒後才有的能力，能看破虛妄，鎖定攻擊軌跡。
    她指尖掐訣，幽冥教傳承的血月刃從虛空凝現，化作七道血芒，精準地刺入巨掌掌心的薄弱處。
    同一時間，黑袍老者的低喝響起："禁術·封天印！"他的銀發無風自動，周身浮現出十二座青銅古鍾，每座鍾身上都刻著神界咒文。
    鍾聲轟鳴，無形的封禁之力如蛛網蔓延，將血色巨掌的下落速度生生拖慢了三分。
    林無鋒抓住這三分空隙，掌心浮現出前日簽到獲得的"破元錐"。
    那是係統獎勵的半步神器，此刻被他注入全部靈力，錐尖直指巨掌腕骨處——那裏是林青鳶用神族之眼看破的力竭點。
    "轟！"
    三重攻擊同時奏效，血色巨掌在半空崩裂成血霧。
    但眾人還未鬆口氣，血煞的冷笑已再次炸響："這點手段也想攔我？"他屈指一彈，那團血霧竟凝成千萬支血箭，每一支都帶著撕裂靈甲的銳嘯，鋪天蓋地籠罩過來！
    林無鋒的靈力本就因混沌鼎反噬受損，此刻又連番爆發，喉間泛起甜腥。
    他咬碎舌尖，用劇痛保持清醒，反手抽出腰間的玄鐵劍——這把陪他從外門雜役殺到內門首席的舊劍，此刻竟因靈力過載出現裂痕。
    "哥！"林青鳶撲過來，神族之眼的光芒幾乎要灼傷視網膜。
    她抬手畫出一道血月屏障，卻在血箭衝擊下如薄紙般碎裂。
    鮮血從她七竅滲出，卻仍咬著牙將林無鋒往蘇月的方向推："護好嫂子！"
    黑袍老者的十二古鍾已碎了七座，他望著最後五座鍾身上蔓延的裂紋，突然暴喝："退到我身後！"他周身的靈力瘋狂湧動，竟要以燃燒壽元為代價施展禁術。
    可就在這時，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突然從林無鋒識海中飄出——是千機子的殘魂！
    "別硬抗！"千機子的聲音帶著殘魂特有的虛浮，"血煞融合古神後，靈力運轉需通過左胸的殘核過渡。他每次發動大範圍攻擊時，殘核會有零點三秒的停滯！"
    林無鋒瞬間反應過來。
    他盯著血煞左胸那團幽藍光芒，看著它在血箭凝聚的刹那微微暗了暗——正是此刻！
    他猛提一口氣，將最後一絲靈力全部注入破元錐，整個人如離弦之箭射向血煞！
    "找死！"血煞察覺危機，慌忙要收招。
    可林無鋒的速度比他更快，破元錐擦著他的肩膀刺進殘核！
    幽藍光芒驟然爆閃，血煞的身形被衝擊力掀飛，撞碎了三片血雲才勉強穩住。
    "好機會！"黑袍老者趁機催發剩餘古鍾，將血煞暫時困在封禁中。
    林青鳶踉蹌著撲到蘇月身邊，用神族之眼為她梳理紊亂的神魂。
    林無鋒則跪在蘇月身側，握住她逐漸冰涼的手，聲音發顫："月...月娘，你再堅持會兒，我們壓住那老東西了。"
    蘇月的睫毛動了動，金芒從她體內翻湧而出，卻在半空與一道漆黑霧氣相撞。
    那霧氣來自遠處的混沌鼎，此刻鼎身的鎮壓紋絡正在剝落，黑霧如活物般鑽入獻祭光陣，竟要吞噬她的神格！
    "這是...混沌之氣？"黑袍老者的臉色驟變，"混沌鼎鎮壓的不僅是古神，還有更古老的...黑暗本源！"
    蘇月的身體劇烈顫抖，原本純淨的金光中滲出縷縷黑絲。
    她的神格在半空扭曲，像是被兩隻無形的手拉扯著，隨時可能碎裂。
    林無鋒看見她唇齒間溢出黑血，心疼得幾乎要炸開，卻隻能用靈力為她護住心脈。
    "無鋒..."蘇月突然睜開眼，金黑交織的瞳孔裏映著他的臉，"我的血脈...要覺醒了。"
    林無鋒一怔，這才發現她頸間浮現出淡金色的紋路，沿著鎖骨蔓延至心口，像是某種古老的神族圖騰。
    那些紋路亮得刺眼，連混沌黑霧觸碰到它們時都要退避三分。
    更詭異的是，有幾縷金色流光從她指尖溢出，竟鑽進了林無鋒的掌心，順著他的經脈直衝天靈蓋。
    他的識海中，那枚之前鑽進的光籽突然開始發燙。
    林無鋒隱約聽見某種古老的吟唱，像是來自亙古之前的呼喚，在他神魂深處激起層層漣漪。
    而此時的血煞已掙脫封禁，他望著蘇月身上的神族紋路，
    林無鋒將蘇月護在懷裏，望著逼近的血雲，忽然笑了。
    他的掌心還留著蘇月血脈的溫度，識海中的光籽正在瘋狂吸收那縷金色流光。
    某種磅礴的力量正在他體內蘇醒，像是沉睡了萬年的巨獸，此刻正緩緩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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