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鋒的嘶吼撞在撕裂的虛空裏，歸墟之鑰的青光如遊龍般竄向青銅傀儡。
    可那團裹著林青鳶殘魂的幽藍光團，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碎成星屑——血祭九幽冥的力量，連殘魂都不肯放過。
    "哥，別追了。"林青鳶的聲音輕得像片雪，"我困在傀儡裏這麽多年，早該去見爹娘了......"
    她最後一點靈識凝成一道微光，輕輕落在林無鋒掌心，"替我摸摸後山的老槐樹，春天時它該開花了......"
    "青鳶！"林無鋒指尖顫抖著攥緊那點微光，喉間腥甜翻湧。
    他能清晰感知到妹妹的靈識正在消散，像被風卷走的蒲公英，連最後一點溫度都要從指縫漏出去。
    "小心！"蘇月的叱喝炸響。
    血煞宗主所在的漆黑漩渦突然膨脹十倍，無數血色符文從中噴湧而出，將整片天空染成滲人的紫黑。
    那股比混沌殘魂更扭曲的力量，化作實質的黑潮，裹挾著碎冰般的氣刃，朝著眾人席卷而來。
    蘇月先前布下的金紋網在黑潮中支離破碎，她素白的裙角被氣刃割出數道血痕，卻仍咬著牙將神族法訣掐得更緊。
    天機閣主手持半塊青銅玉牌，周身騰起青色罡氣，替她擋住左側襲來的氣刃："小月，先保自身！"
    青銅傀儡的機械關節發出刺耳的轟鳴。
    這上古戰靈此刻隻剩半邊身子，卻仍用殘缺的右臂撐起一麵青銅盾，將林無鋒和林青鳶的殘魂護在身後。
    金屬表麵被黑潮灼出滋滋響的青煙，核心處的幽藍能源燈瘋狂閃爍——那是它在燃燒最後的能量。
    "都退開！"林無鋒突然低喝。
    他眼底的紅芒暴漲，歸墟之鑰的青光中竟滲出一絲暗金。
    這柄曾助他斬過混沌殘魂的神兵，此刻正共鳴著他體內翻湧的靈力——為了救青鳶，他早就在暗中用輪回簽到兌換了"破妄訣"的終極篇，哪怕要透支三個月的簽到獎勵。
    "破妄！"
    林無鋒揮劍斬出的不是劍氣，而是一道實質的光刃。
    這光刃所過之處，黑潮被生生劈開兩半，連空間都在震顫。
    血煞宗主的身影在漩渦中顯形，他原本俊朗的麵容已扭曲成青麵獠牙的惡鬼相，胸口還嵌著半塊混沌鼎碎片——那是他力量的根源。
    "螻蟻！"血煞的聲音像指甲刮過青銅，"就算你斬了這黑潮，等我融合混沌鼎，整個中州都要給我陪葬！"他指尖掐出詭異法印，漩渦深處突然伸出無數骨白手臂，將混沌鼎碎片往胸口按得更深。
    "蘇月！"林無鋒轉頭看向正在結印的女子。
    蘇月的額間浮現出一枚金色神紋，那是神族血脈覺醒的標誌。
    她周身金霧翻湧，手中法訣越結越快，每一道法訣都在虛空中烙下古老的符文。
    這些符文如活物般鑽進混沌鼎碎片的裂縫裏，發出金鐵交鳴的清響。
    "以神族之名，解！"
    蘇月的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原本被血煞控製的混沌鼎碎片突然劇烈震顫，無數黑色咒文從碎片表麵剝離，化作黑煙被吸入她掌心的金紋中。
    血煞的慘叫幾乎要震碎眾人耳膜，他胸口的碎片突然倒轉，鋒利的邊緣竟割開他的皮肉，迸出漆黑如墨的血。
    "不可能！這鼎是我用三族精血祭煉的！"血煞踉蹌後退，原本暴漲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退。
    失去混沌鼎的支撐，他天尊九重的修為竟開始反噬，身上浮現出無數血泡，"你們...你們毀了我千年布局！"
    "千年布局？"林無鋒握著歸墟之鑰逼近，眼中寒芒如刀，"從你血洗青嵐鎮那刻起，就該想到有今天。"
    他想起當年那個被血煞屠村的夜晚，想起爹娘用身體護著他和青鳶時溫熱的血，"這一劍，替青嵐鎮三百條人命。"
    歸墟之鑰的青光劃破虛空。
    與此同時，天機閣主的青銅玉牌射出青色流光，纏住血煞的雙腿；青銅傀儡僅剩的左手凝聚起最後一道能量炮，精準轟向他的丹田——三人配合默契如演練過千遍，這是他們在絕境中磨合出的殺招。
    血煞的護身罡氣在三重攻擊下支離破碎。
    林無鋒的劍尖抵住他咽喉時，能清晰看到這個不可一世的大反派眼中的恐懼："你...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弱點......"
    "因為你太貪心。"林無鋒手腕輕轉，歸墟之鑰的青光透體而過，"混沌鼎的詛咒需要宿主絕對純淨，而你殺孽太重。"他抽出劍，血煞的身體如沙粒般潰散，"這就是答案。"
    戰場突然陷入死寂。
    林無鋒望著掌心那點即將消散的幽藍微光，喉嚨發緊。
    蘇月走過來，輕輕握住他的手："青鳶的靈識我能暫時封存，等找到輪回台，或許能......"
    "無鋒！"
    紅衣女使的臉色白得可怕，她腰間的幽冥令正瘋狂震動，那是她作為幽冥教前聖女才懂的警示："幽冥教總壇...在開"天機籠"。"
    她攥緊腰間的令牌，"我曾聽大長老說過，那是關押上古罪神的地方，除非...除非有人要喚醒被封印的存在......"
    林無鋒的瞳孔微縮。他想起天機閣主曾被幽冥教控製時，
    "祖父。"他轉頭看向天機閣主。
    老人的臉色同樣凝重，他摸了摸胸口的家傳玉佩，那玉佩此刻正泛著幽藍的光："當年我去幽冥教取《天機策》......或許，他們一直沒放棄那個計劃。"
    紫霧還在擴散，遠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林無鋒握緊歸墟之鑰，掌心的幽藍微光突然輕顫，像是在回應什麽。
    蘇月將手覆在他手背："不管是什麽，我們一起破。"
    風卷著血腥氣掠過眾人發梢。
    林無鋒望著東南方翻湧的紫霧，耳邊回響起青鳶最後的話。
    他知道，這場與血煞的對決隻是開始——真正的風暴，才剛剛掀開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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