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陣的紅光在頭頂翻湧如沸，林無鋒的掌心被林青鳶攥得生疼，那是妹妹用盡力氣在傳遞溫度。
    他能聽見蘇月的呼吸聲就在身側，清淺得像飄在風裏的棉絮——她本就因神格獻祭尚未恢複，此刻更因血煞之氣的侵蝕麵如金紙。
    “哥，陣法又凝實了。”林青鳶的神族之眼泛起幽藍微光，眼尾血絲如蛛網蔓延，“剛才那波衝擊後，陣眼偏移了三步。”
    林無鋒喉間腥甜上湧。
    他早該想到，幽冥鬼王和赤炎老祖聯手布下的血煞陣，哪會是普通的困局？
    前日在極北冰原簽到時，係統提示“破陣靈珠”可解九階以下困陣，他當時還嫌這獎勵不夠看，如今倒成了救命稻草。
    “抓緊我。”他低喝一聲，另一隻手猛地探入儲物袋。
    指尖觸到那枚溫涼的靈珠時，識海傳來係統機械音：“檢測到宿主使用s級道具‘破陣靈珠’，消耗當前靈力80，超額反噬將疊加。”
    反噬？
    林無鋒扯了扯染血的嘴角。
    他現在體內靈力本就隻剩三成，80不過是飲鴆止渴——但總比困死在這裏強。
    靈珠離袋的刹那，整座血煞陣突然發出尖嘯。
    赤紅色光壁上浮現出無數鬼麵，獠牙畢露地啃噬著那團流轉著星芒的靈珠。
    林無鋒咬碎舌尖，將最後一縷神識注入靈珠，眼前頓時炸開萬千銀線。
    “走！”他暴喝一聲。
    銀線如利刃劃開血霧，林青鳶的神族之眼瞬間捕捉到陣眼破綻，拽著身後的鐵背熊和天女星就往缺口衝。
    蘇月本想斷後，卻被林無鋒一把撈住手腕：“你傷沒好！”
    話音未落，血煞陣的光壁“轟”地裂開半丈寬的縫隙。
    外頭的幽冥鬼王顯然沒料到困陣會被破，枯瘦的手指狠狠掐進掌心：“追！絕不能讓林無鋒帶著那丫頭逃了！”
    赤炎老祖的紅袍獵獵作響，掌心凝聚的火團足有磨盤大：“那小娘們身上有上古神血，殺了她，本老祖的天尊境六重......”
    林無鋒耳尖微動，背著蘇月的手不自覺收緊。
    他能感覺到懷中人的體溫在流失，蘇月的額頭抵著他頸側，輕聲道：“無鋒，放我下來，你帶著青鳶先走......”
    “閉嘴。”林無鋒打斷她，腳尖點地躍上一塊殘岩，《焚天訣》的赤焰從腳底騰起，將追來的火團撞得粉碎。
    這門他在南荒火山簽到獲得的功法，此刻燒得他經脈發燙，卻讓他想起三個月前蘇月為他療傷時的模樣——那時她也是這樣，明明自己傷得更重，還強撐著給他渡靈力。
    “想傷她？先踏過我的骨頭！”林無鋒反手甩出三張雷符，炸得幽冥鬼王連退三步。
    他眼角餘光瞥見林青鳶正用神族之眼指引眾人避開陣中殘留的血刃，鐵背熊扛著受傷的天女星，青銅傀儡的殘魂在他識海深處忽明忽暗，竟隱隱傳來助威的戰吼。
    突圍的路不過百丈，此刻卻像走了半個世紀。
    當林無鋒看見陣外的枯樹林時，心剛往下一沉——那是幽冥教的“鬼哭林”，最外圍布著三重禁製。
    “無鋒！”蘇月突然抬頭，染血的指尖指向右側，“青鳶說禁製最弱的地方在東邊第三棵老槐樹下！”
    林無鋒不及細想，足尖點地朝老槐樹掠去。
    可就在他離禁製還有十步時，身後傳來破空聲——是幽冥鬼王的“九幽冥王印”！
    黑霧裹著陰寒鬼氣，直取蘇月後心。
    “小心！”林無鋒想轉身，卻被一道火牆攔住退路。
    赤炎老祖的笑聲像夜梟：“林小友，你以為能護得住所有人？”
    蘇月在他懷中突然發力。
    林無鋒隻覺手腕一鬆，再抬頭時，那抹月白身影已擋在他身前。
    黑霧穿透蘇月左肩的刹那，他聽見骨骼碎裂的聲響，看見鮮血濺在自己臉上，溫熱得燙人。
    “蘇月！”林無鋒瞳孔驟縮。
    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心底炸開，識海深處的簽到係統突然瘋狂提示：“宿主情緒波動觸發隱藏任務：護道者之怒，獎勵臨時提升《焚天訣》至大圓滿境界，持續一炷香。”
    赤焰從林無鋒周身迸發，比以往更盛三倍。
    他接住搖搖欲墜的蘇月，將她小心放在地上，轉身時周身火焰凝成火鳳，直撲幽冥鬼王：“我林無鋒說過，誰動她，我便讓誰死無全屍！”
    火鳳掠過之處，血霧盡散。
    幽冥鬼王的鬼氣被燒得滋滋作響，連退數步時撞斷了三棵古木。
    赤炎老祖的火牆在火鳳麵前如紙糊，眨眼間便被撕成碎片。
    “走！”林無鋒彎腰將蘇月打橫抱起，對著還在發愣的眾人吼道，“青鳶，帶路！”
    林青鳶咬著唇點頭，神族之眼的藍光幾乎要刺穿夜幕。
    眾人跟著她在鬼哭林中穿梭，終於在老槐樹下看到了那道泛著幽光的禁製——卻比林青鳶說的要強盛三倍，表麵爬滿玄奧符文，像一張倒扣的巨網。
    “怎麽回事？”鐵背熊急得直捶胸，“小丫頭不是說這裏最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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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製被人加固了。”林青鳶的聲音發顫，“是......是天機閣的鎖魂紋！”
    林無鋒腳步一頓。
    他想起祖父曾說過，天機閣的鎖魂禁製最是陰毒，除非有閣主令，否則就算天尊境修士也要耗上三日才能破。
    而此刻，禁製上的符文正隨著幽冥鬼王和赤炎老祖的逼近，愈發刺眼。
    蘇月在他懷裏動了動，染血的手撫上他臉頰：“無鋒......別管我......”
    “不準說這種話。”林無鋒低頭吻了吻她發頂，“你忘了我們在青丘山說過的？要一起活到看盡山海。”
    他將蘇月輕輕放在地上，轉身麵對逼近的兩人。
    此刻《焚天訣》的臨時提升即將結束，體內反噬之力如萬蟻啃骨，可他的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幽冥鬼王的鬼氣已凝成實質，赤炎老祖的火團裏裹著淬毒的銀針。
    林無鋒望著眼前的禁製和逼近的敵人，喉間的甜腥終於漫出嘴角。
    他第一次覺得，或許這就是絕境了——但絕境裏，他還有最後一張底牌。
    “係統，”他在識海低喝，“兌換輪回劫火。”
    係統提示音剛響起，身後突然傳來細微的碎裂聲。
    林無鋒轉頭，看見蘇月胸前的神格掛墜正泛起微光，那是她獻祭神格時留下的殘韻。
    而禁製上的鎖魂紋，竟隨著那微光，緩緩出現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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