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在天際瘋狂旋轉，暗金符文如活物般竄動，將整片蒼穹染成血色漩渦。
    林無鋒握著破魔劍的手青筋暴起，劍身上的血紋已蔓延至劍柄，仿佛有生命般啃噬著他的掌心。
    "哈哈哈——"
    陰惻惻的笑聲裹著腐臭的風席卷而來，血月中心的人臉徹底凝實，半張青灰色的鬼麵從血霧中探出，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尖牙，"林小友，你當這血月是天災？不過是本王給你備的"見麵禮"罷了！"
    林無鋒瞳孔驟縮。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正是三年前在天機閣密室，附身在祖父身上的幽冥鬼王！
    "你費盡心機引我來極北冰原，就是為了這破月亮？"他故意冷笑，目光卻掃過身側的蘇月。
    她的指尖正掐著一枚青玉丹瓶，瓶身浮現出若隱若現的金色紋路——那是她前日剛從《上古藥經》殘卷裏悟出的"神愈丹"，此刻正隨著血月的波動微微發燙。
    "破月亮？"鬼麵突然暴喝，血月中炸出萬千道血箭，"這是本王與血冥界簽訂的"魂祭陣"！而你......"它的鬼爪穿透血霧，直勾勾指向林無鋒眉心，"你的輪回係統，才是陣眼！"
    林無鋒隻覺識海一痛，係統界麵驟然彈出。
    平時淡金色的簽到框此刻泛著刺目的紅光，無數任務提示瘋狂滾動：【檢測到宿主生命危機】【隱藏任務激活：血月終局】【完成獎勵：輪回聖印上古神器）】【消耗：當前全部靈力反噬：七日無法動用修為）】
    "無鋒！"蘇月突然拽住他的手腕。
    她的指尖冰涼，卻帶著神族血脈特有的溫暖，"它要的是係統核心，若強行抽取......"
    "我知道。"林無鋒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血紋順著兩人相觸的皮膚爬到蘇月腕間，又被她體內湧出的金芒灼得滋滋作響，"但祖父說過，極北冰原的古墓裏藏著林家的秘密，若這鬼東西得了係統......"他喉結滾動，"整個蒼瀾界都要陪葬。"
    蘇月望著他眼底跳動的火焰，突然笑了。
    她鬆開手，退後半步，素白裙裾無風自動，額間浮現出一枚菱形金印——那是神族血脈覺醒的印記，"我護你渡法。"
    "小友好膽色！"千機子不知何時站到另一側，手中的青銅羅盤滲出縷縷青光，"老夫的"天機鎖"雖鎖不住天命，鎖個鬼修的魂體還是綽綽有餘。"
    林無鋒深吸一口氣，神識狠狠戳向係統界麵的"兌換"鍵。
    劇痛如潮水般湧來！
    他的經脈仿佛被千萬根燒紅的銀針穿刺，丹田內好不容易凝聚的天尊靈力如決堤的洪水，順著百會穴瘋狂湧出。
    眼前發黑的瞬間，他看見掌心浮起一枚青銅古印，表麵刻著輪回六界的紋路，每一道都泛著讓幽冥鬼王戰栗的金光。
    "輪回聖印！"鬼麵發出刺耳的尖叫，血月的旋轉速度陡然加快三倍，"你根本駕馭不了它！這東西會把你連靈魂都碾碎——"
    "那就讓它連你一起碾碎！"林無鋒咬碎舌尖，腥甜的血沫噴在聖印上。
    古印驟然膨脹，化作十丈高的光輪，將三人護在中央。
    他能清晰聽見係統的提示音：【宿主靈力消耗完畢，反噬生效】，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那枚聖印上——它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吸收血月的能量，表麵的輪回紋逐漸鮮活，仿佛有六界生靈在其中遊蕩。
    "蘇月！"他大喝。
    蘇月指尖的青玉丹瓶炸裂，十二顆神愈丹化為金雨沒入聖印。
    她的神族金印亮如烈日，口中念誦著古老咒文："天地為爐，神族為薪，以血為引，焚盡邪祟！" 血月中突然竄出無數黑色觸須，卻在觸及金芒的瞬間化為飛灰。
    "千機子！"
    "早等著呢！"老道士的羅盤突然爆成漫天星鬥，每顆星子都纏著青色鎖鏈，"天機鎖，鎖魂！" 鬼麵的魂體被鎖鏈拽得扭曲變形，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林無鋒握緊聖印，周身的反噬痛覺反而成了助燃劑。
    他想起被幽冥鬼王操控著自毀經脈的祖父，想起在宗門試煉中為護他而斷腿的蘇月，想起那些說"寒門修士永無出頭日"的冷言冷語——此刻所有的不甘與怒火都凝聚在聖印上。
    "去！"
    聖印如流星墜地，狠狠砸進血月中心。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血月像被戳破的氣球般劇烈收縮。
    鬼麵的魂體被聖印的輪回之力絞成碎片，發出最後一聲嘶吼："你救不了她......神族的輪回契約......"
    光芒散盡時，林無鋒單膝跪地，額角的冷汗將道袍前襟浸透。
    他望著逐漸黯淡的血月，剛要鬆口氣，突然聽見身後傳來輕咳。
    "無鋒......"
    蘇月的聲音虛弱得像一片羽毛。
    他猛地回頭，瞳孔瞬間收縮——她的身體正在變得半透明，原本清亮的眼底浮起層層疊疊的霧氣，仿佛有無數個"她"在其中重疊又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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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他踉蹌著撲過去，卻隻能穿過她的手臂觸到一片虛無。
    蘇月勉強扯出個笑，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鼻尖——那是他們小時候她哄他喝苦藥時的動作，"別慌......我觸發了神族的輪回契約......"她的聲音開始出現回音，"七日後......你要經曆三千次輪回......每次......都要破解不同勢力的圍殺......"
    "為什麽是我？！"林無鋒攥緊她的手，卻感覺掌心跳動著某種古老的韻律，像是命運在敲鍾，"我不準！我這就去找神族的人——"
    "沒用的......"蘇月的身影越來越淡，最後隻剩那枚菱形金印懸在半空，"這是......神族的命......"
    金印突然化作流光沒入林無鋒眉心。
    他眼前閃過無數畫麵：血雨中的古城、抱著嬰兒的白衣女子、刻滿咒文的青銅巨門......最後定格在蘇月的臉，她的唇形分明在說："相信你自己。"
    等他回神時，天際的血月已徹底消失，隻餘一輪慘白的明月掛在天邊。
    千機子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小友，反噬的疼可比不上心尖上的疼。"
    林無鋒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手。
    掌心的輪回聖印已縮回拇指大小，正隨著他的心跳輕輕發燙。
    遠處傳來極北冰原特有的寒風，卷著雪粒打在他臉上，卻融不化他眼底的滾燙。
    他彎腰撿起地上蘇月遺落的青玉瓶，瓶身還殘留著她的體溫。
    "七日後......"他對著空無一人的雪地輕聲說，聲音裏沒有恐懼，隻有淬了鋼的堅定，"三千次輪回，我接了。"
    風卷著雪粒掠過他的發梢，將這句話帶到冰原深處。
    那裏，一座被血月籠罩了千年的古墓，正緩緩裂開一道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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